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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2章 旧伤新愁情难断
    元彬站在小区路灯下,看着岳芸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雨珠还顺着路灯伞状的灯罩往下淌,在他脚边积成小水洼。

    风卷着潮湿的凉意钻进领口,他袖中那枚水蓝色丹丸突然发烫,与他灵识里那团阴鸷的气息产生共鸣——那是岳芸后颈冷汗里藏着的,不属于凡人的腐臭。

    "阿姨这伤"他低咒一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丹丸,手机在掌心震动起来,是宋真催他去诊所的消息。

    但元彬盯着楼梯口斑驳的墙皮,突然改了主意,给宋真发了条"临时有事,改明早"的消息,转身进了小区。

    岳芸扶着楼梯扶手往上挪,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后腰那团疼已经从撞出来的淤肿,蔓延成一条火蛇往心肺里钻。

    她想起刚才在饭店,西装男撞上来时那股子怪力,哪里是普通手肘?

    倒像块冻了三九天的冰砣子,撞得她五脏六腑都要翻过来。

    "芸姨,您这是又犯老寒腿了?"二楼张婶端着垃圾袋出门,吓了一跳,"我扶您?"

    "不碍事不碍事。"岳芸强扯出笑,后背抵着墙,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刚下完雨路滑,摔了下。"等张婶下楼的脚步声消失,她才扶着墙继续往上挪,到三楼时,喉间突然腥甜,她慌忙捂住嘴,帕子上洇开的血珠比刚才更浓,泛着诡异的紫。

    家门钥匙插了三次才插进锁孔,门一开她就瘫坐在地,玄关的绿萝叶子扫过她额头。

    墙上挂钟敲了七下,何香今晚值班,要八点半才到家。

    岳芸扶着鞋柜站起来,踉跄着往卫生间走,镜子里的人脸色青灰,后颈到肩胛骨的位置,衣服渗出暗褐色的血渍。

    "造孽哦"她咬着牙扯掉衬衫,后背上那道伤口让她倒抽冷气——哪是普通撞伤?

    分明是道半指宽的抓痕,皮肉翻卷着,露出下面青紫色的筋络,伤口边缘还爬着细如发丝的黑纹,像活物似的往脊椎方向窜。

    双氧水倒在伤口上,滋滋冒着白泡,岳芸攥着毛巾的手直抖,额头的汗滴进洗脸池,溅起小水花。

    她想起三个月前在菜市场碰到元彬,那孩子蹲在地上帮她捡散了的鸡蛋,指尖刚碰到蛋壳就皱起眉:"阿姨您手太阴肺经淤堵,最近是不是总咳嗽?"后来他送了包晒干的枇杷叶,说煮水喝能顺气。

    "小元是个实心眼的。"岳芸用棉签清理着伤口,黑纹碰到酒精突然蜷缩,她疼得闷哼,"那丫头倒好,说分就分,银行卡还攥着不还"

    "妈?"

    卫生间门被推开的瞬间,岳芸手一抖,棉签掉在地上。

    何香拎着护士包站在门口,白大褂还没脱,鼻尖沾着点碘伏的黄,"你又偷着抹药?"她一眼看见镜子里母亲背上的伤,瞳孔骤缩,"这是怎么弄的?"

    "就刚才在饭店撞的。"岳芸手忙脚乱要拉衬衫,何香已经上前按住她肩膀,指腹碰到黑纹时猛地缩回,"这不是撞的!

    妈你是不是又去工地找活干了?

    上次张叔说你在建材市场搬水泥"

    "没没没。"岳芸抓住女儿的手,掌心全是冷汗,"小香,你把元彬那银行卡还了吧。"

    "妈!"何香后退一步,白大褂下摆扫过马桶盖,"都分手半年了,还提他做什么?"

    "那孩子实心。"岳芸转身,衬衫滑到腰际,露出背上狰狞的伤,"上回你发烧住院,是他在医院守了三夜;上个月你说想吃城南的糖粥藕,他骑半小时电动车去买,到的时候粥都凉了,还说'热过的不好吃';这张卡他塞我手里,说'阿姨您收着,就当是我孝敬长辈的'"她喉间又涌上腥甜,偏过头咳进帕子,"小香,人这辈子能碰到个真心待你的,不容易。"

    何香盯着母亲帕子上的紫血,眼眶突然发酸。

    她想起分手那天,元彬站在宿舍楼下,手里攥着她落在他那儿的发带,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那时他刚被公司裁员,又赶上奶奶去世,整个人像被抽了魂。

    她不是没心软过,可同事说"跟这种没前途的男人耗着图什么",室友说"你看赵晓松开的那辆奔驰",她鬼使神差说了分手,却在转身时听见他说"我会变好的"。

    "我明天就把卡还他。"何香咬着唇,"但复合不可能。"

    岳芸叹了口气,伸手想去摸女儿的头,却在中途放下。

    她捡起地上的棉签,伤口上的黑纹不知何时缩成个黑点,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元彬是被岳芸的电话叫过来的。

    第二天下着毛毛雨,他刚推开单元门,就看见岳芸站在楼道口,手里提着袋新鲜的排骨,发梢沾着雨珠:"小元,来家里吃个便饭吧?

