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库斯的意志之下，整个银河系被强行拧成了一股钢铁洪流。

    数以亿计的战舰，脱离了它们原本的航道。

    帝国海军的哥特式战列舰。

    机械教的方舟技师。

    钛族仆从军的流线型巡洋舰。

    兽人军团那些用废铁和“俺寻思之力”拼凑起来的、丑陋却致命的杀戮航母。

    甚至还有死灵王朝那如新月般、散发着远古寒意的墓石战舰……

    它们不再有各自的旗帜，不再有各自的目标。

    它们所有的引擎，所有的导航系统，都被一个至高无上的意志所接管。

    庞大的舰队组成阵列，如同一片移动的钢铁大陆，沉默地、高效地，向着银河系的边缘，那片被活体血肉所侵染的黑暗星域碾压而去。

    在这片钢铁大陆的核心，是数不清的惩戒者军团。

    它们静静地待在各自的登陆舱内，幽蓝色的体表上，猩红与亮紫的纹路如同呼吸般明灭。

    它们是这场战争的压舱石。

    是马库斯意志的执行者。

    这股力量的集结，其散发出的、混合了秩序与神性威压的波动，瞬间撕裂了空间与现实的帷幕。

    狠狠地撞在了那片饥饿的庞大意识之上。

    泰伦虫族。

    虫巢意志。

    它没有恐惧，没有愤怒，没有人类可以理解的任何情绪。

    它只感觉到了威胁。

    那股神性的力量，在它的感知中，是一种致命的“病毒”。

    于是，终极的“适应”协议被动激活。

    【系统提示】：检测到泰伦虫族‘战略适应性’大幅提升！已开始针对宿主‘神性武装’能量频率进行反向生物编码。

    【系统提示】：警告！虫巢意志正在模拟‘概念瓦解’的抵抗机制，其下属生物单位的进化速度提升1200。

    在银河边缘的黑暗深处，那片由亿万生物战舰构成的血肉之海，开始剧烈地翻涌。

    无数的生物质被重新分解、编码、重组。

    新的物种，新的武器，新的防御机制，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便被“催生”出来。

    它们在等待。

    等待那股钢铁洪流的到来。

    然后，撞击发生了。

    由兽人、钛族和部分死灵军团组成的、被马库斯定义为“消耗品”的先锋军团，率先一头撞进了那片无边无际的虫潮之中。

    没有战术，没有试探。

    这就是一场最纯粹的、用生命和物质去填满战线的消耗战。

    星图之上，代表着先锋军团的光点，在接触的瞬间，就成片成片地黯淡下去。

    “waaagh！”

    被“真理”重新定义了逻辑的兽人军团，咆哮着冲在最前。

    它们那绿色的、充满毁灭冲动的“waaagh！”能量，化作实质性的风暴，扫向虫群。

    在过去，这股唯心的力量足以撕裂现实。

    但这一次，虫群中涌出一种全新的、体表覆盖着奇异海绵状结构的生物。

    它们主动吸收了“waaagh！”能量，身体剧烈膨胀，然后，将这股能量以一种更混乱、更狂暴的形式，反向喷射了回来。

    无数兽人的战舰，被自己的力量炸得四分五裂。

    钛族的仆从军紧随其后。

    它们引以为傲的脉冲武器，射出精准的能量光束，试图对虫族的高价值单位进行点杀。

    然而，虫族的生物战舰甲壳上，迅速生长出无数面棱角分明的、如同钻石般的奇异晶体。

    钛族的能量光束在击中这些晶体的瞬间，被完美地偏折、折射，甚至被聚焦成更粗壮的光束，反射回钛族的舰队阵列中。

    一艘艘钛族战舰，在自己同伴的炮火下，化为宇宙烟花秀。

    死灵军团的高斯武器，依旧展现着它们分解万物的恐怖威力。

    但虫族的回应，是无穷无尽的数量。

    然后，是人类战士……

    一排排的虫族生物被分解成分子，下一秒，就有十排、一百排的同类，踩着同伴的尸体，悍不畏死地涌上。

    这是一片活着的、不断增殖的血肉海洋。

    它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吞噬着一切，消化着一切。

    神圣泰拉。

    黄金王座的大殿内，巨大的全息星图上，代表着帝国与仆从军的光点，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被代表虫族的红色所覆盖。

    罗伯特·基里曼静静地站着，他那属于基因原体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但他的灵魂在颤抖。

