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的风卷着血雾打旋,八臂天魔的指尖魔能在虚空中划出蛛网状的裂痕,离古踏天的道一光轮只剩三寸。
这位站在圣域巅峰的强者额头青筋暴起,星陨剑上的裂纹已蔓延至剑柄,金红法则如残烛般明灭。
"镇魔印!"右侧突然传来暴喝。
三位真仙踏着青莲急掠而来,手中法诀连点,三道金色符文如钉入虚空,暂时卡住了天魔前伸的手臂。
但下一刻,八臂天魔的第八只手臂骤然抬起,掌心浮现出漩涡状的魔纹——那三位真仙的法袍在接触魔纹的瞬间化作飞灰,连仙婴都来不及逃出便被绞成碎片。
"是堪嘉!"古踏天瞳孔骤缩。
水德星君残留的记忆中,这位天魔曾在三千年前血洗过小乘仙域,最善用"因果绞杀"。
他望着远处传送阵上翻涌的黑雾,那里立着个手持骨节缠绕锁链的天魔,每道锁链都穿透了试图靠近的真仙胸膛;左侧毒雾弥漫处,龙首天魔正吞吐着墨绿色瘴气,被瘴气沾身的仙兵连惨叫都发不出,皮肤便开始溃烂脱落;更远处半透明的身影若隐若现,每道身影经过的地方都会出现拇指大小的黑洞,正缓慢吞噬着地面的仙晶矿脉。
"结北斗诛魔阵!"古踏天振袖挥出七道星辉,将剩余的十七位真仙串联成阵。
他知道必须先切断传送阵,否则玄域的天魔只会越聚越多。
可刚结成阵势,手持魔王令的天魔突然仰天嘶吼,那面刻满鬼面的令牌迸发出血色波纹——三位真仙的仙婴竟不受控制地从体内飞出,撞向阵眼。
"不!"离阵眼最近的白眉真仙试图阻拦,却见自家师弟的仙婴眼中满是癫狂,竟主动撞碎了防护光罩。
诛魔阵瞬间崩解,十七道身影如断线风筝般被震飞,其中五位的道袍已被魔能灼烧出焦黑窟窿。
"逃!"不知谁喊了一声。
原本还在硬撑的真仙们终于崩溃,有人召出缩地符,有人骑上飞行法宝,更有甚者直接捏碎保命玉牌,化作流光朝着圣域深处逃窜。
古踏天望着那些仓皇的背影,喉间泛起腥甜——他曾带着这些人在域外战场斩过星兽,在深渊裂隙封过邪灵,如今却连支撑半柱香都做不到。
八臂天魔的指尖终于触碰到道一光轮。"咔嚓"一声,那层凝结了古踏天十万年修行的法则屏障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古踏天咬碎舌尖,鲜血喷在星陨剑上,剑身突然绽放出刺目金光——这是他压箱底的"本命剑血祭",代价是三百年修为。
剑光如银河倒卷,在天魔身上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但下一刻,伤口处涌出黑雾,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天魔咧嘴一笑,八只手臂同时按在光轮上,法则屏障应声而碎。
古踏天喷出一口黑血,体内仙脉断裂的剧痛让他几乎昏死过去。
"传送阵必须毁掉"他颤抖着摸向腰间的玉匣,那里装着圣域最后的底牌——九黎火蚕茧,能焚烧一切非混沌之物的先天火蚕。
可当他抬头时,却见黑雾天魔的锁链已将传送阵团团围住,锁链上刻满的魔纹正与阵基共鸣,原本用于传送仙兵的阵法,此刻竟在反向抽取圣域的地脉灵元。
"来不及了"古踏天的声音沙哑如裂帛。
他望着远处被毒雾笼罩的村落,有孩童的哭喊声穿透瘴气传来;半透明天魔的黑洞已扩大至磨盘大小,正吞噬着一座千年古刹,飞檐上的金铃坠子被吸得粉碎;手持魔王令的天魔则提着滴血的锁链,在真仙溃逃的路上收割着残魂。
"古某今日认栽!"他猛地捏碎玉匣,九黎火蚕茧化作赤红火球,在身前炸开。
剧烈的气浪掀飞了周围的天魔,古踏天趁机撕裂空间,连仙袍都被烧出大片焦痕,狼狈地逃向千里外的虚空。
传送阵的紫光愈发浓郁,玄域的天魔如潮水般涌出。
黑雾天魔仰天大笑,双手结印,空中的黑雾竟凝结成巨大的阵图,阵图上刻满倒悬的魔文。
原本清灵的仙灵之气被阵图抽离,化作漆黑的魔雾,渗入土壤、河流、山川——不过三日,这片孕育了无数真仙的圣域核心,将彻底变成适合天魔生存的"玄壤"。
千里外的四合院,元彬正捏着青铜镜的碎片。
镜中残留的魔能顺着指缝钻入体内,让他想起水德星君记忆里的画面:跨仙域传送阵开启之日,便是水德星君陨落之始此刻窗外的天空已紫得妖异,他能清晰感知到圣域方向传来的灵气紊乱,那是仙灵之气被强行转化的征兆。
"商河"元彬低声念出这个名字。
三天前,那位玄域来的"盟友"曾信誓旦旦说传送阵是为了联合抵御深渊,可如今看来,所谓的"联合"不过是引狼入室。
他望着案头那方刻着"水之源"三字的玉牌——那是商河承诺给他的报酬,用于修复水德星君受损的元神。
"该去会会这位商河大人了。"元彬指尖轻轻划过玉牌,眼中泛起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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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所谓的"水之源"只是诱饵,他不介意让这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提前迎来尾声。
四合院的檀木窗棂被紫雾浸得发暗,元彬捏着传讯玉符的手骨节发白。
玉符内传来商河略带慌乱的声音:"元道友莫急,水之源我已命人从玄域加急送来,这两日定能送到。"
"商大人倒是好手段。"元彬的声音像浸在寒潭里的冰棱,"用传送阵引天魔入圣域,拿仙灵之气喂魔,这就是你说的'联合御敌'?"
