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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5章 报酬(2)
    “我得先说一声,我不晓得我现在弹出来是什么水准,因为我已经挺多年没碰过吉他了。如果水平不行的话,你们稍微包涵一下。”普罗里格抱着弗拉明戈吉他,走到大厅中心,“我就说这些了。”

    “上次战争的时候你不弹的挺好的吗?”

    面对斯诺的问题,普罗里格只是摆了摆手,“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请您开始吧,普罗里格先生,无论如何,我对您的展示只有感谢而已。”

    “ok,ok。”

    普罗里格垂下眼睛,那双从来都蕴含着疲惫的眼中此时隐约绽放出一丝新的情感,细微到让人无法分辨是喜悦还是惆怅。

    他脱下手套的手轻快地一拨吉他弦,弹起了维克多·崔的《一包烟》。悠扬灵动的吉他乐声就回荡在大厅之中,流水一般的乐曲盘绕着大厅里沉默不语的沙发,酒瓶,书架,以及静静聆听的复兴者们。

    吉他的幽唱成为了大厅的主宰,那轻快之中蕴藏忧郁,忧郁之中又孕育乐观的悦耳吉他乐仿佛穿过移动堡垒厚实的墙壁和大厅玻璃,进入到海水之中,掌控了堪萨斯海夜间的气氛。

    普罗里格静静凝视那看起来已经很陈旧的吉他,就像热恋中的情人在休憩之时对望,这深沉的目光伴随着他双手娴熟灵巧的有律拨动,琴弦为共鸣箱带来期盼已久的震动,让那把早已上了年纪的老吉他再次焕发出生命活力。

    随着普罗里格手中吉他轻柔的摇晃,淡蓝色的万点荧光忽然在他身后的黑色海水之中亮起。

    就犹如游荡的晨星一般,千万点闪烁的蓝色光芒静静浮向月光下无边无际的海面,合着音乐的节奏静静舞蹈,静静闪烁。

    我花了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我看到的是什么。

    今夜是堪萨斯海中头足类动物们的浪漫之夜,无数的头足类动物在夜晚发出闪烁的荧光以吸引异性的目光,为基因的延续动情地舞蹈。

    蓝色的淡淡光芒包围了肃静的皮埃尔号,只余留下崔在《一包烟》中留下的,仿佛无边无际、荒诞的尾声回荡在皮埃尔号的走廊。

    若口袋里还有包烟,

    那今天就还不算糟透顶

    那是一张搭乘银翼航班的票,

    起飞之后,留在地上的只有影子

    普罗里格低下轻轻点着的头,让牛仔帽的帽檐遮挡住他的眼睛,他的尾鳍随着音乐轻轻摆动。

    在他身后的海里,菊石们正在尽情燃烧自己的生命,在它们的尸体冲上沙滩,暴露在烈日暴晒之下以前,它们正合着普罗里格的弹奏舞蹈着,闪烁着,上演由自然选择编排的热烈歌剧。

    它们的出现或许证明我们距离海岸并不遥远,菊石们会将卵产在近岸的礁岩之中,幼年菊石在那里度过最危险的幼年时代以后,会汇入成年同类的大群之中,构筑这片富饶温暖海域的食物链大厦。

    普罗里格的乐曲在这时结束,回应他的是一致的掌声。

    “弹得我自己都想来一根了。”普罗里格轻轻一笑,环顾眼前的听众们。

    “喏。”彭比纳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

    “等等吧,等会上平台去抽。”普罗里格摆摆手以示拒绝,“柯先生不喜欢烟味。”

    “你啥时候这么关心他了?”彭比纳收起烟盒,举起度数很高的一瓶酒,打碎瓶颈,大饮了一口,不怀好意地望着普罗里格的脸。

    “我还要问你怎么每天都和柯先生待在一起呢。”普罗里格不动声色地还击,“音乐家小姐,你意下如何?”

    特里戈诺优雅地鞠躬,“自然,您的技艺就像我设想的一样优越。所以我不免想再欣赏几首乐曲。”

    “我看你和当年不是一样嘛。”斯诺一边小口小口地啜着酒一边说。

    “当年?”阿拉巴马好奇地问。

    “我,普罗和提姆不是第一次战争的时候就认识了吗,而且我们的头儿都是科普教授。”拉提皮心痛地看着自己的宝藏被同事们消费,不过还是对阿拉巴马解释了起来,“为了打探消息,科普和马什的人经常会去酒吧,那个时候普罗为了能留在酒吧里,在几个镇子的酒吧都当过保安,如果晚上科普教授没布置什么任务的话,我们就会去酒吧喝酒,普罗会在那里弹吉他。”

    “可这和斯诺有什么关系呢?”阿拉巴马又问道。

    “那个时候我在马什老爹手下干活,”斯诺不动声色地喝着酒,“有次老爹给我们下了个命令,把那个该死的‘龙舌兰酒吧’里的科普手下干掉,,那一次包括我在内的四五个倒霉蛋就去干了这事。”

    “我记得那个时候,彭比纳还不是复兴者。”

    “没错,”拉提皮接过了提姆帕尼的话头,“那时候还是个小女孩呢。”

