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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1章 !碎核之忆与源初之契
    死寂,比灰雾本身更加深沉。

    破碎神殿的残垣断壁如同巨兽的骨骸,沉默地诉说着曾经的惨烈。祭坛之上,那颗布满了蛛网般裂痕的黑色水晶心脏,彻底黯淡下去,最后一丝微弱的搏动与吮吸感也消失了,仿佛刚才那一段充满了极致痛苦与背叛的“残响”爆发,耗尽了它苟延残喘的最后一点生机。

    苏晚晴和鸿影(通过指环)僵立在原地,灵魂仿佛仍被那远古的绝望与恨意所冻结。

    冰冷的银色潮水(源初秩序?)吞噬混沌……来自内部的致命背刺……混沌之核在不甘中崩碎……无数存在的哀嚎……以及最后那句撕心裂肺的、指向某个“契”的质问……

    信息量庞大而惊悚,如同最沉重的冰山,狠狠撞入了他们的认知海洋。

    “……刚才……那是……”鸿影的意念率先从震撼中挣扎出来,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嘶哑,“……混沌之核……真的被……打碎了?被……源初秩序?可那古老家伙不是说……秩序和深渊都是‘噪音’吗?它们……不是死对头吗?”

    苏晚晴的心也在剧烈跳动,混沌之眸死死盯着那颗沉寂的心脏碎片。那古老存在(王座身影)的话语与这碎片残留的记忆,似乎存在着某种矛盾?还是说……真相更加复杂?

    “也许……源初秩序,并不仅仅是我们所知的‘秩序’……”苏晚晴缓缓地、艰难地组织着思绪,“也许在更古老的年代,它们……并非如此极端?或者……那场背叛,另有隐情?‘源初之契’……又是什么?”

    一切的答案,似乎都指向了那颗沉寂的碎片。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与恐惧,缓缓靠近祭坛。她伸出依旧带着裂纹的手,小心翼翼地,尝试触碰那颗冰冷的心脏碎片。

    指尖接触的刹那——

    嗡!

    并没有预想中的能量冲击或记忆洪流。

    反而是一种极致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与死寂,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同时,一股微弱到极致、却异常顽固的“吸力”从碎片深处传来,并非汲取能量,而是……仿佛想要抓住什么,想要挽留什么,充满了不甘与执念。

    这颗碎片,并非完全“死亡”,而是陷入了一种无法苏醒的“弥留”状态。

    “……它……需要……共鸣……”一个模糊的念头划过苏晚晴的脑海。这是同为混沌本源之间的一种微妙感应。

    她不再犹豫,缓缓调动起体内那正在修复中、依旧微弱却精纯了许多的混沌之力,如同涓涓细流,极其温柔地注入碎片之中。

    她的混沌之力,与这碎片的本源同根同源,却又因她后天的际遇和意志而带上了一丝独特的“鲜活”特性。

    仿佛是干涸了亿万年的河床终于迎来了一丝甘霖,那沉寂的心脏碎片猛地轻微震颤了一下!表面的裂纹似乎都明亮了极其细微的一丝!

    紧接着,更多破碎、混乱、却更加清晰的画面和情感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入了苏晚晴的意识!

    · 景象一:无尽的混沌之海,磅礴而温暖,孕育着无数奇异的生命与世界。无数强大的、形态各异的混沌生灵(并非后世认知的混乱怪物,而是更加古老、威严的存在)在其中遨游、沉睡、创造。一颗巨大无比、跳动着、散发着包容一切生灭韵律的——混沌之核,悬浮于海中央,是整个混沌维系的基石。

    · 景象二:一群散发着柔和银色光辉、结构精密优雅的“存在”到访。它们自称“源初缔造者”,代表着最初的“秩序”,与混沌并非对立,而是互补。它们赞美混沌的创造力,提出共同维护宇宙平衡的“伟业”。双方接触,交流,甚至……产生了友谊与认同。一种基于相互尊重和共同目标的“契”正在酝酿。画面温馨而充满希望。

    · 景象三:“契”的订立仪式。混沌之核毫无保留地敞开了部分本源,源初缔造者的代表(一个由纯粹几何光斑构成、散发着理性与温和气息的存在)也将自身的“秩序铭文”融入混沌之海。光芒万丈,法则欢鸣,仿佛一个全新的、更加美好的时代即将开启。

    · 景象四:背叛!就在“契”达成的最关键时刻,那源初缔造者代表身上的“秩序铭文”骤然变得冰冷、锐利、充满了绝对的排他性!它们不再是互补,而是变成了最恶毒的“锁链”和“病毒”,疯狂地侵蚀、撕裂、同化混沌之核的本源!与此同时,早已埋伏在混沌之海各处的、冰冷无情的“源初秩序”大军(与之前的缔造者形象截然不同)骤然出现,对毫无防备的混沌生灵发动了灭绝性的打击!

    · 景象五:混沌之核发出痛苦与愤怒的咆哮,试图反抗,但“契”的力量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从内部瓦解着它的防御。它最终在绝望中崩碎,碎片四散飞溅。无数混沌生灵悲吼着湮灭。而那为首的源初缔造者,其温和的理性光辉彻底褪去,只剩下绝对的冰冷与漠然,它冷漠地注视着崩溃的混沌之海,发出指令:“净化开始,重塑绝对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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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面到此,再次戛然而止。

    但那股被最信任的“盟友”从背后捅刀子的极致痛苦、愤怒、不甘与绝望,却深深地烙印在了苏晚晴的灵魂深处,让她几乎窒息!