    你阿姨我手痒,想露两手。"

    他灵识扫过岳芸,昨天那团阴鸷的气息淡了些,但后心位置仍有团暗芒。

    元彬没拒绝,跟着上了楼。

    何香在厨房门口堵着他,白t恤下摆沾着牙膏印,眼神像只炸毛的猫:"卡我放茶几上了,你拿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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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香!"岳芸端着洗好的青菜从厨房出来,"去把你爸那瓶茅台拿出来,我记得在柜顶。"

    何香瞪了元彬一眼,踢拉着拖鞋往客厅走。

    元彬瞥见茶几上那叠银行卡,用粉色发带捆着——是他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说"这样找卡方便"。

    "小元去厨房帮阿姨择菜。"岳芸把排骨塞进他手里,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恳切。

    元彬应了,转身时撞翻了何香放在门边的护士包,血压计、听诊器滚了一地。

    "我来捡。"他蹲下,何香也蹲下,两人的手在听诊器上碰了个正着。

    何香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耳尖瞬间通红:"不用你碰!"她抓起东西塞进包里,转身时撞翻了岳芸刚晾好的毛巾,水滴滴在元彬脚背上。

    "何香!"岳芸端着切好的土豆从厨房探出头,"你爸那件蓝衬衫在沙发上,去收起来!"

    何香咬着唇进了卧室,摔门声在不大的客厅里回响。

    元彬弯腰捡起毛巾,闻见上面淡淡的茉莉香——和何香以前用的香波一个味。

    "她就是嘴硬。"岳芸把土豆丝倒进油锅,滋啦声盖住了她的低语,"上回我看见她翻你送的相册,翻到你们在玄武湖划船那张,盯着看了十分钟。"

    元彬的手顿了顿。

    他记得那天何香把脚泡在湖水里,说"要是能一辈子这么晃悠就好了",可三个月后,她站在同样的湖边说"我们不合适"。

    "阿姨,您后背的伤"他斟酌着开口,"最好找个中医看看,有些淤伤"

    "没事没事。"岳芸慌忙打断,把炒好的土豆丝装进白瓷盘,"吃饭吃饭!

    小香,出来吃饭!"

    卧室门没开。

    岳芸擦了擦手,敲了敲门:"何医生,病人都饿了,您这护士怎么还不上班?"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何香穿着件印着小熊的家居服出来,头发随便扎了个马尾,避开元彬的视线坐下。

    餐桌上摆着糖醋排骨、清炒时蔬、番茄蛋汤,都是元彬以前爱吃的。

    岳芸给每个人盛了碗汤,筷子尖敲了敲何香的碗:"尝尝你元哥做的排骨,他上次教我的火候"

    "我不饿。"何香把碗往旁边推了推,盯着手机屏幕,"医院群里说有急诊,我得回"

    "撒谎。"岳芸突然伸手揪住她后衣领,像拎小猫似的把人按在椅子上,"你上的是白班,今晚没急诊。"她转头对元彬笑,眼角的皱纹堆成花,"小元快吃,这排骨我炖了两小时呢。"

    元彬夹起块排骨,糖醋的甜香在嘴里散开。

    何香的手机在桌上震动,她低头看了眼,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动。

    岳芸给元彬添汤,又给何香夹菜,碗里的菜堆成了小山。

    窗外的雨越下越密,打在防盗网上发出沙沙的响。

    元彬的灵识扫过何香泛红的耳尖,扫过岳芸藏在袖口下不停按揉后腰的手,扫过茶几上用粉色发带捆着的银行卡——那发带的结,还是他教何香打的。

    "咳。"何香突然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去去阳台收衣服。"她逃也似的钻进阳台,玻璃门隔绝了说话声,只能看见她的影子在雨幕里晃动,像片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叶子。

    岳芸望着女儿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她伸手去够桌上的醋瓶,中途突然顿住——元彬的手已经先一步拿起来,递到她面前。

    "阿姨,您吃菜。"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颗小石子,在沉默的客厅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何香在阳台捏着湿淋淋的枕套,雨水顺着防盗网滴在她手背上。

    她望着客厅里的两个人,元彬正给岳芸夹菜,动作自然得像从来没离开过这个家。

    她想起昨晚整理抽屉时翻出的电影票根,想起元彬第一次带她去看电影,紧张得把爆米花撒了她一裙子。

    "何香,过来喝碗汤。"岳芸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点商量的软。

    何香抹了把脸上的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

    她转身推开玻璃门,正看见元彬低头用纸巾擦岳芸沾在袖口的汤渍,动作轻得像在碰一片雪花。

    后颈突然泛起凉意,她想起分手那天元彬说的"我会变好的",想起这半年里他从送外卖的小年轻,变成现在能开着车来接岳芸的"元先生"。

    她捏紧手里的枕套,指节发白。

    餐桌上的汤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三个人的眉眼。

    岳芸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把最后一块排骨夹进何香碗里:"趁热吃,凉了就不香了。"

    何香盯着碗里的排骨,鼻尖突然发酸。

    她抬起头,正撞上元彬的目光——那双眼比半年前亮了许多,像淬了星子的潭水,让她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他站在樱花树下等她,也是这样的眼神。

    窗外的雨还在下,客厅的挂钟敲了八下。

    岳芸起身去厨房拿水果,留下两个人在餐桌前,谁也没说话,只有雨声和心跳声,在空气里缠成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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