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人各有命
周舟在油灯下感叹。
“幸好有阿爹阿娘,不然光靠我俩挣钱,怕是要吃不上饭了。”
郑则不在这几天他没心思,明天就要开始炒瓜子,今晚两人正好算算账。
“不会,我去镇上使力气扛麻袋,也会让你吃饱。”
郑则走到夫郎身旁坐下,身上还有澡珠子的味道,今晚家里烧了大锅水,他和鲁康都洗了身舒坦的热水澡。
“孟久的拜师礼,阿爹添上的那三斤羊腿肉,至少得一百二十文钱,给钱他也没要,就说让咱俩自己存着。”
“猪蹄腊肉和鸡蛋都是家里的,也没花钱。”
周舟在算郑则外出收货前的账,家里原有九两又六吊钱,后来杀两头猪出摊分了一千二百八十文。
花出去的大头银钱,有丁杰的四丈棉布谢礼三百二十文;孟久的拜师银、拜师礼三两又七十文,周舟的细棉布和印花小绸加上棉花共四百四十五文;和李猎户买的厚兔毛两张一百四十文,此外钱袋塞钱、羊肉汤、阿爹的白酒、盐炒瓜子等零碎有一百五十七文。
如此一来只余六两又六吊一百四十八文。
郑则出去带的都是成吊的铜板,在村里收货,给钱也方便。
这次共收了八百二十斤生瓜子,前二百五十斤是四文钱收,后五百七十斤是三文钱收,收货就花了两吊又七百一十文,外出三天吃住三百九十文。
周舟拨弄钱匣子里的钱,里头只余六两又三吊四十八文。
他又数出来三百个铜板串在一起,放进梳妆台抽屉,这是明日去镇上买盐的钱。
十斤瓜子要用十五斤的粗盐,一锅能用三四次,一家人商量后打算先试试,粗盐不管买多买少价格也不会变,就先买三十斤。
又拿过郑则的钱袋往里塞了五十文钱,周舟把钱匣子放回床头暗格,终于松了口气。
郑则拧了布巾给他仔细擦手,问道:“还辣不辣?”
周舟惊讶:“你怎么知道!”
“阿娘说的。”
平日周舟夜里都睡得很好,小声呼气一觉到天亮,估计是晚上手辣得睡不着觉了,现下眼底才发青。
郑则找出两罐香膏,挖了一块给他仔细抹手,手指头软乎乎的,郑则忍不住捏一捏,捏完举起来亲了一口。“谢谢粥粥。”
周舟笑眯眯地说:“已经晾了三天,明天再晾一天就可以蒸熟,到时你要多吃点。”
想到郑则外出跑一趟脸被吹干,周舟也挖香膏给他抹脸,郑则闭上眼睛,感受软乎的指头在脸上触碰。
收拾妥当两人躺进被窝,把周舟抱着身上,郑则满足叹气,“还是回家好。”
周舟趴在他胸膛上伸手摸他的脸,胡渣刺手,他不满哼哼:“明早天亮了,你得刮刮胡子”
吃完晚饭洗澡时天已经暗下来,不方便刮胡子,郑则便没理它,想到刚刚进屋想亲周舟却被推开,郑则短促地笑了一声:“不刮会怎样?”
“不刮”周舟撑起身子,用指头戳戳他的鼻子说:“不刮就不给你啵啵了。”
下一秒天旋地转,他和郑则的位置颠倒,郑则俯在他身上笑道:“偏要亲。”
说着低头拱到夫郎脖颈间,使坏地用胡渣去磨柔嫩的皮肤,刺刺麻麻的感觉让周舟弹起身又被搂住,他只好缩脖子蹬脚,大笑喊道:“不许不许,痒!哈哈哈哈!”
磨完脖子,郑则拱开他的衣领,来到他最喜欢的地方,这回周舟慌张地躬身抱紧使坏的人,连连讨饶:“不不不”
“就要。”郑则吮着含糊说道。
第二天,吃完早饭后,郑老爹和鲁康便开始劈柴,郑大娘把一口锅洗好擦干。
周舟和郑则准备去镇上。
这回换孟辛在牛车上高兴地朝大伯大娘和鲁康摆手,他要去接哥哥咧!
周舟想着两兄弟这么久没见,孟久看到弟弟应当会很高兴,便提出要带上他一起,郑则同意了。
牛车走出荒地,往村口去的时候,遇到好几个在玩藤球的小孩子,小山虎子和周向阳都在,他们立马停下来追着牛车呜啊呜啊呜啊地喊,一直跑到村口大路上才停下,孟辛难得主动地朝他们挥手。
“辛哥儿,你高兴吗?”周舟揽着他问。
孟辛猛点头,高兴!他话还是很少,能用动作表示就不想开口讲话,周舟就说:“那你要说出来呀。”
孟辛:“高兴!坐牛车高兴,去接哥哥高兴!”
