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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神秘部落
    第二十章神秘部落

    北风呼啸,卷着细碎的雪粒打在马车篷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阿蛮将四郎往怀里紧了紧,确保厚重的毛毯裹紧了小家伙的全身。离开京城已经七天,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今日更是飘起了鹅毛大雪,远处的山峦早已隐没在茫茫雪幕之中。

    "再坚持一下。"乔大石在前方驾驭马车,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赫连长老说前面有个山洞...可以避雪..."

    阿蛮点点头,虽然知道父亲看不见。四郎在她怀里动了动,小脸冻得通红,却出奇地安静。自从离开京城,这孩子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任性撒娇,只是常常盯着篝火发呆,眼神时而恍惚时而锐利,仿佛在看着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停了下来。阿蛮掀开车帘,寒风夹着雪花立刻灌了进来,刮得脸颊生疼。郑七月和严师傅已经下马,正在查看路况。严师傅的胡须上结了一层白霜,活像个雪人。

    "前面路被雪埋了。"严师傅走过来,跺了跺冻僵的脚,"得步行一段。山洞就在那边山腰上,看见那棵歪脖子松树了吗?就在它后面。"

    阿蛮抱起四郎跳下马车。雪比想象中还要深,一脚下去直接没到膝盖,冰冷的雪粒立刻钻进了靴子。乔大石二话不说,接过四郎扛在肩上,像扛一袋面粉那样轻松,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上走去。

    "爹,您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阿蛮喘着气问,她双手提着裙摆,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乔大石回头笑了笑,雪粒挂在他的眉毛上:"铁骨族的血脉,天生力气大。你大哥比我强多了。"

    山洞入口被几丛枯草半掩着,里面黑黝黝的,像一张等待吞噬猎物的大嘴。郑七月点燃火把走在最前面,火光驱散了部分黑暗,照亮了凹凸不平的洞壁。阿蛮注意到洞壁上有些奇怪的刻痕,像是人为的记号。

    "这洞...有人来过。"郑七月突然停下,指着地上的一些痕迹——几个排列成特殊形状的小石子,还有墙上三道平行的刻痕。

    赫连长老——那位铁骨族的老者蹲下检查,突然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是族人的标记!这是我们铁骨族的圣地!难怪我总觉得这条路眼熟!"

    "圣地?"阿蛮好奇地环顾四周。这山洞看起来平平无奇,除了那些刻痕...

    "壁画!"四郎突然喊道,声音在山洞里回荡,小手指向洞壁高处,"那里有画!"

    郑七月将火把凑近,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整个洞壁上刻满了精美的壁画,虽然年代久远有些模糊,但依然能辨认出内容。那些图案在跳动的火光中仿佛活了过来,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第一幅画显示两个部落相遇,一个部落的人手持长矛弓箭,肌肉虬结;另一个则捧着各种形状的容器,有的像鼎,有的像壶。两群人中间站着两个首领模样的人,正在交换什么东西。

    "铁骨族与味鼎族的盟约!"赫连长老激动得声音发抖,枯瘦的手指轻抚壁画,"传说竟然是真的!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个故事!"

    "味鼎族?"阿蛮心头一跳,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是...顾家的祖先吗?"

    赫连长老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千年前,铁骨族善战,味鼎族善烹。两族结盟,共同守护'天下至味'的秘密。"他指着后面的壁画,"看,他们联手抵御外敌...建立了某种仪式..."

    壁画确实越来越复杂,显示两族共同举行某种祭祀,将食物和武器放在一起。最令人惊讶的是最后一幅——一个形似鼎的器物悬浮在空中,周围环绕着奇异的花纹,两族人跪拜其下。那鼎的样子让阿蛮想起顾家老宅密室里的那个小鼎,只是放大了无数倍。

    "这是什么意思?"乔大石皱眉问道,粗糙的大手抚过壁画表面,"这个鼎...是真实存在的吗?"

    赫连长老摇摇头,眼中浮现敬畏之色:"传说已经残缺。只知道味鼎族后来南下,建立了顾氏一族。而我们铁骨族留在北方,守护着盟约的另一半。"他转向阿蛮,目光灼灼,"你身上的味鼎纹,就是味鼎族的标志。"

    阿蛮正想追问,四郎突然打了个喷嚏,小脸比刚才更红了,呼吸也变得急促。她赶紧摸了摸弟弟的额头,烫得吓人。

    "四郎发热了!"

