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芷女士的轰炸如期而至。秉持着雨露均沾的原则，地点换到了长沁城，那里是道阀灵源宗的总部。

    因为提前有了预警，灵源宗紧急启动长沁城中心的地星升天大阵，试图对抗水滴号的炮击。

    这是一座完美结合大陶工业的仙门阵法，主体结构是直径一公里的环形高压管道，十五座重型锅炉为其提供澎湃的蒸汽供应，数百吨灵石被解离炉激发，通过分灵舵机的引导从地下被接入管道，巨量灵气与高温高压蒸汽充分耦合，形成一条急速环绕的超级人工灵脉。

    灵源宗主寒仪仙亲自镇守阵法中枢塔，列位仙董各自操控栖筑承压阀节点。当水滴号的太虚玄枢炮口亮起时，地星大阵忽然爆出大团蒸汽，散热管道组瞬间灼热赤红，发射井盖依次开启，嗖嗖弹射出两吨自重的玄铁飞剑。

    数发炮击被凌空打爆，此情此景多少有点出乎白芷女士的意料。

    “他们的技术还可以。”这位扮演灭世魔王的女士难得表扬了一句，“但不多。”

    严格的说，地星升天大阵的技术性能还可以，其仙道蒸汽推动的重型飞剑达到五倍音速，在大气层内可拦截太虚玄枢炮的轰击。但是主阵者灵源宗主寒仪仙的神念不太行，最多只能同时锁定20发弹幕。

    更关键的地方在于，这并不是一款真正意义上的行星防御武器，灵源宗耗费巨资建造这座大阵的目的是保护自家产业，防御目标的是御剑突袭的顶尖修士。在拦截真正的星舰炮击时（哪怕是手搓的星舰），也只能是螳臂当车。

    水滴号一轮齐射，地星升天大阵当场过载炸飞，灵源宗败北。宗主寒仪仙被泄露的高压仙道蒸汽烫成重伤，其余大修各自逃窜。

    接下来同样的配方再来一遍，道阀的产业、修士的储备，民众的公共设施，咆哮发展百年的巨额财富被炸成齑粉。

    透过舷窗看着下方的人间炼狱，老陆停下手中的锅铲，有点难评。他对少华文明还是有点感情的，闹到现在这样实非所愿。

    可如果不上压力，少华文明根本没有飞出星球踏入星空的动力。

    看看下面的地星升天大阵，其技术等级已完全可以支撑初步探索外层空间，七大道阀每一个都有足够的人力财力进行外层空间探索，但整个大陶就是没有人迈出这关键一步。

    究其根本原因，是资本主义这一社会生产组织方式的消极一面。

    资本主义可以发展出繁荣的商品经济，整个社会普罗大众因此获利，这是其先进性的方面。但是资本主义不支持社会的整体利益，例如星空探索。

    因为资本追逐个体利益，资本永远不会建设八横八纵的九州灵脉。道阀永远不会主动尝试探索星空，即使有，也是包装成星空概念的炒作圈钱。

    如果道阀内部有人如此提议，其他仙董会问，那么探索星空的赢利点在哪里，能提升多少市值？

    所以资本主义的结局注定是垄断帝国，最后为了争夺一丁点存量市场彼此杀伐，直到把一切打烂后重来一遍轮回。

    在此之前，七大道阀已经隐隐有开战的苗头，经济危机迟迟无法解决最后也只有开战。所有人都盯着桌上仅剩的残羹剩饭，没有人抬头看向无限广阔的星空。

    既然你们不走向星空，那么星空可以走向你们，水滴号把道阀们都炸成废墟，现在他们终于可以放下财务报表想一想别的事情。

    水滴号的轰炸持续近一个月，大陶上下大一点的城无一幸免。

    在这个过程中，云墟盟和长生庭也都想方设法的抵抗，可惜依旧被绝对的实力碾压。在这个过程中，白芷女士甚至兴致勃勃的接受紫湾日报的采访。

    面对舰桥上战战兢兢的记者们，她是这么说的：

    “为什么要轰炸玉衡？因为你们就是贱，老娘就是看你们不爽啊，难道还需要别的理由？”

    “投降？老娘不接受投降，把你们这群蛆虫都碾死死后老娘自然会离开这个粪坑。”

    “怎么？你们很生气，生气就来打老娘啊，你们有这个本事吗？桀桀桀！”

    面对如此羞辱，大陶上下选择只能唾面自干。好在肆虐一个月后，水滴号暂时离开行星轨道。离开前白芷女士还不忘提醒，她只是去补美容觉，很快还会回来继续“碾虫子玩”。

    少华终于有了一点喘息的时间，修士们爬出废墟，向昊城靠拢。那里是唯一幸存的城市，而且仙门共首登诚子在那里举起大旗，号召玉衡所有修士集结。

    以前他肯定没有这么强的号召力，现在所有人都失去希望，有人肯站出来大家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5月7日，重重天仙门大会，近七十万修士集结，六大道阀重量级人物悉数到场，啸日真君和炅岳老祖在侧，玉衡修炼界从未有过的盛况。

    大会开始的时候，六大道阀携手，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

    他们成箱成箱的搬出地契、借据、债券和股票，当着所有修士和记者、公众的面，一把火全部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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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阀们百年来基业的凭证，都在这把火中被焚烧一空。与会修士们莫名惊诧，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登诚子站出来当场宣布：

    “大陶上下的一切债务，自此一笔勾销。”

    重重天爆发惊天欢呼，此时广大修士甚至感觉比战胜外星人还要幸福。经济危机的泥潭同时也是债务的泥潭，因为资本的过度扩张，庞大的社会债务勾稽连锁，不仅造成大量企业破产，也使得广大民众苦不堪言。这是经济秩序迟迟无法恢复的重要原因之一。

    没有人有能力从千头万绪的债务锁链中找到化债的正确路径，就算先师也不行。但先师给登诚子建议，可以尝试紧急债务核销，也就是一切债务关系归零。

    正常状况下，该法绝对不可能被实行，因为既得利益群体绝对不会放弃手中的权益。虽然不用还房贷真的很爽，但个人在银行的存款也没了。债务关系是最基本的社会秩序之一，轻易不能变动。

    只有重大战争后，整个社会重新洗牌时才能启动债务核销。如同现在，大陶上下已经被炸成一片废墟，那些企业、房产、物资和财富都化为乌有，就算还有一点剩下的，外星人说了会很快回来。

    所以目前玉衡的一切不动产都已经失去价值，此时再把债权拿在手上已经毫无意义。有道阀做表率，债务核销顺利推进无人反对，公众从债务的深渊中解放出来。

    而这只是改革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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