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房内的血雾被元彬眼中的幽蓝火焰灼出一道豁口。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腰间剑鞘,那抹滚烫的触感顺着掌心窜入经脉,像是沉睡的凶兽被挠了下颌,发出低哑的嘶吼。
"出来。"元彬吐气如冰,屈指一弹。
剑鞘"嗡"地震开,血魔剑裹着暗红流光破鞘而出。
这柄来自极北冰原的凶兵此刻不再是冰冷的死物,剑身流转的血纹如活物般蠕动,剑尖指向瘫坐在地的西斯时,竟发出类似野兽咆哮的嗡鸣。
"剑影分光术!"元彬结印的手速快得带起残影,三道淡蓝色剑影从血魔剑本体分裂而出,绕着剑身高速旋转,形成螺旋状的剑轮。
第一剑擦着西斯左肩斩下时,离他三步远的一具血色傀儡被绞成碎片——青铜肢体在剑轮下连渣都不剩,只余下几点火星坠地。
西斯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三道剑影里蕴含的杀机:主剑锁定他的丹田,左剑封死他的退路,右剑直取咽喉。
更让他胆寒的是,每道剑影掠过亡者军团时,那些被他用秘法操控的亡灵竟发出尖啸,像被热油泼中的蝼蚁般疯狂逃窜——元彬的剑气里,分明带着对阴魂最致命的克制。
"杂种!"西斯咬碎后槽牙,右手在腰间一按,三枚刻着帝国纹章的骨笛被抛向空中。
骨笛震颤着炸开黑雾,十二具持盾亡灵从雾中爬出,组成盾墙挡在身前。
可剑轮触盾的瞬间,青铜盾面便像纸糊的般碎裂,亡灵的怨魂被剑气撕成碎片,连哭嚎都未发出便彻底消散。
元彬的脚步踏着剑轮的节奏逼近。
他每走一步,地面便裂开蛛网般的细纹——这是他用术法压制伤势后,肉身力量外溢的表现。
方才与血色傀儡激战时被划开的伤口还在渗血,血珠滴在剑影上,竟被剑身吸收,让剑轮的旋转速度又快了三分。
"够了!"西斯踉跄着后退,后背抵上厂房锈蚀的钢柱。
他能闻到自己发梢被剑气烤焦的糊味,能看到左胸衣襟下的皮肤正渗出血珠——那是主剑的气劲擦过所致。
此刻他的余光瞥见角落缩成一团的徐娇娇,女孩颤抖的肩膀让他想起三十年前在贫民窟捡到的妹妹,可下一秒,他的目光便落在怀里的檀木盒上。
那是南牧龙临走前塞给他的。"若遇生死危机,吞了这颗金珠。"老怪物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不过你得做好当狗的准备。"
西斯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曾是帝国最年轻的元首,带领残部在末法时代杀出一片天;他曾在万人跪伏中接过王冠,发誓要让帝国荣光重临。
可现在,他竟要为了活命,去吞一个修仙者的"恩赐"?
"噗!"
右肩突然传来剧痛。
元彬的右剑影终于突破亡灵防线,在他肩头划开三寸长的伤口。
鲜血溅在钢柱上,顺着锈迹斑斑的纹路往下淌,像极了帝国王旗上的血鹰图腾。
"咳咳"西斯捂着伤口咳嗽,血沫溅在染血的领结上。
他望着逐渐逼近的剑轮,望着元彬眼中燃烧的幽蓝火焰,突然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震得钢柱上的铁锈簌簌掉落。"南牧龙说得对,我这种蝼蚁,在真正的修士面前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指尖颤抖着打开檀木盒。
盒中金珠流转着暗金色光华,表面浮着几缕淡青色气息——那是南牧龙的神魂印记。
元彬的剑轮顿了顿。
他能感觉到这颗金珠里蕴含的磅礴灵气,更能分辨出其中夹杂的熟悉气息:"是南牧龙那老匹夫的手段。
怎么?
帝国元首,沦落成别人的提线木偶了?"
西斯的手指在金珠上停顿了三秒。
这三秒里,他想起第一次在军校演讲时,台下士兵眼里的光;想起妹妹临终前,用染血的手给他戴上的银戒;想起南牧龙站在尸山血海上,用脚尖挑起他下巴时说的"废物"。
三秒后,他猛地捏碎檀木盒,将金珠吞入腹中。
"啊——!"
惨叫震得厂房玻璃纷纷爆裂。
金珠在西斯体内炸开,暗金色灵气如洪流般冲刷他的经脉。
他的皮肤下浮现出金色纹路,原本灰白的瞳孔变成赤金,连被剑影划伤的伤口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更恐怖的是,他的气息在疯狂攀升——从筑基大圆满,到金丹前期,再到金丹中期!
元彬的剑影分光术在这一刻出现破绽。
三道剑影同时震颤,主剑的气劲被西斯身上爆发的灵气震偏,擦着他的耳际钉入墙面,将半面砖墙轰成齑粉。
"现在,轮到我了。"西斯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仿佛有另一个灵魂在他体内说话。
他抬手虚按,一股无形音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元彬的剑影被音浪撞得粉碎,连血魔剑都发出哀鸣,被迫飞回主人身侧。
元彬后退三步,喉头一甜,强行咽下涌到嘴边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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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西斯赤金的瞳孔,冷笑道:"南牧龙,缩在别人体内当寄生虫很舒服?"
