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源虚界,已崩三日。
天穹破碎,魂河断流,亿万命魂皆感到某种无形桎梏的消散,如沉重铁链忽然被折断,天地规则一夜之间变得松动。
命狩之名,在这三日内不再如神只般高悬,反而被唤作“腐魂权柄”的代名词。
但真正知晓这一切源头的,只有极少数人。
……
神魂原台深渊之下,封印破碎之地。
林凡静卧于一处命魂圣泉中,逆命真印缓缓转动,额心那枚“命主印”光芒渐敛,仿佛沉睡。
苏若雪安静守在泉边,脸上虽有疲惫,却难掩喜色。
他活下来了。
并且,带着“胜利”活了下来。
不过她也清楚,这场胜利的代价极其沉重。
林凡虽未身死,却伤了命魂根基,他以未臻命尊之魂,强行点燃“命主印”的原始波动,几乎等同于以凡火撼神鼎。
如今的林凡看似沉睡,实则命魂正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内审”。
这一审,叫——命主反观。
……
识海之中,林凡仿佛坠入无尽深渊。
他立于一片混沌命光之间,耳边传来古老声音:
【命主印已初现,你,是否愿承载“逆命始图”?】
林凡望向那光影:“逆命始图……又是何物?”
声音不答,而是浮现出一幅残破命图。
命图宛若星图,由九十九道魂线编织,中心却是一团混沌虚点。
林凡只看了一眼,便觉灵魂剧痛。
“这图……”
【逆命始图,非命狩所绘,是诸天命魂为求自由,自发凝成的“命轨外图”。】
【拥有它,便不再受控于任何天命系统。】
【但代价是,你将成为万魂之敌,乃至命格本源的异数。】
【你,愿否继续?】
林凡沉默半响。
他看见自己这些年走过的每一段路,看见苏若雪流泪的眼睛,看见那一次次生死之间,是命运的反抗成就了他今日。
“我从未想过顺命而生。”
“若这命轨之外,便是众生所需的真自由。”
“我林凡,愿背此图。”
轰!
识海震荡,残图忽然融入林凡识海,那混沌中心忽而散出一道银辉,直指他额心的命主印。
命主印骤然一震,彻底成形!
印面浮现九条魂纹,排列如星环,每一条纹络中都闪耀着古老魂文:
【逆命·始印。】
林凡只觉天地豁然开朗,一股从未有过的清明之力贯穿全身——
那是不再依赖外界命运的真正自由意志!
……
“他醒了。”
苏若雪忽然察觉泉水中的命息一颤,下一刻,一只手缓缓从水中伸出。
林凡睁开眼,金黑双瞳,魂光如星。
“若雪……”他喃喃出声。
苏若雪冲上前去,一把握住他手:“你终于醒了……”
林凡勉强一笑:“看来,我命没那么容易没。”
苏若雪含泪笑道:“命狩崩了七分,你已是天命之上的人。”
林凡却摇头,神情反而凝重:“不……命狩只是表象,我在逆命图中,看到的却是另一股力量的涌动。”
“他们,在命狩之后。”
苏若雪一怔:“他们?”
林凡轻抚额心命主印:“那些真正画出‘命轨’的人,才是终极对手。”
“逆命图只是钥匙,而门,还未真正打开。”
这时,一道残魂虚影自林凡识海升起。
是那位命狩“暗夜审判”被斩时,残留的法则意志。
他脸上无喜无怒,声音空寂:
“你已入局。”
“命主之印激活,诸天将感应。”
“下一步……是命格源地。”
林凡目光如炬,缓缓道出四个字:
“命源之巅。”
命泉畔,林凡缓缓起身。
虽然身躯仍有些虚弱,但当他轻轻抬起手掌时,那枚灰金色“命主印”微微闪耀,体内的魂力竟如自转命盘般流转不息,不再依赖天命、命狩或任何魂纹规则——他已不再是被“安排命运”的人。
他,是命运的主宰。
苏若雪看着他,眼神柔和,嘴角带笑,却又难掩忧色:“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林凡抬眸望向遥远天际,一道道命魂波动正自诸域震荡传来。他缓缓吐出四个字:
“命源之巅。”
这四字一出,天地仿佛为之一震。
苏若雪微怔,旋即反应过来:“那里,是命图起源地,是整个命魂界最古老的核心。”
“也是命狩从未敢真正接近的地方。”
林凡点头,语气低沉:“我体内的命主印和逆命始图,已经引动命源深层波动,那里的封印——开始松动了。”
“若不提前进入,恐将再度被他人所控。”
话音未落,虚空中忽然浮现一道雷纹旋涡,一股熟悉而雄浑的气息自中涌现而出。
林凡眉头一挑:“是他……”
轰!
空间撕裂,一道身影自雷云中踏出,魁梧如山,神魂如电,赫然正是神魂盟曾与林凡并肩作战的强者——秦擎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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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林兄果然无事!”
秦擎苍踏空而来,重若山岳的魂力将地面压出千丈魂痕。
“我原本还不信命狩的‘暗夜审判’会被你所败,如今一见,果然你已非昔日凡胎。”
林凡微笑:“你来得倒是及时。”
“找我何事?”
秦擎苍神情一肃,从怀中取出一块古铜色魂牌,其上铭刻“命源封钥”四字。
“这是命魂台内部遗失千年的‘源地古令’,三日前忽然自神魂台内部升起,化为魂光指向你的位置。”
“我知你已引动命主印,便立刻赶来。”
“命源之巅,将重现世间。”
“你,是钥匙。”
林凡接过魂牌,只觉魂海微震,那魂牌竟直接与命主印共鸣。
“原来如此。”
“逆命图的苏醒,不只是挑战命狩。”
“它是在召回——命魂的‘原点’。”
秦擎苍重重点头,言语中满是肃然:“我与神魂盟的三位长老已经联合九域魂盟之士,组建‘命源先行队’,准备前往命源封印破口。”
“你若应允,便为队首。”
林凡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苏若雪。
她轻声道:“我随你。”
林凡轻笑,眼中神色沉稳如山:“那便走一遭。”
……
与此同时——
九天之上,一座封印多年的命魂古殿骤然开启。
殿中沉睡万载的“天命残魂”苏醒,冷漠之眼望向下方:“命主之印,逆命图起。”
“计划……需提前。”
一只苍白手掌轻轻抬起,命图碎影飘散,化为千万条魂丝,延伸至整个命魂界。
“第一步:释放‘古命狩·尸魂座’。”
“让他们感受……被命主之人,究竟能带来多大的‘异变’。”
……
【三日后 · 命源封锁之境】
天穹裂,古碑浮,命海波动如鲸啸。
林凡带着秦擎苍、苏若雪、神魂盟先遣队,立于命源之巅断界之外。
这一刻,一道苍古天梯自命海中缓缓升起,其上铭刻着千万命运残纹,正是“命源封锁”的九重命关。
“传说中,命源之巅九关,每一关都是对‘命轨主宰者’的审判。”
“而通过它的人,自古以来……只有一个。”
秦擎苍目光微凝,低声道:“那就是命狩系统真正的创造者——天命造主。”
林凡深吸一口气,脚步踏上命关之阶。
“那我,便是第二个。”
“我的命——无关神主。”
“只为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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