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驶离医院大门时,何香指尖在方向盘上轻叩两下:"今晚的招待会可别再找借口溜了,周市长特意让秘书打过三次电话。
上回义诊时你救了他老母亲,这人情得圆过去。"
元彬靠在后座上揉眉心,修仙者本就对世俗应酬不耐,更何况他元神里还压着水德星君数万年的记忆,看这些虚与委蛇的场合总像在看孩童过家家:"救人时没想着要他谢,现在倒成了债。"
"你呀。"何香从后视镜里瞥他一眼,嘴角带着点无奈的笑,"这世道不是你那仙山,人家捧着真心来,总不能拿冰碴子砸回去。"
车子转入主路时,前方忽然亮起红蓝警灯。
徐娇娇正站在路中央,警帽下的马尾随着动作轻晃,手里的酒精检测仪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她拦下辆银色轿车,隔着车窗说了两句,又打手势让后面的车依次靠边。
元彬望着那抹藏蓝身影微微皱眉:"这些凡人,查个酒气还要举着块铁疙瘩?
用灵识扫一圈不就知了?"
"灵识?"何香被逗得笑出声,降下车速缓缓靠近检查点,"人家这是法治社会,得讲证据。
你当是修仙界,捏个诀就能定人生死?"
话音未落,右侧突然窜出辆改装过的红色跑车。
排气管轰鸣如雷,直接碾过导流线斜插进车道,车头"砰"地撞在何香的车侧。
金属摩擦声刺得人耳膜发疼,何香猛地打方向盘,轮胎在地面划出焦黑痕迹,总算没让两车侧翻。
"找死!"元彬眼尾微挑,指尖下意识凝聚水灵气——却在触及何香紧绷的肩背时又散了。
他深吸口气压下火气,解安全带的动作倒比何香还快。
何香已经推开车门。
她穿着米白西装裙,此刻却像换了副模样,单手撑着车顶俯身盯着跑车上的人:"下车!"
跑车驾驶座的门被踹开,个穿花衬衫的年轻男人歪歪扭扭爬出来。
他头发染成金色,左耳垂挂着颗拇指大的钻石耳钉,此刻正扶着车门干呕,酒气混着香水味熏得人睁不开眼:"碰碰了又怎样?
赔赔钱就是!"说着就要往驾驶座钻。
何香长腿一迈拦住他,右手扣住他手腕往上一拧。
这招是跟元彬学的基础制敌术,虽没灵力加成,却正好卡住男人麻筋。
他疼得倒抽冷气,酒意顿时醒了三分:"你你敢打我?
知不知道我哥是——"
"娇娇!"何香扬声喊了句。
徐娇娇已经小跑过来,警服下的腰板挺得笔直。
她先看了眼两车受损情况,又用检测仪在花衬衫男人面前晃了晃。
仪器立刻发出刺耳的警报,数值直接飙到210g/100l。
"先生,跟我们去队里做进一步检测。"徐娇娇掏出执法记录仪,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
花衬衫男人突然拍着大腿笑起来,酒气喷得徐娇娇后退半步:"检测?
老子刚在'云顶'陪宋少喝的路易十三,你们局长见了宋少都得喊哥!"他踉跄着去勾徐娇娇的肩,"小丫头片子,给爷笑一个,这事就算了。"
围观的路人哄笑起来。
有个骑电动车的大爷摇头:"这小子醉得连北都找不着了,还宋少宋少的。"
徐娇娇的脸慢慢冷下来。
她后退半步避开那只咸猪手,帽檐下的眼睛像淬了冰的刀刃。
作为市交警支队出了名的"辣椒花",她从警五年,最见不得这种借着酒劲耍无赖的。
"先生,我再重复一遍。"她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两度,"配合检测,否则按妨碍公务处理。"
花衬衫男人被那眼神镇住,酒意又散了些。
他缩了缩脖子,可酒精上头的脑子还是管不住嘴:"你你知道我跟元彬什么关系吗?
他他上次还请我喝酒呢!"
元彬原本靠在车边看热闹,闻言挑眉。
他确实不记得什么时候跟这种人喝过酒——倒可能是哪个不长眼的溜须拍马之辈,拿他的名号在外头招摇。
"元院长?"徐娇娇转头看了眼站在阴影里的元彬,又转回来时眼里多了丝探究,"元院长是市医院的名誉院长,您说的关系,有凭证吗?"
"凭凭证?"花衬衫男人摸着口袋翻出串车钥匙,"我我车钥匙上有他给的护身符!"他晃了晃钥匙扣,上面挂着个粗制滥造的红绳结,"看看,就是这个!"
围观人群里传来更大的笑声。
有个买菜的大妈戳着老伴胳膊:"这醉鬼怕不是把城隍庙求的平安符当元院长给的了。"
徐娇娇的嘴角抽了抽,刚要说话,花衬衫男人突然扑向她的执法记录仪:"删了!
都给老子删了!"
