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鼻尖的酸楚,叶芷萱才终于没让眼泪再次掉下来。
众人寒暄过后,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位医生走了进来,先是检查了一下林弦的情况,随即转向众人,用温和但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
“各位,病人现在身体极度虚弱,如果已经探视完毕,请尽快离开,让病人好好休息。”
众人闻言,脸上虽然带着不舍,但还是选择尊重医生的想法。
医生离开后,大家又跟林弦道别了几句,这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病房里瞬间恢复了寂静,林弦反倒有些不适应。
他抬眼望着头顶的输液器,药液一滴滴落下,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放起与杜浩轩搏斗的画面。
想起杜浩轩那副疯狂扭曲的模样,林弦的眉头微蹙。
他落到这般下场,纯属咎由自取。
不过好在,这件事情终于也告一段落。
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林文豪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你的朋友不少,都很关心你。”
林文豪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微笑着说。
林弦微微点头:“我的事,让大家担心了。”
“还好是虚惊一场。”
林文豪的语气满是长辈的慈爱与嘱咐,
“年轻人一腔热血是好事,但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以后切不可再如此莽撞了。”
“再说了,你可是我们林家的人,如果鉴定确定,林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肩上的责任还很重。”
林弦心中一暖。
说实话。
今天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多人的关心。
在以前,他心中的亲人很少。
爷爷算一个,念念算一个。
可惜,后来他们都走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林文豪忽然侧过头,看向一旁侍立的王伯。
“安排得怎么样了?”
王伯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回道:
“老爷,已经和院方打过招呼,会使用最好的药物和最顶级的治疗设备,确保万无一失。”
林文豪满意地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重新落回林弦身上,声音愈发温和:
“对了,你身上的旧疾,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
林弦坦言道,“之前没有系统治疗,发作得很频繁。现在有了药物控制,症状已经明显改善。”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是苏杭这边的医生说,这病需要长期坚持治疗。”
“治疗的药物?”林文豪捕捉到这个细节,追问道。
“是的,苏杭人民医院有相关的药物,但医生说...这病比较棘手。”
林弦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奇怪,“林老先生,这究竟是一种什么病?我记得您说过,是遗传病。”
林文豪神情从容,解释道:
“这是一种隐性遗传病,并非所有携带者都会发作,但大多数人都有潜在的可能。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确实算得上疑难杂症,以目前的医疗水平很难根治。”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林家独有的自信与从容:
“但是,对于我们林家来说,这并非难事。我们有专业的医疗团队,通常经过几个月的系统治疗,就能彻底痊愈。”
说起这个困扰了林弦二十多年的顽疾,林文豪的语气却十分轻松。
几个月就能痊愈?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林弦心中炸响,让他几乎不敢相信。
那些伴随他成长的眩晕、剧痛与过敏,那些让他无数次在深夜里痛苦挣扎的症状。
竟在林家眼中,只是几个月就能解决的小事?
看到林弦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林文豪满意地笑了笑,随即对王伯下令:
“对了,王伯,马上打电话,让京海那边的专业团队即刻动身,赶来苏杭。”
“是,老爷。”
“另外,”林文豪喉结动了动,“通知家里,给林弦准备好房间。等林弦的身体稍微好点,我就带他回家。”
“明白,老爷,我马上去办。”
王伯恭敬地应下,后退一步,转身离开。
刚一踏出病房,王伯便拿出手机,神色肃然地开始安排林文豪交代的各项事宜。
与此同时,京海,林家大院。
走廊下,林成神色阴沉地负手而立。
他身旁,一个寸头的男人——王义,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
自从苏杭传来“老爷子找到亲孙子”的消息后,林成的脸上便再无一丝笑意。
这也难怪。
老爷子找到了真正的继承人,对于他这个被收养的义子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威胁。
王义的眉头也跟着拧紧,他悄悄咽了口唾沫,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林成却突然开口,声音冰冷:
“王义,随我去书房。”
“是!”
王义点头,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书房。
进入书房,林成在红木太师椅上坐下。
王义则转身,轻轻关上了房门。
刹那间,整个书房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也仿佛凝固了。
“老板,现在林家的继承人已经被找到,您的地位...岂不是受到了威胁?”
王义压低声音,神情凝重,“要不...我们尽早动手?”
林成缓缓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必。”
“时机未到。”
他食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现在,老爷子对林家有着绝对的掌控力。他一句话,整个林家上下无人敢不从。”
王义有些急了:“那老板,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人带回来吗?”
林成垂下眼眸,指尖的叩击声愈发急促,目光中一抹狠辣之色一闪即逝。
当年,林文豪的亲生儿子出事后,他为了获得认可,用尽了心机,极尽表现。
最终,在精心策划了一系列事件后,林文豪才将他收为义子。
这几十年来,他一直小心谨慎,隐忍蛰伏。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继承林家这庞大家业。
现在,他们却要把真正的继承人带回来?
这绝对不行!
若让他们如愿,自己这几十年的隐忍,岂不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王义似乎看穿了他内心的不甘与焦灼,声音愈发急切:
“老板,可是,林弦马上就要回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