玉符那头沉默片刻,商河轻笑一声:"元道友莫要被表象迷惑,那些天魔不过是我布下的饵——"
"饵?"元彬指尖微颤,青铜镜碎片在掌心灼出红痕,"古踏天的道一光轮碎了,三位真仙的仙婴被绞成渣,圣域核心的地脉灵元正在倒流。
商大人的饵,怕是要把整个圣域当鱼塘吧?"
玉符里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商河的声音陡然冷下来:"元道友若执意要查,不妨等北宫小友证道之后。
真仙境的因果纠缠,可不是你我能随意斩断的。"
元彬瞳孔微缩。
他确实不能在此时与商河翻脸——北宫正在御兽城冲击真仙境,那是三百年一遇的"星陨劫",稍有外界干扰便会走火入魔。
若此时与商河撕破脸,难保对方不会暗中做手脚。
"三日后,我要见到水之源。"元彬捏碎传讯玉符,袖中藏着的半块玄铁突然发烫——那是北宫昨日送来的"锁仙铃",铃身刻着的"急"字已渗出血色。
他抬头望向天际翻涌的紫雾,脚尖点地,化作一道青芒直扑御兽城。
御兽城外三十里,青芒突然顿住。
前方的山谷里,八臂天魔正盘坐在血池上,每只手臂都抓着半截仙兵的残躯。
正是之前血洗真仙的堪嘉!
"哟,这不是水德星君的残魂么?"堪嘉舔了舔指尖的血珠,第八只手臂抬起时,空中浮起无数黑蝶,"听说你夺舍了个凡人,倒省得我去搜魂。
乖乖把元神交出来,本魔让你少些痛苦。"
元彬站在虚空里,衣袂无风自动。
他能感觉到堪嘉身上的魔气足有半步真仙巅峰,但 "三百年前你血洗小乘仙域时,水德星君的水幕天华,可曾教过你什么是'规矩'?"
堪嘉的瞳孔骤然收缩。
三百年前那道笼罩整座仙域的蓝色光幕,曾将他的魔躯灼出千疮百孔。
他猛地甩出七只手臂,魔能如毒蛇般缠向元彬:"现在是玄域时代!
天魔法则早--"
话音未落,元彬的指尖已点在虚空中。
一道幽蓝水纹以他为中心扩散,所有缠来的魔能在接触水纹的瞬间冻结成冰,碎成齑粉。
堪嘉感觉自己的魔婴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运转魔功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你你不是超脱境!"堪嘉的八只手臂剧烈颤抖,"超脱境不可能这么强!"
"水德星君当年以半步混沌境镇压六界,"元彬一步步走向血池,每走一步,脚下便凝出冰莲,"你眼里的超脱境,不过是我现在的壳。"
堪嘉终于慌了。
他狂吼一声,第八只手臂的魔纹突然暴涨,竟要自毁魔婴同归于尽。
元彬却只是抬了抬手,那团即将爆炸的魔能便如被抽干的气球般瘪了下去。
冰莲瞬间包裹住堪嘉的魔躯,将其冻成一人高的冰雕。
"抽魂术。"元彬屈指一弹,冰雕上浮现出金色符文。
堪嘉的魔婴被强行拉出,在虚空中扭曲成半透明的人形。
元彬伸手按住魔婴,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识海——
玄域深处的魔殿里,商河穿着玄色道袍,正与天魔大君对坐。"北宫证道时,星陨劫会引动圣域地脉灵元倒灌,那时你们趁机抽取仙灵之气转化为玄壤,我要的混沌石矿脉,可别忘了。"商河端起魔酿轻抿,"至于那个水德残魂等他拿到水之源修复元神,再让他看看,谁才是这局棋的执子人。"
元彬的脸色愈发冷沉。
原来商河引天魔入圣域,是为了借北宫证道时的天地异变,将仙灵之气转化为能孕育混沌石的玄壤。
而所谓的"水之源",不过是诱他入局的饵料——等他修复元神,商河便要借天魔之手除掉这个隐患。
"原来如此。"元彬松开手,堪嘉的魔婴瞬间被冰莲吞噬,连渣都不剩。
他望向御兽城方向,那里的天空正凝聚着紫色劫云,雷蛇在云中若隐若现,正是星陨劫将起的征兆。
御兽城城主府的密室里,北宫盘坐在九宫聚灵阵中央。
他的周身漂浮着七十二颗灵晶,每颗都流转着星辉般的光芒。
突然,一颗灵晶"咔"地裂开,北宫的额角渗出冷汗——星陨劫的压力比他预想的还要强三倍。
"嗤!"密室的石门被冰锥撞开。
元彬提着一个储物袋闪了进来,袋口敞开,成百上千颗拇指大的灵晶如暴雨般落下,瞬间填满了聚灵阵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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