元彬皱着眉正要上前,何香已经先一步卡住男人后颈,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提起来。
修仙者教的擒拿手在凡人里简直降维打击,男人疼得眼泪都出来,酒劲倒是全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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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警官。"何香把人往徐娇娇面前一送,"该走程序走程序,需要我们配合做笔录的话,医院随时派人。"
徐娇娇冲她点点头,转身要带男人上警车时,男人突然拽住她的警袖:"我我驾照在车里!
我拿拿给你看!"
徐娇娇顿住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黑色证件夹:"行,我跟你去拿。"
元彬望着两人走向跑车的背影,指尖轻轻敲了敲车门。
他能感觉到,这醉汉刚才提到"宋少"时,身上若有若无飘来缕阴煞之气——像极了上次在郊区废宅里碰到的邪修遗留。
何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轻声问:"怎么?"
"没事。"元彬收回视线,重新坐进车里。
他望着车外渐浓的夜色,水德星君的记忆在识海里翻涌——这人间看似烟火可亲,底下却藏着不少暗流。
徐娇娇跟着花衬衫男人走到跑车旁时,男人突然弯腰钻进驾驶座,翻找半天后举着本皱巴巴的驾照:"看看,真的有!"
徐娇娇接过驾照,借着路灯看清照片——上面的人确实是他,可姓名栏里的"张磊"二字刚映入眼帘,就听见男人突然拔高声音:"那什么元彬,根本就是个骗子!
我哥说他他根本没本事!"
徐娇娇的手顿了顿。
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轿车,只见车窗半开,元彬正望着这边,眼神像深潭里的月光,看不出情绪。
(本章完)
徐娇娇捏着张磊的驾照,指尖在证件边缘压出浅浅折痕。
路灯在她警帽上投下冷白光晕,照得她眼尾的细纹都清晰起来——那是连续值了三个大夜查酒驾留下的痕迹。"张磊是吧?"她把证件收进随身包,"吹气检测210g/100l,涉嫌醉驾,跟我们去医院抽血化验。"
"抽你妈!"张磊突然暴起,酒气喷得徐娇娇面罩上都是湿痕。
他踉跄着去扯衬衫纽扣,金属扣崩开两颗弹在地上,露出白花花的肚皮:"老子今天就让你们看看——"话音未落,裤腰带已经松了半截。
围观人群里传来女人的尖叫。
卖煎饼的阿姨赶紧用围裙捂住小孙子的眼睛,骑电动车的大爷骂骂咧咧掏出手机拍视频。
何香瞳孔微缩,刚要上前,就见徐娇娇左脚后撤半步,右膝猛地顶向张磊下腹。
这招是她跟特警队学的"断子绝孙脚",力道拿捏得极准——既不会出人命,又能让耍流氓的瞬间失去战斗力。
张磊像被抽了脊椎的虾米,捂着裆部蜷在地上,冷汗顺着发梢滴进领口。
徐娇娇弯腰扯过他的西装外套甩在他身上,动作利落到警帽都没歪半分:"袭警加妨碍公务,罪加一等。"她转头看向元彬和何香,"两位是事故当事人,麻烦跟我去队里做笔录。"
元彬靠在车门上没动。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水德星君的记忆在翻涌——上回被凡人官府传讯还是在秦朝,那时候县尉见了他都要行三拜九叩大礼。"何香去就行。"他声音淡得像山间晨雾,"我还有招待会要参加。"
"元院长。"徐娇娇摘下警帽,露出被帽檐压出的红印,"按交通法规定,事故双方都需配合调查。
您要是急,我让小王开警车送您,笔录做完再送您去酒店。"她顿了顿,又补了句,"周市长的招待会,迟到了怕不太好。"
元彬眉峰微挑。
这小交警倒会拿周市长压他——看来刚才张磊提到"宋少"时,她也留了心。
他抬步走向警车时,余光瞥见何香憋着笑,指尖在手机上快速敲了几个字——定是给周市长秘书发消息说明情况了。
交警队的采血室亮着冷白灯光。
张磊被两个辅警架着,手腕上的银镯子撞在操作台上叮当作响。
护士刚把针头扎进他肘弯,他突然嘶吼起来:"我哥是宋哥!
宋少的人!
你们敢动我?
周市长上次跟宋少喝酒,还说要给宋少批地——"
"抽完血再说。"徐娇娇把执法记录仪的存储卡拔出来,装进证物袋。
她余光扫过墙上的挂钟,已经七点一刻,元彬的招待会八点开始,得抓紧了。
话音未落,采血室的门被"砰"地撞开。
进来的男人穿深灰西装,领口别着翡翠领针,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扫了眼缩成虾米的张磊,又看向徐娇娇:"徐警官,这是误会。
张磊是我朋友,他父亲跟周市长是老战友。"
徐娇娇没接话,只把证物袋攥得更紧。
元彬站在门口,突然眯起眼——这男人身上有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底下藏着缕阴煞之气,跟张磊刚才那股子邪修遗留的气息如出一辙。
"杨总?"何香突然出声。
她盯着男人胸前的翡翠领针,那是杨氏集团的定制款,"您怎么来了?"
杨总这才注意到何香,脸上立刻堆起笑:"何助理,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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