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咬住下唇,眼泪还是没忍住,滴落在膝头,晕开涟涟湿痕。
“苏苏姐……我不是故意要哭的。我只是控住不住。”
莉苏用白纸慢慢沾染掉眼泪。
艾米终于忍不住垮下肩膀,钻进莉苏怀里,断断续续地开始解释。
她在花园里被吓得转身就跑,回来又看到热搜上的通稿,连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那又如何呢?”
莉苏看着她在指引下喝完半杯温水:“这只是个节目。事情已然发生,除了情绪变差,你有被人拿走任何东西吗?”
“你失去了自己可爱的耳朵,还是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她故意柔和了嗓子问。
艾米的心在她的安慰下,越发安定下来,心里的委屈也渐渐散去。
她看着莉苏,小声说:“谢谢苏苏姐,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刚才的事情对我来说,冲劲太大。”
“嗯……我们也算半个室友吧,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苏苏揉了揉她粉白的兔耳,手感软乎乎的。
“而且你也很勇敢啊,一直忍着没哭,怕给大家添麻烦,这已经很棒了。”
兔族兽人本就胆小,在没有彻底惹怒他们的情况下,大多都是羞涩温柔的性子。
“姐姐……痒。”艾米的脸有点红,低下头笑了笑。
她攥着水杯,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苏苏姐,你刚才说需要补充水分,是不是为了留下来陪我,才故意那么说?”
莉苏没否认,只是把顺便带下来的蓝色针织外套披到艾米身上。
“走吧,去看配对结果。”
……
苏苏牵着艾米的手往花园走时,远远就看到公告栏前围了一圈人。
夜风把大家的说话声吹得有些散,翎歌清脆的笑声却很清晰,活泼开朗几乎是她的代名词。
“文衍哥哥,你就告诉我嘛。”女孩格外开怀,“我都打听过啦,大家的配对都是节目组随机搞的,我们这样,难道不算缘分嘛?”
文衍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本财政法的书。
见翎歌抱怨,无奈合上书:“惊喜就是惊喜。”
一旁的贝加黛视线飘向正靠在公告栏上的游书白,男人单手插兜,不知道在想什么,连虞颖走到他身边都没有察觉。
“书白?”虞颖温柔唤他,“还没有想好吗?”
“如果没有定,我们可以一起商量。”
她其实没料到自己的配对对象会是游书白,这让她下意识觉得自己恐怕没有浪漫的地方可去了。
按偏好来说,虞颖更喜欢成熟稳重的兽人。
但一雌多夫是常态,她也不介意多认识几个个性不同的雄性。
此时此刻,女人不想显得太主动,只能先试探。
游书白回过神,接下她递过来的水,没喝。
“选好了,明天下午,去影院。”
阿加泰斯的海雾,朦胧地萦绕在他们身边。
雄性兽人们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靳元生最先从人群中走出,袖口挽到小臂,手里还捏着一张折成方形的纸条。
“是你?”苏苏抬头。
艾米似乎懂了什么,松开手,走到公告栏前。
“是我。”
男人的语气出乎意料的认真,不仅不敷衍她,反而跟酝酿着什么似的。
“明天早上八点,我在门口等你。跟着我走就好,不会让你不舒服,也不会有危险。”
“连一点提示都不给我吗?”
莉苏忍不住问,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袖口,带着点试探的笑意。
“比如是在室内,还是室外?”
“室外,”他没有要隐瞒的意思,言简意赅,却在她要追问时,补充了一句。
“……靠近水的地方。”
靠近水?
这个提示太过宽泛,又莫名让她心头悸动。
是雪山脚下的湖畔,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靳元生曾是圣子,他难不成……还想带她回去不成?
莉苏失笑,被自己的脑洞打败。
靳元生周身气场却蓦地冷冽,越过女孩,看向她的身后。
苏苏若有所觉,顺着他的视线往那处看去。
月光下,米路正站在不远处的香菏树下,金发湿润,耳钉明亮,手心里的贝壳上还沾着水珠。
他看见莉苏和靳元生如此亲密的模样,嘴角的弧度沉下去,却还是迈腿走过来。
“看来配对结果很合苏苏的心意。”
“自然是要比皇子殿下逼迫别人面对过去好一些的。”
“啊呀,你别这么冲嘛。我又不是来抢的。”米路笑眯眯的。
“给。”他展开手心。
苏苏一时之间,愣在原地。
那枚小小的贝壳边缘还沾着细碎沙粒,海的气息如此鲜活。
“给我的?”
“嗯哼。”
苏苏却感到刺痛,别开视线,嗓音酸涩:“米路,我现在不需要这些了。”
“我知道的。”他低下头,声音很轻。
“你不知道。”
苏苏打断他:“你根本不知道我现在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你永远慢我一拍,让我先你一步感受到痛苦。”
“是,我或许不知道你现在具体想要什么。”
米路果断承认,浮现出一种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珍重。
“但我能做到,你不需要被强迫面对任何不想面对的东西、人、事情。”
“包括我。”
他慢慢地说,莉苏望着远处,一言不发。
“我只是觉得,或许你会想要一点微不足道的爱。哪怕只是一个好看的贝壳。”
米路说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不得笑的表情。
“约会愉快。”
贝壳静静搁置在灌木丛的小石阶旁,男人却转身就走。
莉苏回过神,突然想到了什么,回望靳元生。
可狼族兽人反而看上去是更为紧张的那个。
他是在紧张吗?
莉苏鼓起勇气,小声问:“你带我去那里……真的只是约会?”
闻言,靳元生的精神力包裹住周遭,杜绝了其他雄性窥伺的目光。
就在苏苏以为他不会回答,或者又要用命令的方式让她别多想时。
靳元生又近几艰难地开口:“……不是。”
他顿了顿,仿佛每一个字都要耗尽所有的心力。
“……是开始。”
也是……或许能重新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