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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34章 孤爱重圆惊宿劫
    元彬从观星殿出来时,星幕的幽光仍笼罩着他的衣袍。

    他本想回静室梳理神识里翻涌的信息,可刚跨过门槛,心口那道灵魂契约的光纹突然灼烧起来,像是有人攥住他的心脏在火上烤。

    "时雅熙!"他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喉间泛起铁锈味。

    上回灵魂契约显形还是五百年前,那时她为他挡下魔修的灭魂钉,契约微光在两人心口同频跳动。

    神识如惊涛般扩散开去,穿过三重结界,扫过藏经阁、演武台,最后在偏殿后的密室里撞出一片刺目的灰败。

    元彬的脚步骤然踉跄,玄色道袍带起破空声,等他撞开密室木门时,额角已渗出冷汗。

    密室中央的青玉蒲团上,蜷着个形容枯槁的身影。

    时雅熙的长发纠结成灰黄的乱麻,曾经比桃花还艳的唇色褪成死白,皮肤像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紧贴着骨相绷成半透明的薄膜。

    最让元彬血液凝固的是她的眼睛——那双眼眶里没有焦距,只有两团将熄的幽光,像极了前一夜观星殿里跪着的人。

    "雅熙?"他跪在蒲团前,颤抖的手悬在她面门半寸处,不敢触碰,生怕稍一用力就会捏碎这具只剩骨架的身子。

    指尖突然触到极淡的温度,是从她心口传来的,与他胸前的光纹同频跳动——果然是灵魂契约在强撑着她最后一线生机。

    元彬喉结滚动,想起三百年前在蓬莱仙岛,她捧着他的脸说:"这契约不是枷锁,是我给你的命符。"那时她的掌心暖得像春日初融的溪水,哪像现在,他连她的体温都快摸不到了。

    "撑住,我在。"他将她轻轻抱进怀里,玄色道袍裹住她嶙峋的肩。

    指尖按在她后心的命门穴,精纯的水属性法力如长河倒灌进她体内。

    可那些法力刚入体就散成了星子,连她经脉里的淤堵都冲不开。

    元彬额头的冷汗大颗大颗砸在她发顶,又试了三次,直到法力枯竭,她的睫毛都没再颤一下。

    "怎么会这样"他声音发哑,将她的手捧到自己脸侧。

    时雅熙的手指细得像枯枝,指甲盖泛着青灰,可就在他触碰的瞬间,那只手竟微微蜷起,枯槁的指腹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

    元彬呼吸一滞,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她手背上:"我在,雅熙,我是元彬,你记得吗?"

    回应他的是一声极轻的气音,像片羽毛扫过心尖。

    元彬连忙低头,见她眼尾沁出一滴泪,在苍白的脸上洇出个淡青的印子。

    他慌忙用拇指去擦,却触到她眼角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这不是普通的生机流逝,是神魂在崩解。

    元彬瞳孔骤缩。

    他神识探入她识海,只见三魂七魄像被暴雨打湿的纸人,天冲魂边缘焦黑,爽灵魄缺了半角,最中央的命魂更如风中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他想起自在佛前日塞给他的酒女神饰品,那老头拍着胸脯说:"这往生酒是当年我在忘川源头接的露水,能续魂脉,保不准哪天就用上了!"

    "对,往生酒!"元彬几乎是从储物戒里抢出那枚羊脂玉瓶。

    瓶颈刻着的酒神图腾泛着微光,他拔开瓶塞,清冽的酒香顿时漫满密室。

    时雅熙的鼻翼动了动,那点极淡的生机突然跳了跳,像将死的人闻到了药香。

    元彬手指发颤,倒出一滴酒。

    琥珀色的酒珠悬在瓶口,他轻轻碰了碰她的唇。

    时雅熙的喉结动了动,那滴酒顺着嘴角滑进喉咙。

    元彬盯着她的胸口,见原本若有若无的心跳突然有力了些,连忙又倒出第二滴、第三滴。

    "喝下去,雅熙,求你喝下去"他声音发涩,将玉瓶凑到她唇边。

    往生酒顺着她的下巴流到道袍上,晕开一片淡金的痕迹。

    直到半瓶酒见了底,时雅熙的睫毛才缓缓抬起,眼瞳里浮起极淡的焦距,像隔了层雾看他。

    元彬屏住呼吸,见她枯槁的手背爬上一丝淡粉,就像春雪初融时山桃花的花苞。

    他正要再倒酒,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金光。

    "三日期至。"

    沧桑的佛号裹着梵音撞进密室,元彬抬头,见悲天佛立在檐角,袈裟上的金纹与星幕交相辉映。

    老和尚望着他怀里的时雅熙,掌心托着枚泛着幽光的青铜镜:"元彬小友,你要的交易,该谈了。"

    元彬低头,正与怀里的人四目相对。

    时雅熙的眼尾还挂着泪,可那双眼已经不是方才的空茫——她的瞳孔里映着他的影子,像两潭重新蓄满水的清泉。

    更让他心跳漏拍的是,她的指尖正抵着他心口的光纹,那里的热度突然翻涌,像是有什么沉睡的东西,要醒了。

    密室里的檀香混着往生酒的清冽,在元彬怀中蒸腾成朦胧的雾。

    时雅熙的指尖还抵着他心口的光纹,那处皮肤下突然传来滚烫的震颤,像是被封在琥珀里的火种终于破壳。

    元彬低头时,正看见她眼尾那道淡青的泪痕在消退——先是眼周浮起桃花般的粉晕,接着是塌陷的颧骨渐渐饱满,原本半透明的皮肤下,竟有细碎的银光在游走,像星子落进了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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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熙?"他声音发颤,喉结抵住她发顶。

