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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1章 小地主
    天灰蒙蒙,没有一丝光亮。

    方素心里挂事早早醒来,在昏暗里摸索梳头穿衣,最后拍拍身上掉落的发丝,收拾利索后走出房间。

    路过儿子房门,脚步放得轻了又轻。

    揉杂粮面时她暗暗思忖,家里种了两亩地,两亩地啊,不是半亩不是几分,是结结实实的两亩地,光是除草就很吃劲儿。

    一亩花生,一亩土豆,种都种了,无论如何不能白种,土地得花心思伺候。

    方素没正经种过地,但她也尝过伺候土地带来的甜头:婆婆在世时,两人用心照料家里菜地,每一季种出的菜丰富了一家三口的饭桌。

    婆婆去世后菜地荒废一段时日,田地收回再租出,今年春天才得以重新照料。

    田地夏季追肥,是对有充足粪肥的人家而言,养猪牛的人少,更多像方素这样没家畜捂肥的人家只好尽心尽力除杂草。

    揉好的馒头放到蒸笼,点燃柴火,火光瞬间映亮女人苍白的脸,燃烧的引火秸秆送入灶口,厨房再次陷入昏暗。

    村民酣睡的时辰,小树家已升起炊烟。

    方素不敢蛮干,她深知自己顶多能在清晨露湿衣摆时段干活,烈日升起就不成了。家里只有一个大人,她要照顾儿子吃穿,千万不能病倒。

    她计划着,每日起早些,天灰蒙蒙亮就去除草,一点点干,总能慢慢干完。

    “阿娘?”

    方素惊讶朝门口看去,小树揉着眼睛,睡眼惺忪来走来找人,夜里贪凉,他的小褂子也没穿上。

    “哎,阿娘是不是吵到你了,”方素摸摸他露在外头的细胳膊,小孩体热火气足,倒是不凉,“你睡觉要穿上衣呀,肚脐眼得遮住,着凉拉肚子。”

    年后开春,方素搬进婆婆生前住的那间屋,原先母子住的房间留给小树睡。

    一开始,孩子单独睡得不安稳,经常半夜醒来喊人,语气委屈说想跟阿娘睡一屋,在方素坚持下,他如今已能适应自己睡觉。

    小树倚在阿娘身边点头,他看着灶口柴火发呆醒神,突然笑道:“我做梦闻着馒头香味,肚子饿,我就醒了。”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方素闻言起身在吊起的篮子里摸出一颗鸡蛋,洗净放进锅中。

    鸡蛋是在村里买的,现下吃蛋还得买。

    再熬一熬,等到冬天,家里五只小鸡长成他们也有鸡蛋吃。

    母子俩简单吃过早饭,小树坚持要跟阿娘一起出门除草,“已经不困了阿娘,我也去,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就什么时候回家。”

    方素只好依他。

    安静清凉的村里没一个人影,偶尔从远处传出来一两声狗吠。

    “汪汪汪~”小树学狗叫,牵着阿娘闲聊起周舟和武宁家的四只狗,“阿娘,豌豆黑豆圆滚滚的,现在长成健壮大狗了,花生有点凶,大黄来村里住,我昨日还见过它”

    娘俩小声闲聊,有说有笑走到花生地。

    晨雾迷蒙中,两人远远瞧见个魁梧身影提铲子在田间不时走动。

    大、大胡子!是大胡子,小树盯着人瞬间捏紧阿娘的手。

    李力浑然不知田地的真正主人来了,他沉浸在早晨神清气爽的劳作中。

    夏日太阳落山迟,田间干活的村民晚归,他只好选在比公鸡打鸣还早的时辰出门干活。

    谁能想到,竟有人和他想法一样。

    方素的手被抓得发疼,她在原地顿了几瞬,牵着儿子慢慢走近花生地。田埂小路七零八落丢了杂草,叶子舒展,是刚拔不久。

    田里的汉子背对人闷头干活,一边铲捂熟的粪肥一边拖箩筐走,他可能没料到会有人这么早下地,身处村里,警惕心比在山上低,竟是一次都没回头看。

    小树抬头看阿娘,方素点点头,小孩脸上绽出笑容大声喊道:“大胡子!大胡子!”

    李力立马回头看,一眼对上卸背篓看向他的女娘。

    “”

    不是,村里谁天灰蒙蒙就出门干活啊。

    李力自个儿干活、干完回家,和干活中途遇到人来是两种感受。前者他会稍稍设想对方反应,生气不领情都没关系,反正他已经干完。

    现下就有点尴尬。

    不过他好歹是个三十五六岁的汉子,活干了就是干了,也不拿旁的话来遮掩心思,坦坦荡荡承认道:“我想你们今年种地能有个好收成,担了捂熟的粪肥来肥田,听村里人说花生苗开花追肥,花生粒能饱满些。”

    小树放开阿娘跑到他身边,抓住他的大手抬头问,“大胡子,是菜地里捂的肥吗?”

