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手拉着手一起躺在那狭窄的墓穴当中。
那钰蕊族长沉沉地睡去,那盲眼术士却是一夜未眠。当天色微微亮起的时候,那盲眼术士起身,走出墓穴,他准备在墓穴口的杂草上面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他站在墓穴口,正打着哈欠,却感觉到面前站着一个人。那盲眼术士只是觉得不好,那西酉族长回来了。
“你这一夜睡得可好?”面前的西酉族长开口便问道。
“这——这,不急,不急!西酉族长,你听我给你解释?”那盲眼术士说道。
那盲眼术士正要解释着说什么,西酉族长却并未理会那盲眼术士要说什么。
西酉族长从腰间取下锋利的匕首,他拿起匕首从那盲眼术士的身边经过的时候,却似有意无意地撞了那盲眼术士一下,那盲眼术士竟直接打了个趔趄,却是差点摔倒在地上。
西酉族长径直进入那自己的墓穴里面,此时的那钰蕊族长正在自己的墓穴中沉沉地睡着,狭窄的墓穴里面,只听得到那钰蕊族长一丝一丝微弱的鼾声。
那盲眼术士站在西酉族长的墓穴外面的清晨的光亮里面,他正懊悔着,想着等下西酉族长从墓穴中走出来的时候,怎么给他解释。
许久过后,那西酉族长从自己的墓穴中走了出来,他站立在墓穴口的地方,他抬头仰望着晨光,眼中却已满是泪水。
“西酉族长,发生什么了?”那盲眼术士似乎感觉到了不好,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问面前从墓穴中走出来的西酉族长道。
那西酉族长并未回答什么。
这一刻的西酉族长,已经是满身鲜血,他的脸庞也被溅上了点点血滴,他手中紧握的那把匕首,锋利的刀刃在晨光里闪烁着寒冷的光芒,那匕首锋利的刀刃上,鲜血还在不断地朝下滴落。他的另一只手上提着一颗脑袋,那脑袋上的头发如同瀑布般散乱,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仍能清晰地看见那苍白的肤色和紧闭的双眼。这颗脑袋的主人不是别人,却正是夜里那墓穴中躺着熟睡的钰蕊族长。
西酉族长缓步走到了那盲眼术士的面前,他举起手中那已经沾满了鲜血的匕首,锋利的刀刃对着面前的那盲眼术士道:“刚才发生的什么,你可都看见了?”
“不——急,不急!西酉族长,我是一个瞎子,我什么都没看见!”那盲眼术士突然跪倒在地上,对着西酉族长结巴着说道。
“既然什么都没看见,你为何这般紧张?”西酉族长问道。
“这个——我是感觉,我虽是盲眼,但我有超出常人的感知能力!”那盲眼术士解释道。
“你知道吗,我经常怀疑你在我的面前装瞎,你的眼睛到底能不能看见?”西酉族长举着沾满鲜血的匕首问道。
“西酉族长,我确实是盲眼,什么也看不见的,不过有时候却能看得见!”那盲眼术士回答着。
“你在骗我吗,看见和看不见还要分有时候吗?”西酉族长又问道。
“西酉族长,我记得我们刚开始认识的时候,我就已经告诉你了,我不同于常人,我是天生盲眼,当大家都看得见的时候,我却看不见,当大家看不见的时候,我却看得一清二楚。”这一次,那盲眼术士倒是如实回答道。
“那你看见我刚才做了什么吗?”那西酉族长又问道。
“西酉族长,刚才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不过我似乎感觉到你做了什么?”那盲眼术士犹豫着回答道。
“那你感觉到我做了什么?”西酉族长又问道。
“你杀了那墓穴中的钰蕊族长,似乎非常残忍的样子!”那盲眼术士缓缓地回答着。
“那我告诉你,刚在我在墓穴中,砍下了钰蕊族长的头颅。”西酉族长冷冷地说道。
那盲眼术士听到后,结结巴巴却似乎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真杀了她,杀了钰蕊族长?”
