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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4章 藏锋掩暗流
    南境月城的冬雪落了又融,檐角的冰棱化成水珠,顺着青瓦蜿蜒而下,在青砖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朝堂上的氛围也跟着这春日暖意温和起来——自上次张猛请战被周勤以“国库空虚”搁置后,已过去整整一个月。往日里剑拔弩张的朝堂,如今竟听不到半句关于华夏国建城的议论。主战派的武将们垂着眉眼,缄口不言;就连最激进的张猛,也只是每日身着玄色朝服,沉默地立在武将队列之首,目光落在殿外廊柱上缠绕的藤蔓,仿佛黑风口的疆土之争、汉河沿岸的新城,都从未在南境的土地上留下过痕迹。

    周勤坐在龙椅上,指尖摩挲着新换的和田玉如意,玉质温润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他看着阶下躬身奏报的户部尚书王启年,嘴角藏着不易察觉的笑意。王启年捧着厚厚的账本,锦缎官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欣喜:“启禀大王,上月与华夏国商贸共计营收白银十万两!臣还从东境粮商手中购得粮食三万石,从洛城铁器坊购得铁器两千件,另有肥皂、细布等货物若干,皆已入库。”

    他顿了顿,翻过一页账本,语气愈发轻快:“康城自由贸易港虽为华夏国所设,却比永夏寨更便利——商人们回禀说,那里的码头宽敞平整,能同时停靠十艘货船,路程也缩短了一半;交易时按市价结算,分毫不差;连关税都比从前低了半成。如今南境八成的丝绸、茶叶,都往康城运了,连往年囤货滞销的陈茶,都能卖出好价钱。”

    “好!好!好!”周勤连说三个“好”,龙椅扶手被拍得轻响,“只要商贸不断,国库充盈,百姓有饭吃,便是南境之福。此前本王还担忧华夏国断我财路,看来是多虑了。”

    王启年连忙躬身附和:“大王英明!所谓‘和气生财’,与华夏国保持商贸往来,远比兵戎相见划算。去年与东境周昊一战,国库亏空至今未补;如今靠着康城的交易,每月都有稳定进项,再过半年,便能把赈灾亏空填上。待明年春耕,臣再奏请减免三成赋税,百姓定能更快恢复元气。”

    队列中的张猛听到“和气生财”四字,眼帘微抬,长眉下的目光闪过一丝锐利,却并未像往常那般上前反驳。他只是缓缓抬手,对着周勤躬身行礼,动作标准却透着几分疏离——仿佛这场关乎南境财路的议论,与他这位兵部尚书毫无关联。王启年看在眼里,心中暗松一口气:看来张将军终究是认清了现实,不再执着于用刀剑解决问题。朝堂上的官员们也纷纷点头称是,连往日里跟着张猛附和的武将,也跟着拱手称赞大王“深谋远虑”,一场曾剑拔弩张的潜在战事,仿佛被这商贸带来的暖流彻底消融在春日的微风里。

    日子在这般平静中悄然滑过,转眼又是三个月。春寒料峭时,三封措辞恳切的奏折递到了周勤的案头。奏折的字迹苍劲有力,正是出自张猛与两位心腹武将之手——他们联名上书,称“常年征战,旧伤复发,每逢阴雨天便疼痛难忍,难理军务”,请求辞官归家,安心康养。

    周勤捏着奏折,指尖在“辞官”二字上反复摩挲,宣纸的纹理在指尖留下细微的触感。他抬头看向殿外,春雨正淅淅沥沥地打在琉璃瓦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心中快速盘算:张猛此举,看来是暗中筹备妥当,要动手了。表面上的平静,不过是为了麻痹华夏国的障眼法。

    “准奏。”周勤放下奏折,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批准了一件寻常小事,“张将军为南境征战半生,劳苦功高。赏黄金百两、绸缎五十匹、良田千亩,让他安心休养。另外两位将军,也各赏白银五十两、良田五百亩,以表功绩。”

    旨意传出,朝堂上下并无太多波澜。官员们私下议论,多是感慨“老臣迟暮”,甚至有好事者说,张猛是因上次请战被拒,心灰意冷才选择隐退。唯有兵部侍郎李默,在接到旨意的当晚,辗转难眠。他身为兵部要职,掌管军籍调动,近几个月整理文书时,发现了一桩怪事:总有小股士兵以“边境巡查”“阵法演练”为由调动,每次出发前,都会领足三个月的粮草、全套的武器装备,甚至连火油、铁箭这类战备物资都不曾短缺,却从未上报过具体巡查路线与演练成果。

    “大人,这是上月的物资领用记录与士兵调动名册,您过目。”次日清晨,属下将一本泛黄的册子递到李默面前。册子的纸页边缘已有些磨损,上面用墨笔清晰写着:“正月十二,调百人队往黑风口方向,领长枪百杆、弓箭二十具、箭囊五十个,带队校尉:张勇”“正月廿五,调两百人队往岳山山麓,领朴刀五百具、弓箭一百具、箭矢三千支,带队校尉:李伟”“二月初十,调三百人队往祥阳城边境,领拒马五十具、盾牌百面、火油桶三十个,带队校尉:赵明”……