    时雅熙的睫毛忽闪两下,唇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死白转为樱红。

    她的手指不再是枯枝,而是重新有了温软的触感,甚至能轻轻揪住他道袍的衣襟。

    元彬忽然闻到一缕熟悉的甜香,是她从前最爱的昙花露香粉味,混着往生酒的清冽,撞进他鼻腔时,他的眼眶又酸了。

    "元彬?"她的声音沙哑,却不再是气音。

    元彬猛地抬头,正撞进她重新亮起来的眼睛里——那双眼还是从前的模样,眼尾微微上挑,瞳孔里映着他的影子,像两潭浸了星光的春水。

    时雅熙抬手摸他的脸,指尖暖得让他心尖发颤:"你的头发怎么乱成鸟窝?"

    元彬一怔。

    他方才撞门进来时被门框勾乱了发,此刻额前碎发翘着,活像被雷劈过的草垛。

    时雅熙的嘴角扬起极小的弧度,那是她从前捉弄他时才会有的笑:"五百年前你为我挡灭魂钉,头发都烧没了半撮,也没这么狼狈。"

    "雅熙"元彬的声音哽在喉间。

    他突然站起身,将她打横抱起,玄色道袍在密室里旋出残影。

    时雅熙被他转得头晕,却还是笑着揪住他的衣领:"你发什么疯——"话音未落,元彬已抱着她冲出密室。

    夜空里的星幕被他的法力震得摇晃,演武台的青铜灯盏哗啦啦全亮了,照得整座五行宗亮如白昼。

    元彬抱着时雅熙在演武台上转圈,每转一圈,他的笑声就撞碎一片云。

    时雅熙被转得耳尖发红,却还是攥着他的衣襟不肯松手,直到他脚步踉跄,后背撞在藏经阁的汉白玉柱上,才哑着嗓子喊停:"再转再转我要吐了!"

    元彬这才停下,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急促得像刚跑完十里山路。

    时雅熙伸手摸他眼角的泪,指尖沾了湿:"你哭什么?"

    "我高兴。"元彬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方才我以为以为又要像五百年前那样,看着你在我怀里没了声息。"他喉结滚动,"雅熙,你知道吗?

    这五百年我每夜都梦见你倒在我怀里,血把道袍都浸透了。"

    时雅熙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眉峰:"傻元彬,我这不是好好的?"她的声音放软,"我在仙宫小世界里困了百万年,每一日都数着灵魂契约的光纹过日子。

    你看——"她掀开自己的衣领,心口处果然浮着与元彬相同的光纹,"它每跳一次,我就知道你还活着,就又多撑过一日。"

    元彬的呼吸一滞。

    他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伤痕——腕间有锁链勒出的青痕,后颈有道焦黑的灼印,是仙宫特有的封禁术法留下的。

    时雅熙顺着他的目光低头,轻轻扯了扯衣袖盖住伤痕:"仙宫说我私藏下界修士,要抽了我的仙骨去镇锁妖塔。

    我逃出来时被追了三千里,最后躲进这密室若不是你来得及时"

    她没说完,元彬已将她抱得更紧。

    他这才想起自在佛前日说的"仙宫小世界有变",原来竟是时雅熙被仙宫追捕至此。

    百万年的孤独囚禁,三千里的亡命奔逃,她却只轻描淡写地带过,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以后不会了。"元彬吻她发顶,"我现在是永恒佛,五行宗的大长老,谁要动你,得先踩过我的骨头。"

    时雅熙被他逗笑,指尖戳他胸口:"说什么傻话?

    你从前最讨厌打打杀杀,现在倒学会说狠唔!"

    她的话被突然的震动打断。

    整座五行宗所在的巨星猛地晃了晃,演武台的青石板裂开细纹,远处观星殿的星幕碎成金粉,又重新聚拢。

    元彬皱眉抬头,见天际有团金光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是悲天佛的袈裟金纹在翻涌。

    "小友好兴致。"悲天佛的声音裹着梵音落在演武台上,老和尚站在三丈外,掌心的青铜镜泛着幽光,"老衲在百里外都感受到这方天地的灵气暴动,还道是哪位真仙降世。"他目光扫过时雅熙,合十道:"原来是时真仙。"

    时雅熙松开环住元彬脖颈的手,端正地站在他身侧,向悲天佛行了个仙礼:"见过悲天佛。

    当年在须弥山听您讲经,还是我刚化形时的事。"

    悲天佛的眉毛动了动:"原来时真仙竟与老衲有这等旧缘。"他转向元彬,"三日期至,小友可还记得我们的交易?"

    元彬这才想起三日前悲天佛说的"交易"。

    当时他正为救时雅熙焦头烂额,只模糊应下。

    此刻时雅熙已安然站在身侧,他心情大好,从储物戒里取出个青瓷碗——正是自在佛千叮万嘱要他保管的"诞生碗"。

    "这是诞生碗,能孕育天地初开时的混沌气。"元彬将碗递给悲天佛,"您要它做什么?"

    悲天佛接过碗,指腹摩挲碗沿的云纹:"老衲要它去补大雷音寺的琉璃天顶。

    三百年前那劫火焚了半座佛殿,这碗里的混沌气,正好能重铸天顶。"他抬眼看向元彬,"小友可知这碗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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