    赫连长老立刻过来检查,翻开四郎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他的脉搏:"寒气入体,加上连日奔波,小孩子扛不住了。生火,我这里有药。"

    众人迅速在山洞深处找了个避风的角落,郑七月和严师傅搬来石块围成一个简易火塘,乔大石则从马车里取来干柴。很快,篝火噼啪作响,驱散了洞中的寒意。

    赫连长老从行囊里取出一个小皮袋,倒出几种干草药,交给阿蛮:"煮水给他喝。你看着学,以后用得着。"

    阿蛮接过草药,就着火光仔细辨认——一种是叶子呈星形的紫色干草,散发着淡淡的苦涩气息;一种是带着薄荷香气的褐色根茎,表面布满细小的纹路;还有几粒小小的红色果实,捏起来硬硬的。她在现代学过一些药膳知识,但这些草原特有的药材大多不认识。

    "紫星草退热,寒根通络,红果补气。"赫连长老简短地解释,"三碗水煮成一碗。注意火候,不能太沸,否则药性就散了。"

    阿蛮架起小铜锅,按照指示放入药材,加入雪水熬煮。药汤渐渐变成深琥珀色,散发出一股苦涩中带着清香的复杂气味。她专注地盯着锅中翻滚的药汤,突然发现自己的嗅觉变得异常敏锐,能分辨出每一种药材释放味道的先后顺序。

    "四郎,喝药了。"阿蛮扶起弟弟,将药汤送到他嘴边。

    四郎迷迷糊糊喝了一口,突然睁大眼睛,瞳孔在火光中急剧收缩:"这味道...我见过..."

    "什么?"阿蛮没明白。

    "在梦里...娘抱着我跑...雪很大...有人给了她这个药..."四郎的眼神变得迷茫,仿佛在看很远的地方,"雪...好多血...娘在哭...有人追我们..."

    阿蛮震惊地看着赫连长老:"他这是..."

    "味鼎纹的能力。"赫连长老低声道,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他能通过味道唤醒记忆...不仅是自己的,还有血脉相连之人的。这药方是我们铁骨族独有的,你母亲当年逃亡时,必定也喝过同样的药。"

    四郎继续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忽高忽低:"娘...把什么东西藏在了树洞里...一个黑盒子...然后继续跑...有人追她...穿铁靴子的人..."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小脸皱成一团。

    阿蛮的心砰砰直跳。这一定是母亲当年带着四郎逃亡的场景!那个盒子里装的会是什么?是顾家的秘密吗?她轻轻拍着四郎的背,直到咳嗽平息。

    药汤喝完,四郎很快睡着了,呼吸平稳了许多,小脸不再那么红。赫连长老示意阿蛮跟他到火堆另一边:"从今天起,我教你草原医术。你既是顾家血脉,又嫁接了铁骨族,是千年来唯一兼具两家天赋的人。"

    "嫁接?"阿蛮不解地问,往火堆里添了根柴。

    赫连长老盘腿坐下,从腰间取下一个小皮囊,倒出几粒干果分给阿蛮:"乔大石没告诉你吗?他虽是铁骨族旁支,但血脉纯正。你虽非他亲生,但从小由他养大,血脉已有交融。"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阿蛮,"否则你以为为何能这么快掌握我的药方?那些药材的比例和火候,普通人要学三个月才能勉强掌握。"

    阿蛮恍然大悟。难怪她对那些陌生草药有种奇妙的熟悉感,熬药时手仿佛自己知道该怎么动,原来是因为这个!她又想起自己与常人不同的敏锐味觉和嗅觉,以及在顾家密室时那个小鼎对她的特殊反应...

    接下来的几天,暴风雪封山,他们被迫留在山洞里。阿蛮每天跟赫连长老学习医术,认识各种草药及其功效,同时尝试将草药知识与烹饪结合,做出既能饱腹又能调理身体的特殊食物。

    "这个肉粥里我加了紫星草和寒根,可以预防风寒。"第五天早晨,阿蛮向众人介绍她的新作品,粥呈现出淡淡的紫色,散发着奇特的香气,"还加了一点蜂蜜调和苦味。"

    严师傅尝了一口,惊讶地挑眉:"竟然不难吃。我还以为药膳都苦得要命。"他又喝了一大口,"身子确实暖和了不少。"

    "阿蛮姐姐最厉害了!"四郎已经退烧,又恢复了活泼,小嘴塞得满满的,"这个粥让我想起...想起..."他突然停下,眼神又变得恍惚,勺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四郎?"阿蛮紧张地蹲下身,握住弟弟的小手。那手冰凉得不正常。

    "有人来了..."四郎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与年龄不符,"不是好人...他们在找我们..."

