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烈道:“听闻沙先生洞晓天下神器,此次妖皇洞主亲至西原,莫非西原真有妖门大兴气运之物不成?”
沙先生笑道:“罗总护法,八荒之内需知气运生灭各有时,妖门真有大兴气运之物,即使我等能够洞晓此事,也阻不得他大兴之势。”
罗烈道:“沙先生能否推断,妖门若兴,能得何种气运?”
沙先生道:“妖门若要大兴,非得八荒法器不可。”
罗烈眉心一紧,不解道:“沙先生何以见得?”
沙先生道:“妖门己有镇门法器万妖幡,若还该兴,必定是要得到比万妖幡还要厉害的法器不可,比镇门法器品阶更高的,自然便是八荒神器了。”
罗烈恍然大悟,便问沙先生道:“以先生之见,这西原之上,当有此等异宝现世吗?”
沙先生道:“西原荒僻,又缺山灵地脉,难有此等异宝。”罗烈道:“那既如此,妖皇洞主来这西原,当不是为此而来。”
沙先生道:“百魔天尊道行高深,不会算此天机么?”
罗烈笑道:“沙先生,若是以杀伐而论,天尊他老人家当是手段无双,但要论这种玄算天机,斗数命理,自然是比不上你们道门大修了。”
沙先生见黄烈性情坦诚,倒是有几分欣赏,便道:“以所见之事思量,西原之上,应该是有关乎妖门的一件大事,需要妖皇洞主亲来,却不知为何显露了行踪,才让我等知晓。”
罗烈见沙先生不过廖廖数语,便猜了个大概,倒是对沙先生多了几分感激之情,遂及命天狼寻些食材酒水出来,好生款待沙先生,沙先生听黄烈这般吩咐天狼,便向黄烈道:“吃喝一道,我老沙倒无所需,要是能方便找些茶水来饮便正好,我这茶瘾犯了,比饿了还难受。”
罗烈笑着对天狼道:“先生既是好茶,那便给先生弄得些好茶来。”天狼领命而去,不多时,却带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过来,吩咐那少年在洞里烧得开水,用大碗满满沏了一碗奉给沙先生,沙先生远远见茶水送来,一股甘香己入脾胃,连声叫‘好茶好茶’。
却见一少年戴着兽皮帽,身着一领胡族皮袄,手中正捧着一茶碗,碗里的茶叶青脆梗红,茶汤色黄亮清,沙先生接过茶碗,长饮了一口,不禁竖指称赞。忙问少年,这是何茶,如此清甘香醇,少年愣了一下,正想着如何回答,却突然发现沙先生竟是自己见过之人,便压低了声音道:“这是山里的粗青茶。”
沙先生听得粗青茶三字,摇了摇头道:“这么好喝的茶,却得一个粗名,倒也是可惜,”嘬了一下嘴,回味着口里的甘香,心想好喝的茶,总是要问清出处,跟他买过一些来,那可是口福。想到这里心里一乐,不禁对奉茶少年多看了两眼,见少年转身去了洞的另一边,走到一老人身旁,沙先生看到那个老人时心里一惊,初时还以为自己看错,再次睁眼细看之下,心里不禁一动,暗道:“他怎么也来西原了?”但随即便想明了他来西原的意图,不由得心里一热。
少年无意之中见到了沙先生,心里觉得好生惊奇,回去到了老人身边,趁周边没人之时,便对老人讲了此事,老人远远的望了过来,也确认是遇到了沙先生,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少年装不相识,以免被百魔宫的人看破。
少年随着老人跟在天狼护法身后,天狼见两人办事得力,奉的茶正好如了罗总护法之意,庆幸两位新来投靠自己的人能干,还不忘心里感谢蓑衣客举荐得当,连夸老人道:“龚老二,你侄子这看茶的手艺不赖,以后有机会我让你二人在魔宫里混个好位子。”
老人拱手相谢道:“多谢天狼护法,我伯侄二人要是能有出头之日,必然重谢。”
天狼一边点头,一边道:“好说,好说,我和蓑衣客都是这一带道上的朋友,既然把你二人举荐于我,我自会用心对待。”老人心里暗喜,自知找对了人,打进了百魔宫内部,便能一探究竟。
天狼正与龚老二伯侄二人话闲,山谷外紫鸢丁香方轻冷和王妙目二人匆忙回洞,原来二人探得自在宫己派门内高手到了西原,正往胡邑方向行去,罗烈、三尊者二人急与南疆菩萨两位长老合计,自在门人出山来西原,必是冲着百魔宫的,两派之间少不了一场冲突,却也听说天幻和天慧两位宫主并未出山,心里倒是一喜,南疆菩萨道:“既然自在宫两位宫主未出山,那仅凭几位门人弟子,我百魔宫何惧之有?有我和老瘟坐镇,三尊者同在,合上这一众护法,倒是可以乘机与自在宫的人斗上一斗。”
罗烈道:“上次天尊和自在宫两大宫主斗了个平手,按理说有机会能让自在宫吃点苦头,自然是好,可此时与自在宫做对,不是正中别人下怀么?”
