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的剑刃再次斩碎三只食仙虫,碎尸里却又钻出七只更小的虫,金属外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元彬攥着北宫的手腕狂奔,耳后虫群的嗡鸣已近在咫尺,甚至能听见它们啃噬星陨铁外甲时"咔哧咔哧"的声响——那可是能硬抗化神期修士全力一击的神材,此刻却像块被泡软的米糕。
"母舰自毁程序!"元彬突然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激得他灵台一清。
水德星君残留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他想起这具身体原主参与研发的核子母舰藏着后手:"启动第三级自毁,能释放出困仙雷!"
北宫瞳孔骤缩:"那会把我们也炸成齑粉!"
"总比被啃成白骨强!"元彬拽着北宫冲向母舰尾部的逃生舱,指尖在舱壁上快速点出十七道符文。
红色警报声骤然炸响,母舰外壳浮现出幽蓝的光纹,那些正疯狂啃噬的食仙虫突然僵住,复眼里的贪婪转为惊恐——它们似乎意识到了危险。
"进去!"元彬一脚踹开逃生舱门,将北宫推进去,自己紧跟着挤进去扣上舱盖。
舱外的虫群像发了疯,成百上千的虫撞在舱门上,金属表面瞬间布满凹痕。
元彬颤抖着按下自毁按钮,倒计时的红光映得两人脸色惨白。
"三、二、一"
整个母舰在轰鸣声中炸裂,幽蓝色的雷光如网般扩散,所过之处食仙虫纷纷爆成血雾。
逃生舱被气浪掀得翻滚,元彬死死攥住扶手,眼前一片模糊。
等舱体终于撞在树上停住时,他吐了口血,透过裂开的舱窗看见——原本铺天盖地的虫群已被雷光绞碎大半,只剩零星几只在焦黑的地面挣扎。
"出来!"舱门被外力撞开,一道玄铁剑挑开变形的金属。
元彬眯眼望去,两个身着青衫的修士正站在舱外,为首的青年剑眉星目,腰间悬着刻满云纹的玉牌,"我是圣域神照门大师兄,这虫潮是冲你们来的?"
"多谢搭救。"北宫抹了把嘴角的血,踉跄着爬出舱门。
元彬紧随其后,目光扫过两人腰间的玉牌——神照门,他曾在水德星君的记忆里听过,那是真仙界顶顶有名的御兽大派。
可眼前这两位,气息不过金丹后期,哪像记忆中能御使上古神兽的神照门弟子?
"先跑!"叫王岩的青年突然拽住众人,"这些食仙虫是被叛兽驱使的,刚才的雷暴只杀了虫,没杀主!"
话音未落,地动山摇。
一只足有三丈高的黑鳞兽从密林中冲出,脖颈上挂着串虫壳项链,每颗虫壳里都蠕动着食仙虫的幼虫。
它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的虫雾瞬间笼罩半片林子,刚才被雷暴杀死的食仙虫尸体竟开始蠕动,残肢断壳重新拼凑成新的虫群。
"是裂空兽!"大师兄脸色骤变,挥剑斩出三道剑气,"王岩护着他们,我去引开它!"
"没那必要。"元彬擦了擦嘴角的血,指尖掐诀指向空中。
刚才母舰自毁时,他趁乱将那枚困仙雷的核心收进了仙宫小世界——水德星君的仙宫,连真仙器都能装,何况这枚雷核?
雷核悬浮在众人头顶,幽蓝的雷光如蛇信般吞吐。
裂空兽的兽瞳里终于浮现出恐惧,转身欲逃,却被雷光缠住四肢。"爆。"元彬轻声道。
轰鸣声中,裂空兽连惨叫都没发出便化为飞灰,那些刚拼凑的虫群也跟着灰飞烟灭。
元彬抬手一吸,将裂空兽的残魂和虫群的晶核收进仙宫——这东西,或许能研究出克制食仙虫的方法。
"走!"北宫拽了他一把,"虫群虽灭,余波还在!"
众人不敢停留,在密林中狂奔了整整一日一夜。
直到第二日正午,追在身后的虫云突然如退潮般散去,连一丝虫鸣都没留下。
大师兄扶着树干瘫坐在地,王岩直接躺进了泥坑里,元彬和北宫背靠着背滑坐在石头上,两人的道袍都被划得破破烂烂,脸上身上全是血痕。
"这是真仙界?"北宫扯下沾血的碎发,声音沙哑。
大师兄抹了把脸上的泥,点头:"千真万确。
我在圣域长大,能不认自家地界?"
元彬闭了闭眼,运转灵气探查四周——不对。
他记忆中的真仙界该是仙灵之气浓郁得能凝成雾,可这里的灵气稀薄得像凡人界的空气,甚至不如他在都市里用聚灵阵催出来的。"怎么会"他喃喃。
"小友可是疑惑灵气?"大师兄似乎看出他的心思,苦笑着摇头,"圣域早不如从前了。
百年前那场大劫,把灵脉毁了十之八九"
"等等。"北宫打断他,"你们说这里是圣域?那具体位置?"
"神照门御兽城分舵附近。"王岩从怀里摸出个缺了口的水壶,灌了口水递过去,"两位是从哪来的?