    他能“看”到，每一个光点的熄灭，都代表着数万、数十万，甚至数百万人类士兵的死亡。

    他们是帝国的子民，是人类的血肉。

    一阵尖锐的痛苦，如同利刃般刺穿着他的心。

    然而，下一秒，一股绝对的理性冲刷了他的人性。

    那是被马库斯植入他灵魂深处的“硅魂”在强行矫正。

    【损失评估：在可接受范围内。】

    【战略目标：收集虫族基础作战数据，已完成78。】

    【结论：牺牲具有价值，符合‘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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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里曼只是一个执行者。

    一个为了最终胜利，可以支付任何代价的工具。

    “完美！太完美了！”

    他身旁，贝利撒留·考尔的机械义眼疯狂闪烁，记录着从前线传回的每一帧数据。

    “看到了吗，摄政王阁下，它们的适应性，它们的反向编码，这简直是‘真理’最完美的体现，是为了‘存在’而存在的进化艺术。”

    考尔转向基里曼，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狂热的催促：“我们必须加大投入，让更多的单位去接触它们，我们需要更多的数据，更多！为了最终的‘胜利’。”

    基里曼没有回应。

    因为，新的指令已经下达。

    马库斯的意志回荡在了战场之上。

    “惩戒者军团，投入战场。”

    “目标：测试神性武装反应，收集‘反适应性’数据。”

    嗡——

    在辅助军团那溃不成军的战线后方，一道道幽蓝色的流光，精准地切入了那片混乱的血肉战场。

    惩戒者军团，降临了。

    它们没有咆哮，没有战吼。

    只有绝对的、高效的杀戮。

    一名惩戒者机器人，面对一头如同山峦般巨大的生物战舰，只是抬起了手。

    它的掌心，那代表着“追求与技艺”的亮紫色符文，骤然亮起。

    下一秒，那头生物战舰坚不可摧的生物装甲，其最基础的分子结构，被强行改写。

    坚固的几丁质外壳，在瞬间，变成了脆弱的泡沫。

    惩戒者甚至没有开火，那头巨兽就在自身的引力下轰然解体。

    另一处，一群惩戒者面对着潮水般涌来的迅猛虫。

    它们没有使用爆弹枪，而是集体释放出了神性波动。

    这股波动，强行修改了这片区域内所有迅猛虫的“生命”法则。

    它们的“自我”被定义为“敌人”。

    于是，最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无数迅猛虫，调转方向，用它们锋利的爪牙，疯狂地撕咬、肢解着身边的同伴，直到将彼此撕碎。

    这就是“缩微神只”附带的力量。

    然而，虫巢意志的反击，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在付出了数以亿计的单位作为“学费”之后，它找到了对抗这种“概念模因污染”的方法。

    一种全新的、体型巨大、腹部如同一个巨大囊泡的虫族单位出现了。

    它们冲到惩戒者军团附近，然后，毫不犹豫地引爆了自己。

    轰——！

    它们的自爆，是一种“概念性”的自毁。

    它们将自己存在的“意义”引爆，形成了一片小范围的“法则真空地带”。

    在这片真空地带中，惩戒者的神性力量被暂时屏蔽，无法再轻易改写现实。

    紧接着，更多的、进化出更坚韧、更能抵抗法则侵蚀的生物装甲的虫族单位，趁机涌了上来，用最原始的物理攻击，围攻那些暂时“失能”的惩戒者。

    战场，再一次陷入了焦灼。

    马库斯感受着战场上，那些属于人类、兽人、钛族的灵魂，在死亡瞬间所爆发出的绝望与恐惧。

    这些在过去足以污染神明的庞大负面情绪，此刻却百川归海一般，被他的神性雕像贪婪地吸收。

    它们被提纯，被净化，最终化为驱动“真理”权柄的信仰之力。

    伴随着自己麾下军团的每一次惨重损失，马库斯的力量反而不减反增。

    第一次大规模的接触战，在持续了数十个小时后，缓缓落下了帷幕。

    以数个星区的沦陷，以及亿万辅助军团的灰飞烟灭为代价，马库斯成功地将虫巢舰队的兵锋，阻挡在了银河系的边缘。

    战线，暂时稳定了。

    马库斯的意志中，对虫族的评估，也悄然发生改变。

    【目标：泰伦虫族。】

    【评估：具备高效的‘进化’与‘适应’特性，其存在模式，是对‘生命’概念的一种极致演绎。】

    【判定：其无序的、以吞噬为目的的增殖，属于宇宙的恶性‘癌变’，与‘真理’的秩序相悖。】

    【结论：不可调和。】

    第一手的虫族数据，已经收集完毕。

    马库斯接着又发布一道指令，传达到了所有专属军团的核心中枢。

    “根据敌方数据，进行针对性调整。”

    “武器频率重置，法则权重调整。”

    “准备迎接，下一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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