西酉族长看着面前那盲眼术士惊愕的表情,他把手中那满是鲜血的钰蕊族长的脑袋扔在了面前的那盲眼术士的手中。
那盲眼术士双手接住钰蕊族长的脑袋,拿在手中问道:“这是什么?”盲眼术士用一只手从钰蕊族长的头发向下摸着,他摸到了那双紧闭的双眼,摸到了钰蕊那凸起的鼻梁,然后他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红的血液,他却再没有一丝的惊愕。
那盲眼术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把手中钰蕊族长的头颅放在了地上,然后他快步跑到那西酉族长的墓穴口前方,他从衣服里面掏出一张黄色的符咒,他把黄色的符咒帖在了墓穴口的上方的位置,然后口中默念了几句什么,这才停了下来。
这一刻,西酉族长坐在先祖的坟头间,他一直看着那盲眼术士,许久后,诧异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西酉族长,这个你不懂,我需要这些鬼魂,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我会给你弄来一些听从你指挥的队伍吗!”那盲眼术士回答道。
西酉族长只是摇了摇头,此刻的他已经不再相信面前的那盲眼术士所说的任何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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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晚些的时候,西酉族长和那盲眼术士在这竹林深处,埋葬了钰蕊族长的残躯。
“那钰蕊族长的头颅你还要留着吗,为什么不让她入土为安?”那盲眼术士不解地问道。
“这个,你不用管了,你也不用知道那么多了!”那西酉族长回答道。
西酉族长说完,竟用锋利的匕首对准了那盲眼术士的身体。
“西酉族长,你这是想要杀我吗?”那盲眼术士突然惊恐地问道。
“是的,我马上就要不在这个世间了,你还活着干什么?”那西酉族长说道。
“我的命是你救的,不是你,我这一生都在尕族府的后山中那阴暗潮湿的山洞里苟且地活着,若你想要取我的性命,我也毫无怨言!”那盲眼术士缓缓地跪在了地上,对着面前拿着匕首对准自己的西酉族长说道。
盲眼术士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他等着西酉族长手中锋利的匕首朝着自己刺来。
再看那西酉族长,眼中已噙满了泪水,徘徊墟墓间,欲杀复不忍。
“罢了,罢了,看在你多年来对我倒是忠心耿耿的份上,又曾救我的孩子恩荷,平息了那滉昉堂里游走的鬼魂,我饶过你,你且逃命去吧!”许久之后,那西酉族长说道。
那盲眼术士跪在地上朝着西酉族长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来,朝着竹林外走去。
此时的西酉族长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坟墓间,泪咽却无声。心中却是道不尽的苍凉,风拂墓碑声声泣,黄土埋骨情难断。
泪眼朦胧,物是人非事事休,抬头的时候,却看见那盲眼术士又走了回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就不怕我后悔没有杀你?”那西酉族长看见盲眼术士走过来,便又开口问道。
“西酉族长,这茫茫人海,大千世界,我曾从那最北边,逃往这最南端,我已无处可去,生和死对我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不过我还想再做最后一件事!”那盲眼术士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西酉族长的墓穴。
“你就那么执着于那些鬼魂,它能给你带来什么?”西酉族长好奇地问道。
“西酉族长,我说过,我会为你弄来一些听话的人来,我一定会做到的!”那盲眼术士回答道。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也许过不了几天,我就将离开这个世界,你做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那西酉族长说道。
“你说离开世界,你要去向那两个女人尚轻和童魔投降吗?”那盲眼术士很是不解地问道。
“差不多是这样吧!”西酉族长随口回答道。
那盲眼术士也不再问什么,只是发出一阵感叹。
两人就这样彼此都沉默着,却都回想着自己的这一路走来的坎坷和磨难。
夜里的时候,两人躺在坟墓间,却都难以入睡。
一阵冷冽的寒风从坟墓间呼啸而过,远处的竹林沙沙作响。那西酉族长墓穴上,白天那盲眼术士贴着的黄色符咒突然亮起了微弱的光芒。
那盲眼术士像是被什么召唤一般,突然站起身来,他朝着那西酉族长的墓穴走去,此时,那黄色符咒正一亮一暗地闪烁着微光。
“她来了!”那盲眼术士似高兴地说道。
“谁来了?”西酉族长站起身来问道。
西酉族长话音刚落,只见那钰蕊族长的坟墓前出现了一缕白色的烟雾,那白色烟雾弥漫中,只见那钰蕊族长正站在那缕白雾中,她的身体清晰可见,只是她的脑袋却是模糊不清,身上还沾满了鲜红的血液。
西酉族长知道,眼前的钰蕊族长是她最后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钰蕊族长的鬼魂!
“钰蕊族长,对不起,是我杀了你……”西酉族长开口说道,却已是泣不成声。
西酉族长的话还没有说完,面前那钰蕊族长的鬼魂便张牙舞爪地朝着西酉族长奔袭而来。
那钰蕊族长苍白的双手紧紧地掐住了那西酉族长的脖颈,一时间,西酉族长已是满脸通红,喘不上气来。
一旁的盲眼术士看到这一幕,突然开始念叨着什么,面前的那鬼魂钰蕊族长似乎受到了惊吓一般瘫软在了地上,然后又缓缓地扶着一旁叶绿族长的墓碑站了起来。那钰蕊族长举手投足间,坟墓间一阵阴风绕着那钰蕊族长身边吹过。那盲眼术士心头一惊,口中却停止了念叨。
一阵恐怖的狂风突然吹来,西酉族长只是眨巴了一下眼睛,那钰蕊族长突然便穿上了一袭红色的袍子,那红色的袍子迎风摆动,似最后的王者一般。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雾里看花花非花,水中望月月非月。”那钰蕊族长叹息道。然后又转身对着一旁的那盲眼术士说道:“骗子,那日,我第一次见你,你在街边帮人算卦占卜,你说我未来有一天,会如日登天,不可一世,竟是这片土地上英雄般的人物,你说这只是昙花一现。后来你又说,我会死在游尕族这片土地上,而且是被我最在乎的人杀死的,没想到这后来,竟被你说对了。我没有看到自己那昙花一现的瞬间,却看到了自己的将至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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