声音欢呼雀跃的,听出来是真心高兴,周舟摸摸他的脑袋,前头驾车的郑则也回头看他俩。
到了镇上,郑则去买粗盐,周舟紧紧拉着孟辛在一旁等,看到干果铺子时,他突然想到家里要炒瓜子,好不好吃得有个对比,便走进去买了一斤他们店的盐炒瓜子。
丁杰说过,休沐那日学徒早上还要跟着做事,吃完早饭后跟堂头说一声便可以离开,次日正午前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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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停在酒楼后院出口等着,满脸欢喜的半大小子连连走出来几个,都没见到孟久身影。
哥哥怎么那么久啊,孟辛巴巴望着。
三人又等了一会儿,孟久终于出来了,他还揽着一个抹眼睛的小子在说话,似是在安慰人。
“哥哥!”孟辛挥手喊道。
孟久猛地抬头,见到大哥周舟哥和弟弟都来接他,立马咧开嘴笑起来,他拍拍身边的小子说:“我家人来接了,我先走,明日见!”随即跑到牛车旁。
“大哥!”孟久先叫郑则,随即三两下爬上牛车又喊:“周舟哥!”
最后伸手捏弟弟的脸蛋:“小辛~”见他穿得干净整洁,脸上还长肉了,他高兴地忍不住抱了一下,真是太好了!
孟辛任哥哥打量,抱完就牵着哥哥的手不放了。
郑则见孟久神情不是打击萎靡的样子,也放心许多,提醒道:“坐好,要回家了。”
牛车走动后,周舟问孟久在酒楼做事怎么样,习不习惯,孟久话本来就多,见有人关心更是忍不住倒豆子一般把这十天的经历说出来,手舞足蹈的,还骂了后厨。
“明明他们自己的活,非说是我们学徒要干的,但他们负责大锅饭,我们怕吃不上,还是干了后来杰哥发现,去闹了一顿才收敛”
郑则也在前头听着,不知不觉到了家。孟久止住话头跳下牛车喊道:“鲁康!!!”
他好久没见鲁康,也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咧。
一家人进门,刚把院门关好,大门又传来大力拍打的声音。
郑老爹纳闷:“谁啊?”
外头仍是拍门不说话,郑老爹和郑大娘对视一眼,一起去拉开门。
林立琴见到郑老爹,立马哭着喊道。
“大伯,你去救救阿爹吧!他要被阿爷打死了!”
郑老爹皱眉,“有事应当找你哥,找你家长辈,找我没用。”
林立文在镇上书院上学,家里现下闹成一团,女人尖叫怒骂,老人抓棍子往死里打,大门还被锁得牢牢的。
林立琴平日蛮横嘴毒,见这场面却也心慌害怕,家里的亲戚定不会帮阿爹,阿爷那架势真会把人打死!她只好偷跑来找郑家。
家丑不外扬,她想进门,郑老爹牢牢挡在门口,“有话你直接说。”想了想他还是走出大门,让妻子回院里去,顺手把门合上,“说吧。”
“你爹犯了什么事,你阿爷要打死他。”
林立琴支支吾吾,只一个劲儿地说阿爹被打,求他去家里一趟,郑老爹听得眉头越皱越深,林老头的家事来找他干嘛。
这时郑则开门走到阿爹身边,林立琴自从被他警告过,再不敢叫大哥,只能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郑老爹不想让儿子掺和,赶紧打发林立琴走,他看了眼郑则,随即想到他阿爷,兀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叹口气,说他去村长家一趟。
郑则进院,周舟赶紧迎上去问:“什么事,阿爹呢?”
“阿爹没说,他去找村长了。”
家里三个小孩在门廊愣愣站着,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也不敢说话,郑大娘拍拍手说:“管他们做什么,大坤心里有数,来来,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大家这才重新动起来。
鲁康兴奋地把孟久拉进屋,给他看他们住的新屋子;孟辛到家后就不黏哥哥了,先去厨房看了蛋黄,然后去后院找两只小狗,确认它们都好,这才来周舟身边。
周舟把买的盐炒瓜子拿出来:“阿娘,咱对比着店里买的来炒,味儿就对了。”
郑则这才发现他买了瓜子,这么机灵,忍不住抬手捏捏他脖颈。周舟反手往后,掐住郑则下巴,这人今早在他监督下终于把胡渣刮掉了。
篱笆空地的草棚亮堂,几人把东西往那头搬。小九和鲁康把干木柴抱到灶边,郑则把剩下那半袋的瓜子从杂物间提过来,约摸还有剩三十多斤,“用这袋试试,袋子底下沾泥有些潮了,得赶紧炒熟。”
郑大娘找出好几个圆盘簸箕,又喊两个小子去搬来油布铺开。
“瓜子得筛一筛。”
郑则把瓜子倒在有小漏孔的簸箕上,郑大娘举起来摇动,碎石碎屑和干瘪的小瓜子纷纷抖落到油布上,抖完还需仔细捡去虫蛀的,最后用簸箕抛起来吹掉空壳瓜子,剩下的粒粒饱满漂亮。
郑则伸手抓了几颗,嗑开看,壳子里头的瓜子仁粒大完整,心想若是剩下的筛出来也是这品相,拿去镇上不愁卖。
郑大娘继续筛第二盘。
小九蹲在油布前扒拉,从漏下来的瓜子里捡出小瓜子嗑开,惊喜地说:“大娘,小的里头也有瓜子仁咧!”
“是嘛,那等会儿再筛一次,小的炒了咱自己吃。”
郑则把粗盐倒到木盆里捡去草屑,周舟已经把灶点起来了。
铁锅烧热,把粗盐倒里面炒干去潮,粗盐炒热后把筛选好的瓜子倒入,挥动锅铲不停翻炒,这一步由郑大娘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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