    郑七月立刻警觉地按住刀柄:"多远?什么方向?"

    "南边...半日路程..."四郎的小手指向洞口,眼睛却看着虚空,"我尝到了...他们吃的肉里有...有毒的味道...想害人的味道..."他猛地抓住阿蛮的手,"他们穿着铁靴子!和梦里一样!"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个八岁的孩子。赫连长老激动得胡子直颤:"味鼎纹的第二能力——识人心!传说顾家先祖能通过食物看透人心,原来是真的!"

    严师傅和郑七月立刻出去布置防御,在洞口设下陷阱和警戒线。乔大石则开始检查武器,那把祖传菜刀在他手中闪着寒光,他随手一挥,刀锋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

    "爹,您..."阿蛮欲言又止,她从未见过父亲这样一面。

    乔大石笑了笑,做了几个劈砍动作,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铁骨族的人,天生就会打架。以前在村里藏着,现在不用了。"他眼中闪过一丝骄傲,"大郎那小子,现在肯定比我强多了。"

    阿蛮突然觉得很安心。有父亲和严师傅他们在,什么敌人都不怕。她收拾好药锅和食材,把四郎安置在山洞最深处的一个天然石室里,用毛毯给他做了个小窝。

    "阿姐,我怕..."四郎突然小声说,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阿蛮蹲下来,平视着弟弟的眼睛:"怕什么?"

    "我怕...看到那些画面..."四郎的大眼睛里噙着泪水,"血...娘在哭...还有那些穿铁靴子的人..."

    阿蛮心头一紧,将弟弟搂入怀中:"没事的,阿姐在这里。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她轻轻拍着四郎的背,"你现在看到的东西,也许能帮我们找到真相,为顾家洗清冤屈。你很勇敢,对不对?"

    四郎在她怀里点点头,渐渐平静下来。

    傍晚时分,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是郑七月设下的警戒线被触动了!阿蛮把四郎藏在石室最里面,用毛毯盖好,自己则拿起一把短刀守在通道口。她的心跳得厉害,手心沁出冷汗,但头脑却异常清醒。

    外面传来打斗声、惨叫声和金属碰撞的声音,持续了不到一刻钟就归于平静。又过了片刻,脚步声接近,严师傅的声音传来:"解决了。"

    阿蛮松了口气,跑出去查看。洞口躺着五六个黑衣人,有的被绳索捆住,有的已经断了气。郑七月正在搜查一个领头模样的人,从他怀里掏出一块令牌。

    "是周喻的人,伪装成商队。"严师傅啐了一口,"跟了我们好几天了。"

    "四郎说对了..."阿蛮喃喃道,想起弟弟说的"有毒的味道"。

    "不止如此。"郑七月脸色凝重,将令牌递给赫连长老,"他们提到了铁骨族内乱...有人反对赫连长老带我们回去,认为顾家血脉会带来灾祸。"

    赫连长老冷哼一声,将令牌捏得嘎吱作响:"必是兀术那帮人!鼠目寸光!他们根本不懂盟约的重要性!"

    看来,即使到了北方,等待他们的也不全是欢迎。阿蛮望向洞外,风雪已经停了,暮色中隐约可见几颗星星。这一路走来,她从一个普通的乡村丫头,变成了顾家血脉的继承者;从单纯的厨师,变成了医厨双修的传人。而现在,又将卷入铁骨族的内斗...

    "阿姐..."四郎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我们还要走多远?"

    阿蛮蹲下身,平视弟弟的眼睛:"直到找到大哥,找到安全的地方。"

    "那...阿姐会一直陪着我吗?"四郎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就算...就算我看到的那些可怕的东西..."

    "当然。"阿蛮将弟弟搂进怀里,感受着他小小的身体传来的温暖,"阿姐去哪都带着你。我们一起面对那些可怕的东西,好吗?"

    四郎在她怀里点点头,小手环住她的脖子。

    风雪停了,天空如洗,银河横贯天际。明天,他们将再次启程,向着铁骨族的聚居地前进。那里有乔大郎,有新的挑战,也有更多关于顾家和铁骨族古老盟约的秘密...

    山洞深处,那幅两族共同祭拜神秘鼎器的壁画在火光映照下,仿佛活了过来。那个悬浮的鼎,似乎在诉说着一个被遗忘千年的故事,一个关于味道与力量、烹饪与战斗的传奇。

    而阿蛮,这个身负两家血脉的少女,注定将成为这个传奇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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