    李默的手指在“黑风口”“祥阳城”等字眼上缓缓划过,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些调动看似零散,分布在不同方向,却都隐隐朝着华夏国三座新城的位置;且调动规模一次比一次大,从百人到三百人,物资也从基础的刀枪,慢慢加上了火油这类攻坚物资。他心中疑窦丛生,正欲整理文书进宫向周勤禀报,门外突然传来轻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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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来的是张猛的副将,身着普通士兵服饰,手中捧着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火漆印是张猛专属的“张”字纹。“李侍郎,这是张将军让属下转交的。”副将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凝重,“将军说,此事关乎南境安危,机密至极,还请您看完后即刻烧毁,切勿声张。”

    李默接过密信,指尖触到粗糙的信纸,心中愈发不安。他拆开火漆,抽出里面的信纸,只见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字迹却透着决绝:“假病隐退,暗练精兵,待时机成熟,突袭康城。军中异动,皆为备战,勿奏大王,静待号令。”

    “什么?!”李默倒吸一口冷气,手中的信纸差点滑落。他终于明白,张猛辞官是假,暗中筹备战事是真!周勤看似默许商贸、搁置战事,实则是在给张猛争取备战时间——这君臣二人,竟演了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戏码!

    “李侍郎?”副将见他神色大变,额头渗出细汗,连忙上前一步提醒,“将军说,此事风险极大,若走漏风声,不仅功亏一篑,还会引来华夏国反扑。您是兵部重臣,军中调度全靠您统筹,能否信得过,全看今日。”

    李默握紧信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春雨,心中天人交战:若揭发此事,南境或能避免一场无谓的战事,却会得罪大王与张将军;若选择相信,一旦战败,南境便会万劫不复,百姓又将陷入战乱。可转念一想,张猛身为南境老将,从少年时便征战沙场,若不是有十足把握,绝不会贸然行险。最终,他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橘红色的火焰慢慢吞噬纸页,直到化为灰烬,才沉声道:“转告张将军,兵部这边,我会妥善处理,所有调动记录都会按‘常规巡查’归档,绝不让任何人察觉异常。”

    与此同时,华夏国康城的工地上,正呈现出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晨光刚穿透云层,洒在汉河水面,工匠们便扛着锄头、铁锹上了工,“嘿哟嘿哟”的号子声在汉河沿岸回荡,惊飞了芦苇丛中的水鸟;百姓们推着独轮车,将砖块、木材从码头运往城墙下,车辙印在平整的土地上,连成一道道忙碌的线条;士兵们则在城墙顶端巡逻,时不时弯腰帮工匠递上一块城砖,或是扶着年迈的百姓推车,铠甲碰撞的“铿锵”声与百姓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生机勃勃的图景。

    杨进与陈刚并肩站在东城墙顶端,望着眼前拔地而起的城池,眼中满是自豪。东墙、北墙、西北墙已完全建成,三丈高的城墙用水泥灰浆、巨石与青砖共同砌筑,砖缝紧密得连刀片都插不进去,阳光洒在墙面上,泛着青灰色的冷光。城墙上每隔十步便有一个箭垛,四个角楼巍然矗立——每个角楼顶端都架着两具大诸葛连弩,弩臂是用整块桑木打造,泛着黑黝黝的铁光,箭槽里整齐码着一尺长的铁箭,箭尖淬了防锈的铜汁;城墙内侧的走道上,每隔五步便立着一具小诸葛连弩,士兵们正拿着细软的麻布,仔细擦拭着弩身与弩弦,确保随时能投入使用。南面和西南面的城墙也已接近尾声,工匠们站在高高的脚手架上,腰间系着绳索,小心翼翼地铺设最后一层青灰色城砖。

    “杨兄,你看城中心!”陈刚指着远处,语气难掩兴奋。只见一座青砖瓦房在城中心拔地而起,飞檐翘角,门前立着两根朱红立柱,柱上雕刻着祥云纹路,正是即将完工的城主府。“按这个进度,再过一个月,剩余的城墙和居民房屋就能全部完工。到时候,康城就算真正落地生根了!你还别说,王子发明的水泥真乃神物,之前砌墙用糯米灰浆,又费粮又慢,如今用水泥,不仅干得快,还坚固无比,上个月暴雨冲淋,城墙连个裂缝都没有。”

    杨进点头,目光扫过城中规划整齐的街道,手指着不同区域解释:“三座新城都是按十万人口的规模设计的——康城虽只有县城大小,却五脏俱全。你看那边,”他指向汉河沿岸,“交易码头已建好三座,码头用青石板铺地,岸边钉了坚固的木桩,能同时停靠二十艘货船;那边是商铺区,已盖好五十间铺子,每间都有前后院,前院做生意,后院住人,商人们下个月就能入驻;还有学堂、工坊、粮仓,都在抓紧建设。等日后人口增长,咱们还能往外扩建,像永夏寨那样,慢慢发展成大城。”

    “说得是!”陈刚笑着拍了拍城墙,手掌触到冰冷的砖石,心中满是踏实,“还记得咱们刚来时,这里还是荒山野岭,到处是齐腰深的野草,夜里能听到狼嚎。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真是应了那句‘人心齐,泰山移’,只要咱们君臣同心,百姓出力,就没有建不成的城。”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角楼的大诸葛连弩,语气多了几分郑重,“昨天我让人试了试这连弩,一次能射十支箭,射程足有两里,五十步内的木板能射穿三层!要是南境真敢来犯,保管让他们尝尝箭雨的滋味,连城墙都靠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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