    “嗯,”李力再次看向女娘,努力措辞:“清晨来时没人瞧见,这亩地杂草除了,粪肥有几箩筐,够肥花生地让我担完吧。”

    对面一大一小站着,靠得很近,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孩子十分亲近大的那位。方素眼神复杂,话说得直白坦荡,让人无从再提之前“已经拒绝”的话头,她只好通过别的方式表达拒绝。

    “那这亩地你干吧,”她低头提起背篓,改去土豆地除草,问道:“粪肥一共几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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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力:“去村里挑了四担,分开几户人家担的,说是菜地贫瘠,要肥地。”他倒是周到,生怕人家脸皮薄不好多问,自己把话一股脑倒腾说完了。

    方素没想这么多,她皱眉暗暗算价钱,说:“四担粪肥钱,和肥地除草工钱,都按村里价钱算,之后会付给你。”

    两人一大清早隔老远说话,方素把人家献殷勤表心意的事,扭成了做工干活付钱的事。

    至少比上回强点,上回翻完地隔着一个小孩递话,这次好歹有商有量,李力原以为要挨人一顿怼。

    李力挺乐观,没事,做长工也挺好,让他干活就成,日子长着。

    方素已经渐渐走远,她没喊儿子,小树抬头看大胡子,他想留在花生地一起干活。

    李力推推他后背,赶人:“找你娘去,小地主。”

    

    “临近傍晚,人烟稀少的村庄里,为数不多的农户小院已升起袅袅炊烟,家家户户做起晚饭,唯有山脚这家毫无动静。”

    郑则举起话本读到这里停下,往梳妆台瞥了一眼,疑惑道:“这是为什么呢,饭都不做,哎,真叫人难猜测。”

    周舟坐着梳头发,赌气,偏不要一起看狐狸仙子。

    折断的花苗太多,郑则把少数没断根茎的捡起来,栽回土里,可天热,浇了水叶片仍旧蔫巴巴,估计是不成了。

    后院太阳花就没剩几棵,想起来就难受!

    郑则垫高枕头翻了个身,面对夫郎,竖起话本继续说:“嗯,可能是妖精不用吃饭”

    才不是!小狐狸喜欢吃的,他喜欢吃鸡!周舟用力梳头发,觉得郑则太笨了。

    “让我看看,为什么不做饭呢”

    周舟不动声色竖起耳朵听。

    结果,郑则嘴里说看看,就真是看看,根本不读出声,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啊,原来是农夫故意的,啧啧啧。”

    这人真讨厌,周舟不高兴地放下梳子,跨过霸住大半张床的郑则爬回床上,小薄被一卷,睡觉!

    郑则直起身看卷成一团的人,心道坏了,没能让人主动开口,还给人惹更恼了。

    他把话本随手一搁翻身抱住卷筒被子,长腿架在被子上小声哄道:“小宝,粥粥,小呆、咳,小狗宝,陪我看狐狸仙子好吗,我一个人看没意思。”

    卷在被子里的人不为所动。

    摇晃他也不动,亲亲他也不动,咬他脸蛋也不动。郑则也不动了,安静没多久他突然叹道:“唉——手臂好累啊。”

    架身上的腿移开,周舟悄悄睁开眼睛。

    “今天敲篱笆墙,又搭建鸡舍,手臂酸痛抬不起来嗯?这里怎么淤青了。”

    淤青?卷筒被子动了动,卷在里面的人忍不住伸头去看,抵不过心疼,周舟挣开被子凑近郑则,“哪里,哪里淤青?”

    郑则当真伸长手去够梳妆台上的油灯,让人看得清楚些。

    左手小臂内侧确实有块指甲盖大小的淤青,周舟皱眉摸了摸,突然用力戳了一下。听到郑则“嗷”叫一声,他就说:“痛就要擦药酒!快去擦。”

    汉子不动。

    周舟:“我不嫌你臭。”

    郑则得了这句话才下床拿来药酒罐子,擦拭后他再次邀请人一起看话本,周舟不再拒绝,老老实实窝在他怀里。

    翻到刚读到的位置,周舟却突然盖住话本,回头说:“我还生气的。”

    一起读话本但还生气。郑则搓了一下脸笑道:“知道了,生气的小宝。”记仇小宝。

    “霜白忐忑看向裴野,‘这样可以了吗?米,鸡,绿色的菜,你吃呀,你快吃呀!’”

    “裴野看着半生不熟的杂粮饭,黑得看不出颜色的青菜,最后夹了一块清蒸腊鸡,齁咸。他委婉道:'别学了吧,不是所有人族妻子都要会做饭' ”

    周舟笑出声,摇摇郑则让他继续读。

    “小狐狸霜白失落道:'别家妻子都会做饭,裴野的妻子也要会做饭。'”

    周舟回头问:“坏农夫明知小狐狸不会做饭,故意为难,又说不用再学。他喜欢人家,为什么想把人留住、又要把人推开?”

    郑则不想说不知道,也不想提早告诉夫郎,就说:“他有病。”

    果然有病。周舟就真信了,催他快读。

    “裴野沉默,放下筷子看向小狐狸,'这么想做夫妻,你可知夫妻意味什么吗。'”

    “霜白不提不懂的,耍小聪明只说自己认的:'你别讲大道理,我听不懂。你亲我,抱我,衣服都没有了,还去山上找我,难道不是承认我是你妻子吗。'他心想,我都没怪你骗我”

    “裴野暗暗叹息,重新拿起筷子:'学做人,往后就不可再说不知羞的话。'”

    “夜里,霜白身穿宽大衣裳,披发坐于床中,美艳绮丽的脸却有一双天真好奇的眼睛,紧盯农夫,生怕他再取出草席打地铺。裴野进屋先看他一眼,关好门窗挂好驱蚊草,这才脱去外衣,规矩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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