看这手段,不像是圣域修士。"
元彬心头一跳。
他和北宫本是从地球来的,哪能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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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德星君的记忆里,真仙界有三十三重天域,最顶层的"天域"是所有修士的向往,连真仙都未必能进。
他眼珠一转:"我们来自天域。"
"天域?!"大师兄"腾"地站起,腰间玉牌都掉在地上,"传说中灵气化液、真仙论道的天域?"
王岩的水壶"啪"地摔碎,水溅在他脸上都没察觉:"真的假的?
天域修士不是轻易不下界吗?"
元彬假装咳嗽两声:"我们是偷偷下界历练的天域规矩严,你们别声张。"
"明白明白!"大师兄忙不迭点头,看元彬的眼神像在看活神仙,"我就说两位手段不凡,原来竟是天域来的上仙!"
王岩更直接,从怀里掏出个锈迹斑斑的储物袋:"上仙,这是我攒的灵草,虽说是圣域的次品,可聊表心意"
北宫在元彬腰间掐了把。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失望——他们想象中的真仙界该是琼楼玉宇、仙兽成群,可眼前的圣域,灵气稀薄、修士狼狈,连神照门的弟子都用着锈迹斑斑的储物袋。
这哪是真仙界?
倒像个破落的小界面。
"天域是不是有很多仙兽?"大师兄搓着手,眼里泛着光,"我听师父说,天域的御兽师能驱使凤凰、麒麟"
"还有仙酒!"王岩抢着问,"是不是喝一口就能增百年修为?"
元彬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这些以后再聊。
对了,你们刚才说圣域不如从前,具体是"
"哎,说来话长。"大师兄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尖锐的虫鸣。
众人瞬间绷紧神经,可等了片刻却没动静。
大师兄挠了挠头:"许是我听错了。
两位上仙,不如随我们回御兽城?
分舵虽破,总比在林子里强。"
元彬和北宫对视一眼,点头应下。
两人跟着众人往御兽城走,沿途所见更让他们心惊——枯萎的灵草、干涸的灵泉、连鸟雀的羽毛都失去了光泽。
北宫凑到元彬耳边低语:"这真的是真仙界?
怎么比地球还不如?"
元彬没说话,目光落在大师兄背上的剑鞘上。
那剑鞘的纹路他认得,是神照门特有的"御兽纹",可如今这纹路暗淡得几乎要看不清。
他突然想起水德星君记忆里的神照门:门中御兽师能与上古神兽签订血契,山门外的灵兽园里,凤凰在梧桐树上筑巢,麒麟在灵泉边饮水
"到了。"大师兄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元彬抬头,只见前方立着座残破的城门,"御兽城"三个大字掉了两个,只剩"兽城"二字歪歪扭扭。
城门口两个守卫的修士,腰间挂的不是御兽环,而是锈迹斑斑的铁剑。
北宫的手悄悄攥紧。
元彬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们本以为到了真仙界就能找到突破瓶颈的机缘,可眼前这一切,分明是个正在衰落的界面。
"两位上仙请。"大师兄推开城门,城内的景象让元彬瞳孔微缩——街道上的修士大多面黄肌瘦,店铺里卖的不是灵草丹药,而是凡人用的米粮;更有甚者,竟在街边摆摊卖御兽符,符纸边缘都泛着毛边,一看就是粗制滥造。
"这这怎么会?"元彬喃喃。
大师兄苦笑着摇头:"上仙有所不知,圣域的灵脉这些年越来越弱,别说御使仙兽,连养只普通灵兽都难。
我们神照门哎,不说了,进去喝杯茶,慢慢聊。"
元彬跟着众人往里走,心头的疑惑越来越重。
他能感觉到,圣域的衰落绝不是偶然。
可具体是因为什么?
灵脉为何枯竭?
曾经的御兽大派为何落魄至此?
这些问题,等进了城,总得问个明白。
元彬跟着众人穿过御兽城斑驳的街道,青石板缝里钻出的杂草割得鞋面生疼。
神照门分舵藏在巷子深处,朱红门漆剥落大半,露出底下霉黑的木料,门楣上"神照"二字的金漆早被雨水冲得只剩淡影。
大师兄推开门时,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惊得院内槐树上的老鸦扑棱棱飞走。
"上仙请。"大师兄引着二人进了正厅。
厅内陈设简朴得近乎寒酸——褪色的蒲团、缺角的木桌,连供着祖师爷的神龛都积着薄灰。
王岩从灶房端来粗陶茶碗,碗沿磕出的豁口像道疤:"茶是野山茶,没灵效,将就喝。"
元彬接过茶碗,指尖触到粗粝的陶壁,想起水德星君记忆里神照门的演武场:灵兽嘶吼声震得琉璃瓦乱颤,御兽师们捧着玉壶给玄龟喂灵浆,连茶盏都是温玉雕的。
他抿了口茶,涩得舌尖发苦,抬眼看向大师兄:"刚才说百年前大劫,究竟是何劫数?"
大师兄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牌,那玉牌本应是羊脂玉质,如今却泛着青灰:"是兽潮。
不知从哪界窜来的叛兽群,带着食仙虫,见灵脉就啃,见修士就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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