"小友误会了。"西斯的嘴角扯出诡异的弧度,声音里叠着两道音调,"他自愿与我共生,我不过是借他的壳子重临人间罢了。"
元彬的目光落在西斯颈间——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淡青色印记,形状像条盘着的蛇。
他摸出腰间的鬼神针,针尖在指尖弹出几点幽光:"共生?
我看是夺舍未遂,只能当附骨之疽。"
西斯的笑容僵住。
他刚要开口,却见元彬指尖的鬼神针突然刺入自己眉心。
青年的身体剧烈颤抖,额角暴起的青筋像蚯蚓般爬满整张脸,连幽蓝火焰都变得忽明忽暗。
"术法狂潮!"
元彬的声音带着破风箱般的沙哑。
他身后浮现出十二道虚影,每道虚影都结着不同的法印。
水龙卷从地面升起,裹着碎砖烂瓦砸向西斯;冰锥如暴雨倾盆,在半空凝结成锋利的棱形;最中央的,是一道由无数符箓组成的光墙,泛着刺目的青蓝色,像银河倒悬般压下。
厂房外,最后一株桂树的漆黑树干突然炸开。
无数黑红色怨气从树心喷涌而出,撞在厂房铁皮墙上,发出闷雷般的轰鸣。
而元彬脚下的镇物早已融化成一滩黑泥,泥里隐约可见半截青铜兽首,正缓缓睁开猩红的眼睛。
西斯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慌忙祭出上百张黄符,符纸在半空燃烧,化作金色屏障。
可水龙卷卷着符灰盘旋而上,冰锥穿透屏障如利箭穿纸,最可怕的是那道符箓光墙——接触屏障的瞬间,竟有无数细小的咒文爬满符纸,将金色屏障腐蚀出一个个黑洞。
"不可能!"西斯嘶吼着挥拳,赤金灵气在拳头上凝聚成巨锤。
巨锤砸在光墙上,溅起刺目的火花,却只让光墙的推进速度慢了半拍。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气正在疯狂流逝,金丹在丹田中剧烈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你以为吞了金珠就能翻天?"元彬抹了把脸上的血,幽蓝火焰重新变得炽烈,"南牧龙的手段再高明,也不过是给你续了口气。"他的声音突然放轻,像是在说什么再寻常不过的事,"十秒。"
西斯的动作顿住。
"我给你十秒。"元彬的指尖抵住血魔剑的剑柄,剑身因蓄势而嗡鸣,"十秒后,不管你是带着南牧龙的残魂下地狱,还是继续当他的傀儡,都不重要了。"
厂房外的怨气突然停止涌动。
那截青铜兽首的眼睛睁得更大,黑泥里伸出数条青筋暴起的手臂,死死扒住地面。
而在元彬与西斯的对峙中,挂在墙角的破钟"当"地轻响——这是战斗开始后的第一声钟鸣。
十秒,开始了。
厂房角落,一直默立的黄袍突然踉跄两步,掌心掐着的七根引魂钉"当啷"坠地。
他额角的冷汗顺着皱纹滚进衣领,声音发颤:"元先生!
万傀血阵的镇物根基被南牧龙那老贼动了手脚,最多只能撑半分钟!"
元彬的瞳孔微缩。
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正随着血阵运转发出闷响,像是有无数怨魂在地下捶打牢笼。
但此刻他的神识已完全锁定西斯——那道赤金色身影正被十二道术法狂潮裹住,每道法术都在他身上炸开刺目的灵光,却始终无法彻底击溃防御。
"半分钟?"元彬低笑一声,指尖的鬼神针突然爆发出幽蓝火焰,"够了。"
话音未落,厂房穹顶的积灰突然簌簌坠落。
一道暗红色雷光撕裂血雾,如天柱般砸向西斯头顶——这是万傀血阵的巅峰力量,汇聚了三百里地脉怨气与千具阴魂的执念。
雷光所过之处,空气发出焦糊的噼啪声,连元彬的衣角都被烤得卷了边。
西斯的赤金瞳孔骤然收缩。
他慌忙举起双臂,金丹在丹田中疯狂旋转,将最后三分灵气抽调到双臂。
金色光盾刚在头顶成型,雷光便如利刃般劈开光盾,在他肩头烙下焦黑的伤痕。"这不可能!"他嘶声吼道,"筑基修士怎么可能催动如此规模的血阵?"
"因为我借的从来不是怨气。"元彬抹去嘴角的血,身后的十二道虚影突然凝实,竟是十二具与他容貌相同的法相。
每具法相都结着不同的印诀,有的引动水龙卷,有的凝结冰锥雨,最中央的法相则双手结出万傀血阵的总枢——那是他用自身神魂为引,将血阵与修士的术法完美融合。
西斯的护体灵光开始出现裂痕。
他能感觉到金丹在体内发出哀鸣,南牧龙的神魂印记正顺着经脉啃噬他的识海。
就在此时,厂房另一侧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十二道半透明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甲胄上的帝国纹章还泛着幽光——那是西斯用香火供奉维持了三十年的帝国禁卫军残魂。
"陛下。"为首的禁卫统领单膝跪地,甲胄摩擦声在寂静的厂房里格外清晰,"末将等愿以残魂为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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