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类人身边走过通常能嗅到香到刺鼻的臭味，这就是凌沉告诉箫飒的分辨人是否吃肉的根本依据，有的人吃的年限不久，身上的异味清淡，凡是身上有熏鼻香味的新顾客入住，只要交肉的入住山竹和味忍都会好好的纠察，发现不对劲就交给凌沉和箫飒破案。

    吃人维持生命的人交的粮食将近九成是粮食，交人肉被凌沉发现的话，要被夺去身家性命，有的人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冒险一试。

    如若不叫人肉的话，其他品种的肉比粮食贵重得多，可见人肉是亡海最低贱的食品，他们没那么大方，愿意将肉双手奉上。

    凌沉没把判断人是否吃人肉的决策告诉箫飒之前，箫飒还以为这些身体有异香的人是因为闻不得臭烘烘的沉船堆、对亡海恶臭的空气过敏、亡海求偶的传统习俗……

    他往好的方面想，连男性往身上涂这么浓郁的香水是不是变态他都没去想，沉船堆的空气的确是很污浊的，用香驱臭再正常不过。

    凌沉把真相一语道破后，鬼知道箫飒的观念摔下了多少层楼，在凌沉愿意把真相告诉他的那天，是箫飒第一次往身上涂抹的那天，这真是个出其不意的有惊无喜。

    凌沉说他笨脑筋不会转弯，箫飒欲哭无泪，他突然很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和别人做一样的事，而且还是一群食人族。

    那好吧，箫飒和凌沉相处了这么久，早就知道他是个口蜜腹剑的人，老爱在人家自以为是的时候泼人家一盆凉水，透心凉、心飞扬，个中滋味自行体会。

    为了这件事箫飒三天三夜没吃饭，直到后来饿虚脱了，饿得头晕目眩、头昏眼花、天旋地转，吃什么都好吃。

    他和他最后的倔强，为了活下去，就算吃人肉，他也肯吃，终于摆脱了曾经误打误撞和食人族抹上同款香水的噩梦。

    凌沉对他抹香水的大惊小怪，箫飒仍旧记忆犹新，凌沉老远闻到他身上有香水味的第一反应是以为箫飒吃了人肉，第二反应以为箫飒和食人族亲密接触并发生了那啥关系，第三个反应就是箫飒把事情道明之后的笑中带泪，请让箫飒纵情高歌吧！

    从那以后，箫飒只用无色无味的肥皂洗身洗衣服，杜绝身上有半点的香味存在，碰见了臭气熏天的顾客，他就主动避让，不愿直面应对，派山竹去应付。

    香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他来说是下水道的臭味，那段时间他呕吐了很多次，他蜷缩在床上想要睡着，却哆嗦着不时惊醒过来。

    梦中痉挛的情况也时有发生，遇见了食人族的顾客，他全身绷紧，就像一块棺材板，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让人看见他发颤的身体。

    虽然不是每个擦香水的客人都是狂热的食人份子，多半是为了生命不得已而为之的习性，否则他们来到坟轩后也不比为了革新而抹香水，但他身体的笔挺却像是膝跳反射，是有遗传下来的基因构成的自动避害的模块。

    他很害怕哪个食人族一伸手就把牙齿嵌进他的脖子里喝血，煮熟的鱼肉没有刺身鲜美和丰腴，煮熟的人肉也没茹毛饮血吃得尽兴吧！

    一旦闻到刺激鼻黏膜的香味，鼻涕和眼泪一同往外翻涌的箫飒，脑里就自动浮上一个画面，一艘沉船周边全是七零八落的、生了黑色苔藓的烂木板。

    阴暗的被密集乌云铺垫的天空下，沉船上一具尸体被一个可怕的食人恶魔横抱着蹲坐在船顶上，尸体似乎死了很多天，连血液也凝固了。

    怀抱这个冰冷死人的食人恶魔，伸出长着长长指甲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死人苍白的脸颊，连指甲也在轻柔的摩挲死人脸上的死皮，恶魔空洞的眼眶中是深情款款的眼神，平静而深远地注视着怀抱中面目狰狞的死人，就像和死人两情相悦的人，动作是那样轻柔而缓慢，表情又是那么多愁善感和到位。

    短时间的浮柔过后，食人族露出他凶狠的本来面目，他张开牙齿，像郊狼、食人鲨般密集且奸细的牙齿，他咬住身体石灰一样惨白的死人脖子，吮吸不出一点血液。

    恶魔松开嘴巴后，死人的脖子上出现了密密匝匝的小针孔，可是溢不出来一小滴的鲜血。

    食人族没办法喝血，只能狼吞虎咽的吃肉了，肉的鲜美使他垂涎欲滴，他已经等不及要跃跃欲试了，这是多么丰盛的一顿啊。

    空旷但又不空荡的沉船堆，他是亡海最后一个食人的恶魔，而这个死人也是能被找到的最后一个死人，身为倒数第一的他们该是多么的荣幸啊，死了这亡海就再也没有食人族和死人了。

    这个畜生再也没有怜香惜玉、循序渐进的过程，眼睛闪了下明亮且危险的绿光，两下就找好了第一口下嘴的部位。

    满口的獠牙一口咬在死人瘦削的脸上，将一大块死人腮部的肉撕扯下来，肉的纹理好像是猪肉的纤维，下颚肌肉发，力恶魔就这么利落地把肉撕下来。

    他仰着头尽情嚼着死人黑色的腐肉，这个死人只有表面是完好的，他的内心、他的肉体早就被蛆虫给腐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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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了一口肉的恶魔得到极大满足，他在思考下口该吃哪个部位了？对，先吃心脏。

    心脏是人最重要的部位之一，先吃心脏是对这个人的尊敬，对这个衣衫褴褛的死人，他怀着最最起码的崇敬。

    食人的恶魔浑身发绿，比竹子还瘦的手指上见不着好肉，他的双眼往大脑的方向凹去，深邃的眼眶好似没有眼珠子。

    偌大的黑眼圈画在眼眶外，将恶魔的形象刻画成耸人听闻的冷峻，像个病入膏肓而又体型萧条的人。

    他可怕的眼珠对上死人瞳孔放大的双眼，发着凶狠光芒的眼睛顺着眼眶的通道，慢慢推近死人石头般无精打采的肉眼。

    死人身上被污水拍成褐色的白衣鱼鳞般稀碎，连不成长条，仿佛只要现场风再大点，烂掉的衣服便会被风吹成碎片。

    食人恶魔的手指在死人肚脐上绕着圈搓了几转，死人身上的衣服就都脱落了，还有一部分衣衫黏在死人皮肤里，他的长指甲插入他的肚脐眼里。

    下面的动作就像翻开拉开了拉链的行李箱一样随便，他把死人上半身瘦得不剩肉的皮肤均匀撕了开来，露出胸腔上下腥红的器官，和下面的大肠小肠，连胃里都爬满了蠕动的白色蛆虫，森然的白骨上也有不少附着。

    他动手将覆盖在心脏和肺叶上面的蛆虫扒开，把心脏和肺叶一同挖出来，无法形容他此刻见到了怎样的意外和邪恶，切记他是个只吃死人的食人族。

    当恶魔发现心脏还是热的还在跳动、肺叶还在挣扎着扩大和变小的时候，他觉得吃一个活死人有损于他身为食人族的威严。

    眼神里的惶恐变成了鲜血从七窍流了出来，这个魔鬼捂着脸颊，将自己挠出成百上千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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