    听着同事们的对话,我看到普罗里格的眉间隐约流露出饱经沧桑的感慨,彭比纳一边喝酒一边百无聊赖地听着他人的对话,第一次化石战争期间的一个小故事透过他们的谈话展现在我们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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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倒流回十九世纪后半叶一个炎热的夏天,在美国西部某个布满灰尘的小镇,在那“该死的”龙舌兰酒吧,普罗里格·泰勒正坐在桌边独自拨动吉他弦演奏乐曲。

    在酒吧中各路强盗、赏金猎人、淘金者、亡命之徒粗野的谈笑之中,普罗里格细听着任何有可能对一位化石猎人有益的消息,同时并没有忘记弹吉他,风流的吉他乐声构成了酒吧里气氛的重要部分。

    一个熟悉身影的出现稍微分散了普罗里格的注意力。

    他的目光略转向那个身影片刻,随后就回到了吉他上。

    又是那个小女孩。

    那个老是摆着这样一副该死的仰慕表情,没事就呆在他旁边听他弹吉他的小女孩。

    普罗里格短暂地终止弹奏,用拇指把一个硬币抛向了小女孩。

    得到了这意外的嘉奖之后,她却并没有心满意足地离开,只是继续用那双大眼睛望着普罗里格,充满了好奇。

    在这间酒吧里从没有人敢于闹事,即便是最凶狠的亡命之徒想要一决雌雄,也不会愚蠢到在酒吧里掏出左轮。他们都知道坐在角落里这个弹着吉他的刀疤脸有多么可怕。

    不过这个小女孩或许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她不仅敢靠近他,还敢用近乎骚扰的目光注视着他。

    “你想做什么。”普罗里格终于放下了吉他。

    “你怎么停下了?”

    “为了问你要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啊,”小女孩不明所以地回答,“我只是想看看。”

    普罗里格抛出了第二个硬币,“别再想要多的了。快滚吧。”

    硬币从小女孩的脚边滚过,没引起她的留意。

    普罗里格疑惑地看了看她身上打满补丁的衣裳,不清楚她这么做的原因。

    “我不是为了钱来骚扰你的,老家伙。”小女孩笑了起来,“我只是想看看你,然后听你弹弹吉他就好了。”

    “为什么?”

    “因为你看起来很酷啊,”小女孩理所当然地回答,“我爸被那些人打爆了脑袋,他们能把他打翻在地上,冲着他的脸撒尿。不过他们从来不敢对你这么做,我想看看你是怎么做到让所有人都怕你的。”

    “丫头,你不懂。去玩吧,别缠着我了。”

    “如果我不走呢?”小女孩好奇地问,“你会杀了我吗?”

    “如果我真的很烦你的话就会。”

    “那倒不如让你杀掉好了,”小女孩捧着自己的脸坦然地大笑起来,“反正我回去的话说不定也会被我妈妈杀掉,今天她刚拿着刀把我赶出来。”

    “你妈妈还真是够彪悍的。”

    “是啊,我爸活着的时候就很怕她,他死了以后她好像变得更凶了,有些时候她会在晚上大声咆哮起来,骂上帝,骂耶稣,有的时候圣母玛利亚也逃不掉。她说:‘为什么要让我遭受这些啊!’”小女孩就像讲述别人家的事情一样笑道。

    “去找你的朋友吧。”

    “我不要。我爸死了以后他们就都不和我玩了,他们说他们也可能会死的像一条狗,就和我爸一样。”

    “那关我什么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别逼我赶你走,丫头。”

    普罗里格在桌边站起身,不再看小女孩的脸,而是把目光转向门口走进来的拉提皮。

    “哟,普罗。”

    “嗯。怎么样?”

    “等会科普教授就要到这来了。有什么消息的话就跟他说一声吧。”

    “嘿,你们是干什么的?”小女孩好奇地瞪大眼睛。

    拉提皮低头看了看她,“这是谁?”

    “谁也不是,别理她了。”

    “就告诉我一下嘛。我是要饭的,瞧我都把我的活计告诉你们了,你们也应该告诉我嘛。”

    “好啦,”拉提皮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咱们是化石猎人,就是跑到荒郊野岭里去找骨头的人,你懂了吗?”

    “这赚钱吗?”

    “我们有工钱。”

    “工钱多吗?”

    “还好吧。”

    “真的不是金子是骨头?”小女孩怀疑地看着拉提皮。

    “我保证。”

    “雇你们的人肯定脑子有问题。”小女孩摊了摊手。

    “话不能这么说。他是个了不起的科学家,未来历史书上要有他的名字的。”

    “我不懂。”小女孩撇了撇嘴。

    “瞧,教授来了。”普罗里格将目光转向门外,看到了又高又瘦,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留着山羊胡子的爱德华·德林克·科普教授,正在提姆帕尼的陪同下走向酒吧。

    就在他看见教授的后一秒,提姆帕尼突然飞身上前一把将教授按倒在地,随后镇子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枪声,子弹从教授刚才站着的地方飞了过去,把路牌从柱子上掀了下来。

    “妈的。”拉提皮骂了一声,“普罗,帮忙把马什老爹的人干掉,我去保护教授,等会就来帮你!”

    酒吧里的人听到枪响的同时都拔出了手枪,生怕这枪声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过在花了几秒钟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之后,他们就饶有兴趣地把目光转向了操起枪的刀疤脸,互相之间小声下赌注,赌普罗里格会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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