南疆菩萨道:“罗总护法想得周到,不过以我之见,自在宫的人与我百魔宫本就为敌,虽然难惹,但我等只要不上浮云山,自在宫再强又能奈我何,难道他敢去我百魔宫不成?若真去了,不正中我天尊下怀么?”
罗烈听长老如此分析,不禁拍腿称赞,喜道:“长老高见,放着这大好机会,正好涨我百魔宫威风。不错,就在这西原上,让自在宫的人好好尝尝我等手段。”
南疆菩萨问三尊者意下如何,三尊者更是一心想替六尊者和七尊者报仇,他二人死在自在宫的人手上可能最大,更是乐意对自在宫下手。于是百魔宫众人兵分两路,一路由南疆菩萨和三尊者带领紫鸢丁香与其它两位护法到胡邑一带设伏,另一路由温癀老人带黄烈和天鬼及另外两名护法去西原上,等待自在宫的人到了,一路尾随其后,便于下手。
两路人马分拨妥当了,罗烈来到沙先生之处,见少年沏的茶还有,亲自端来一碗放在沙先生面前,请沙先生饮用。沙先生饮毕,黄烈拱手先给沙生生施了一礼,向沙先生赔了个不是,这才道:“罗某有幸向沙先生请益,本欲跟沙先生交个朋友,今日我等要去会一帮难缠的敌人,还请沙先生在这洞中委屈一两日,待我等办完要事,再来相送沙先生回去。”他心下确是诚意想结交这位神器阁的高人,言语之中礼敬有加,便是想着日后有玄机之事,以便于请教一二。
沙先生听闻他言下之意,便是要将自己留在洞中,知道也会派人留在洞中看守,果然三尊者走上前来,伸手点出一道魔气入了沙先生体内,沙先生顿时站不起来,然后将那道黑蛟绳依然绑缚在沙先生胳膊之上,让沙先生难以动弹,罗烈道:“沙先生,得罪之处,还望海函。”说罢,便招手叫来天狼,吩咐他在此洞中好生看望守沙先生,不得对沙先生无礼,天狼领命守洞,其它百魔宫众人,分兵两路,各自行事去了。
罗烈等人一走,大洞之中就只有天狼与他几个手下守着,沙先生看了看天狼身后的那老少两人,自然心里有了计较。
天狼看出了沙先生是罗总护法心中十分尊重结交之人,哪里敢有半分怠慢,不时的叫来龚老二的侄子给沙先生上茶倒水,生怕怠慢了沙先生,沙先生对天狼道:“我手被这黑蛟绳绑得死死的,你便是把茶放在面前也难喝到,也不必费这个心了,只是这样绑着,老沙不能一动,难受无比,不如把那茶艺高超的爷俩叫来,陪着我老沙讲讲茶道,也胜得这般无趣。”
天狼见沙先生被黑蛟绳死死捆着,知道这是三尊者的手段,连自己都解不开,也不怕沙先生跑了,想想罗烈吩咐不可怠慢了他,这点请求自是开口便应允了,立马叫来那龚老二伯侄二人。
龚老二与那少年近到沙先生前来,沙先生见故人在面前,心里窃喜!龚老二见到沙先生巧缘在此相会,也是喜悦满怀。沙先生对龚老二道:“这位贤翁,看不出有这么一手制茶的功夫,不知是哪里人氏,平日里有何贵干?”
龚老二听出沙先生话中之意,似在问自己到西原干什么,便回道:“龚老二是西岭人士,家乡本为产茶之地,只因家道蒙难,来此处一来求个安身立命之处,二来寻访当年一个仇家。”
沙先生心想果然猜得没错,他一定便是得知凶参和白骨爷的消息,才来到此处查访,看来得需要提点他一下,便道:“你那仇家怎会到这不毛之地,我听闻西原有一消息灵通之人,叫做蓑衣客,贤翁可向他打听,必能知道仇家下落。”
龚老二道:“沙翁不知,在下正是经蓑衣客引见,才得以有幸跟随天狼护法,现得天狼护法庇护,得以在天魔宫下行走办事,依托天魔宫,早晚必会打听得仇家消息。”
沙先生听懂了他言下之意,说明现己加入天魔宫,早晚便能知道凶参的消息,便微微一笑道:“那倒是,贤翁跟随百魔宫天狼护法最得便利,早晚便能知晓,”说完稍停了一下,又道:“不过我老沙却是白跑一趟西原!听说白骨斧在西原出现,杀了乌岱山的于苍山,便以为凶参到了西原,谁知却听到百魔宫的罗总护法亲口说,凶参早在几年前便己失去踪迹,白骨斧也一并失踪,百魔宫自己人也不知其下落,不知道罗总护法是否在骗我老沙?”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转向天狼,语下之意也是询问天狼。
天狼不解沙先生言下之意,也以为是在向自己求证,便道:“罗总护法说的句句是实,并没有丝毫骗沙先生,凶参自三年多前那一战之后,便失去了踪迹,我百魔宫几千余众也遍寻不到,宫里几大长老和尊者,都在猜测西原上用白骨斧杀人的是不是凶参,更怀疑于苍山是不是真的死在白骨斧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