豌豆熟门熟路冲进去武家院子,一口气奔向老屋朝里“汪”大叫一声立马跑开,躲到刚走进院的周舟身后,这才发现没有狗追出来。
武婶子从老屋走出来,惊喜笑道:“哎呀,你俩回来啦?”
她见到李力愣了一瞬关心道:“李猎户,你后背的伤好全了吗?听宁宁说很是严重啊,怎么不在家多休息几日?”
郑则和周舟回身,惊讶看向李力:“李叔受伤了?”
武宁这小子,嗓门真是大李力无奈道:“不碍事,去沈大夫那看过了。”
“阿水在家吗?”
“夫夫俩去砍柴了,阿勇打猎,就快回来了,来来,进屋坐坐等一会儿。”
李力也没有别的事,如今最要紧的就是眼前这一件他想了想,决定留下来等阿水。
郑则和他一起进堂屋坐下,两人正好聊聊,商量个日子一起吃饭,柿子树苗的事还没谢过李叔。
周舟提着篮子和武婶子进厨房:“婶娘,鱼干虾皮你慢慢吃。”
“哎,婶娘知道,”武婶子找出茶碗,提着茶壶去堂屋后返回,拉着周舟说道:“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啊,咱们许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武阿叔总是要上山忙活,山脚事多,宁宁夫夫俩不在时,家事只有武婶子一个人做,她也忙得很,不常下山,幸亏这孩子经常主动来山脚打招呼。
周舟心虚暗想,家里两头的饭都要吃不过来了,婶娘这儿可留不得
“婶娘,我们昨天傍晚才回来呢,今晚得先在家好好和爹娘吃个饭,改日方便我和郑则再来蹭饭,好不好?”
武婶子被他乖乖巧巧这么一说,哪里能说不好。
两人在厨房说话,聊聊收货路上的经历,讲讲山脚这头种菜打猎的活儿,堂屋两个汉子没人招呼也聊得畅快。
院子外突然传来狗叫声,武宁呵斥地声音传来:“花生!不许咬豌豆!”
周舟立马起身朝窗户探头,宁宁和阿水扛着木柴回来了。武宁瞧见豌豆和黑豆就知道弟弟来山脚,他把柴捆弯腰靠在墙边就喊:“弟弟!在哪呢?”
“我在这儿呢。”周舟的小圆脸出现在小厨房窗口,武宁立马凑近用脑袋磕了他一下,眯起睫毛浓密的眼睛高兴道:“想死人了!今晚留下来吃饭吧,好吗?”
“不啦宁宁”
“为什么,有风干咸鸡你也不吃吗?”武宁一身汗水撑着窗户,强调说,“是咸鸡哦!”
郑则的脸突然出现在窗口,疑惑发问:“什么风干咸鸡,”他转头一脸纳闷看向呆住的周舟,不确定问道:“你喜欢吃咸鸡?”
我怎么不知道。
武婶子打断他们的交谈:“进屋吧宁宁!你弟弟不会跑,进来再说话。”
“阿水——李猎户找你呢!”
坐在堂屋的李力又是一阵无奈,倒也不用这么大声他想到自己为什么事来,一把年纪也怪不好意思。
“好,”深秋的太阳并不算猛烈,但林淼仍旧晒得满脸通红,脸上和脖子红成一片。他摘下草帽扇风,进屋瞧见李叔老实坐着望向他,突然笑了一声,“郑则哥,李叔。”
李力是有点不好意思,但他十足坦诚,秉着有问题就解决问题的想法,起身直言道:“我有事问问你,有空吗?”
“李叔,啥事啊,”洗完手和脸的武宁顶着湿水头发,凑热闹走过来,恍然大悟问道,“砍柴吗,你受伤砍不了我帮你砍啊!你别喊林淼,他砍不了这么多的。”
李力听到他的大嗓门就有点头疼,啥事可不能告诉你。
“宁宁,你不是有事想问问舟哥儿吗,”林淼忍笑揽过他小声提醒,“打听打听”
武宁越听眼神越亮,当即拉过周舟去小房间说话。
郑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左看右看,想去找狗扔木棍,结果三只狗畅快在山脚四处奔跑玩闹,压根没在院里。楼梯底下的大黄倒是看了他一眼,一人一狗四目相对,大黄立马低头假寐。
别说,大黄也难得清静一会儿。
武婶子笑道:“跟婶娘剥花生吧,咱俩也说说话,家里的花生剥完没有,今年榨不榨油?”