    原来……这就是真相!

    所谓的“源初之契”,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精心策划的阴谋!源初秩序从一开始,就抱着吞噬、净化混沌的目的!它们利用了混沌的包容与信任,给予了最致命的一击!

    混沌之核的破碎,并非势均力敌的战争,而是一场卑劣的背叛与屠杀!

    “……妈的……妈的!!”鸿影的意念发出了狂暴的怒吼,那暗红的火星即便在指环内也疯狂跳动,充满了同仇敌忾的愤怒,“那群道貌岸然的杂碎!骗子!屠夫!!老子就知道!秩序没一个好东西!”

    他的愤怒不仅源于这真相的残酷,更因为……他自身破序之力的本源,就源自那被背叛、被屠戮的混沌!这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共情与暴怒!

    苏晚晴也感到浑身冰冷,心脏抽搐。她终于明白,为何源初秩序对混沌如此赶尽杀绝,对鸿影如此穷追不舍。它们不仅仅是镇压“混乱”,它们是在掩盖罪证,是在恐惧混沌的复仇!它们所谓的“对抗深渊”,恐怕也只是为了维护它们那建立在背叛与鲜血之上的、“绝对秩序”的统治!

    而那位王座上的古老存在,称秩序与深渊皆为“噪音”,或许是因为在祂看来,无论是极端秩序还是极端混乱(深渊),都背离了宇宙真正的“呼吸”之道。但祂或许也未曾完全知晓,或者不愿提及,这“秩序噪音”的兴起,是始于何等卑劣的背叛!

    “……‘契’……”苏晚晴喃喃自语,指尖依旧停留在那微微温热的碎片上,“那才是关键……那背叛的‘锁链’……是否还存在着?”

    仿佛回应她的疑问,那心脏碎片再次传来一段极其微弱、却至关重要的信息流——那是一段复杂的、由无数秩序符文构成的“契约”结构图,但其核心深处,却隐藏着一个极其隐蔽的、不断变化的……“漏洞”或者说“后门”!

    这个“后门”,似乎是当年混沌之核在最后崩碎瞬间,凭借最后的力量,强行在那致命的“契”中撕开的一道微小缺口!是绝望中的一线生机,也是……未来反击的唯一可能!

    只要这个“后门”还存在,或许就能……反向影响甚至瓦解源初秩序的力量根基?

    这个发现让苏晚晴的心脏狂跳起来!

    然而,就在她试图更深入地解析那个“后门”结构时——

    整个“彼岸之隙”的灰色雾气,毫无征兆地剧烈沸腾起来!

    不再是之前的缓缓流淌,而是如同烧开的滚水,疯狂地涌动、咆哮!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更高维度的、冰冷的“注视感”猛地降临,牢牢锁定了这座破碎的神殿,锁定了祭坛上的心脏碎片,以及……正在与碎片共鸣的苏晚晴!

    “……检测到高维信息扰动……定位完成……” “……发现混沌重大污染源及关联变异体……” “……申请调用‘终极肃正’权限……清除……”

    那冰冷的、毫无情绪的意志,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逼近!它竟然追踪到了“彼岸之隙”?!

    “不好!”苏晚晴脸色剧变,瞬间切断了与碎片的连接,“我们被发现了!”

    几乎是同时,祭坛上那颗心脏碎片仿佛也感知到了致命的威胁,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光芒,一股柔和的、却带着决绝意味的力量包裹住苏晚晴和鸿影指环,狠狠地将他们推向了灰雾深处!

    “……走……!”一个微弱到极致的、充满疲惫与催促的意念,传入苏晚晴脑海。

    下一刻,一道无法形容其色彩的、比之前更加恐怖的“肃正”光柱,撕裂了灰雾,精准地轰击在了那座破碎的神殿之上!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

    只有绝对的、彻底的“无”。

    神殿、祭坛、以及那颗刚刚提供了惊天真相的心脏碎片,在这一击之下,彻底化为乌有,仿佛从未存在过。

    苏晚晴和鸿影被那股推力远远送走,惊魂未定地看着那片被彻底“抹除”的区域,心中充满了后怕与震撼。

    源初秩序的触角,竟然能伸到这里?!它们对混沌的忌惮,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它……最后救了我们……”鸿影的意念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那碎片的决绝与最后的意念,让他愤怒之余,也生出了一丝同源相怜的悲恸。

    苏晚晴沉默地点点头,将那个由无数牺牲换来的、“契”的“后门”结构图,死死地烙印在灵魂最深处。

    这是武器,是希望,也是沉重的责任。

    而就在这时,那冰冷的肃正意志在抹除了目标后,并未立刻离去,反而开始更加仔细地扫描这片区域,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检测到未知时空奇点残留波动……分析中……” “……判定:与‘摇篮’失控事件及目标逃逸吻合……” “……追踪时空轨迹……重新锁定……”

    它竟然开始追踪艾拉之前打开的那个虫洞轨迹!

    苏晚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一旦被它锁定艾拉或者凌寒……

    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毫不犹豫,抱起依旧昏迷的艾拉和沉寂的凌寒印记,向着与那肃正意志相反的、灰雾最浓郁的深处,疯狂遁去!

    鸿影的指环紧紧跟随。

    在他们身后,那冰冷的扫描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

    这场在“彼岸之隙”中的亡命追逐,才刚刚开始。

    而他们唯一的生路,或许就是在那无尽的灰雾中,找到另一处……类似心脏碎片那样的、古老的“残响”庇护所。

    或者……直面这片“无”之海最终极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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