郑则找了个小板凳,叹了口气坐下:“没剥完,要榨一部分”
林淼领人去老屋,穿堂风清凉,两人舒了一口气。
李力废话不多说,搭着阿水肩膀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最后问道:“要不算了,我砍好后你帮忙用牛车过去吧。小孩吓着了,担心得很。”
林淼一听,就知道他已经把之前在新房那头谈话都忘光了,方向不对努力白费,李叔还是没记住。
再这么下去,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成。
林淼摇头否定他的想法,轻笑问道:“李叔,你是想要儿子,还是想要妻子。”
李力被他问得一愣:“有啥区别,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
“要儿子,不一定能有妻子;但要妻子,你铁定能得到儿子。”林淼微微偏头,定定看向李力,在等他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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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力,李力没反应听仍不大听得懂,但是,什么要儿子要妻子,这点他从来很明确,说道:“当然是都要,我都要。”
他就想过上有婆娘孩子的好日子。
察觉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力道变大,林淼转头侧目,微笑暗想,看来这是李叔心声。
“那这柴就更要去送,做事不让人知道,对方怎么会记住你的好,又怎么会想起你来。”
“若儿子妻子都要,你就得把重点挪一挪”
只会打猎的猎户自知对此一窍不通,李力虚心求教:“你知道的,李叔年纪大了,脑子转不过来”
林淼武宁夫夫俩,一个解答,一个打听,两人都挺忙。
“你想问什么呀,宁宁?”小房间看起来只放了武宁的东西,周舟放心坐下,一边欣赏摆在桌上的木雕一边问道。
“就是,”武宁刚想坐床上,突然想起什么,屁股悬在半空又收回来,哎!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周舟身边,“弟弟,我问你,我问你。”
“你问呀。”周舟好脾气地转过来。
武宁临了突然不好意思,毕竟他的小心思暗搓搓的,可对上弟弟清澈耐心的眼睛,他又想,和弟弟有什么不能说?
就要问,“弟弟,你最近身体舒不舒服?想不想吐?咸鸡想不想吃,鲜鱼想不想吃,猪肉想不想吃。”
“不想吃。”
不想吃?不会不会武宁瞬间吓得站起来,就听得弟弟继续说:“宁宁,我和郑则今晚要回家吃饭的,下次好吗?”
“哦,”原来是这个不想吃,武宁抹了一把额头汗水,这回不打算拐弯抹角了,自己吓自己,他直接问:“弟弟,胖娃娃,你有没有动静啊”
武宁长腿伸出,看似放松,却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等待。
“啊?”说到胖娃娃,周舟只想起小枣儿和铁蛋,月哥儿的太遥远了,他想象不来,至于自己那就更模糊了。
“没有,”他搬用了月哥儿的话,“吃好喝好睡好,啥事没有。”
“而且郑则不着急,他说没空管宝宝,他要挣钱。”还得管我周舟简直开心又惆怅。
可能真是欠债太多,郑则满心满眼是周舟外,剩下的精力都放在挣钱上。
武宁听后想说,大伯和伯娘能管啊,年叔和兰姨也能管啊……人可多了。
可开口前又咽下了,不成不成,万一提醒到他俩,那保不准就坏他大事了!
于是武宁笑嘻嘻转移话题,补偿道:“弟弟吃咸鸡吧,好吃的!山鸡羽毛要吗?”
笑得奇奇怪怪周舟没有迟疑太久,说:“要!山鸡羽毛我想要四根。”
“要多少根都成,给你选”
两人从小房间出来时,周舟手上抓着一把羽毛,李力已经走了,郑则和林淼乖乖坐在箩筐前剥花生。
“大黄~下次再来找你玩。”离开山脚前,周舟不忘去找大黄说话,大黄站起来先甩头抖毛,才哈气摇尾去蹭周舟的腿。
咸鸡最终带了一只回家,郑则只要半边,武婶子说:“给兰娘家送去半边。”
晚上洗漱后,夫夫房里。
郑则收起枕头,往床铺换垫一层薄褥子,周舟穿着长袖寝衣坐在圆桌前欣赏山鸡羽毛,看完一根就往陶罐里插。
“宁宁找你说什么了?”郑则懂分寸,阿水和李叔说事他没开口好奇,但周舟的事他是一定要了解。
“他问我,胖娃娃有没有动静啊?”
郑则停下手上动作侧头听,闻言笑出声:“就问你这个?”……他都不懂要怎么说这犟人了,郑则一脸好笑地摇摇头,重新抖动被子,“那你怎么说。”
“我就,实话实说呀~”周舟举起最长一根黑白条纹相间隔的羽毛和去年的对比,“说没动静,说你不着急”
“然后宁宁就笑得很奇怪,让我吃咸鸡,给我选羽毛。”
“嗯,安心收着吧。”
对武宁,郑则从小到大一路过来对他只有“佩服”二字,真就没见过比他执着的人,嫁了人也这样,倒也可爱。
等等,不对,好像见到第二位了。
郑则笑容渐缓,他闭眼睛微微甩头,试图甩掉刚刚的想法,转而问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吃咸鸡?我怎么没有印象。”
咸鸡啊……周舟突然有点尴尬,他把所有羽毛插进陶罐,走去抱住小则仰头害羞笑道:“在梦里的时候喜欢的,嘿嘿。”
又听不懂夫郎说什么了,郑则只好歉意地低头亲亲他,“喜欢咱们今年也腊上。”
两人躺下,周舟拉过大手捂着肚子上,暖乎乎的,他小声问:“会不会种下了呢?”
捏捏掌下的软肉,郑则抬起一边手背遮住眼睛,笑得有点无奈,娶了粥粥,他真是又当丈夫又当爹,“要不你问问肚子?”
他拿开手,对上夫郎纯真清澈、又微微蹙眉疑惑的脸,郑则突然觉得自己逗趣对待他的期望,很是过分他轻叹一声搂着人细细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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