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掐灭烟头,眼神渐冷。
这丫头必须留在本地。
有她在,至少能看着点晴晴,必要时还能替晴晴挡灾。
转眼到了第七次给傅屹寒治疗的日子,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沈云岚指尖捏着银针,在傅屹寒腿部的穴位上精准刺入。阳光透过纱帘,在她专注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
“今天会有点疼。”她轻声提醒,手腕突然发力。
傅屹寒闷哼一声,指节瞬间攥紧轮椅扶手,青筋暴起。
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
“忍一下。”沈云岚的声音像浸了冰水,手上动作却越发凌厉。
银针在她指间翻飞,每次刺入都带起男人肌肉的细微震颤。
突然,傅屹寒瞳孔骤缩。
傅屹寒:“!!!”
他感觉到了。
不是以往转瞬即逝的刺痛,而是一股清晰的、持续的热流,正顺着银针游走在他的经络里。
沈云岚敏锐地注意到他呼吸的变化。
她故意用指腹擦过他的小腿内侧:“有感觉?”
傅屹寒喉结滚动,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嗯。”
这个简单的音节让沈云岚眼底闪过笑意。
她加重力道按压穴位,感受到掌下肌肉不自觉地绷紧。
“这里呢?”
“有。”
针尾在她指尖轻颤,带起细微的嗡鸣。
傅屹寒突然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两人同时僵住。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烫得惊人。
沈云岚抬眼,正撞进一双翻涌着复杂情绪的黑眸。
“傅团长这是……”她故意拖长音调,目光下移,“终于相信我能治好你了?”
傅屹寒触电般松开手,别过脸轻咳两声。
那抹可疑的红晕从耳根一路蔓延到脖颈,被他用冷硬的语气强行掩盖:“继续。”
沈云岚低笑,指节不经意蹭过他膝窝。满意地看着那片肌肤瞬间绷紧,泛起细小的战栗。
“恢复得比预期快。”她收起玩笑的神色,“再治疗三次,应该能尝试站立。”
傅屹寒猛地转头看她,眼中迸发的光亮得惊人。
那目光烫得沈云岚指尖微蜷,某种陌生的热度悄悄爬上心尖。
她迅速低头收拾银针,碎发垂落遮住微微发烫的耳根。
却没注意到男人凝视她的目光,已从最初的审视怀疑,变得更加深邃。
沈云岚收拾好银针,从包里掏出一袋早就准备好的药材。
“晚上睡前可以开始泡药浴,起码泡一个月,效果会更好……”
说完,沈云岚没敢再傅家多待,匆匆离开。
傅屹寒目光幽沉的盯着她的背影,眼底透出几分探究。
她分明没念过几年书,为什么会有这等本事?
不过她能治好自己,暂时他不会探究她的秘密。
沈云岚刚踏进沈家大门,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客厅里,沈父板着脸坐在主位,沈母在一旁喝茶,眼神闪烁。
沈晴晴则倚在沙发扶手上,嘴角噙着看好戏的笑。
沈云岚眉头微挑,心里升起一股不妙预感。
“云岚啊,来坐。”沈母强挤出一丝笑,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沈云岚从善如流坐在他们做面,神情冷淡,“爸妈,你们这是……有事?”
沈父重重放下茶杯,沉声道:“确实有事跟你说,王厂长那边已经定好了,五天后你就过门。”
“我不嫁。”沈云岚声音瞬间冷凝。
她就知道,他们不可能轻易放弃。
“由不得你!”沈父猛地拍案而起,“沈家,彩礼都收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收了那就还回去,要么谁收的谁嫁,反正我是不会嫁的!”沈云岚斩钉截铁的说道,心中却愈发觉得冷。
这就是她的亲人,她的亲生父母。
要亲手把她推进火坑!
沈母赶紧打圆场,语重心长的劝说道:“云岚,王厂长条件多好啊!年纪大知道疼人,家里有保姆有司机……”
她掰着手指细数,“只要你生个儿子,后半辈子就享福了!”
沈云岚冷笑:“这么好,怎么不让沈晴晴嫁?”
“你!”沈晴晴立刻炸了,旋即想到什么,炫耀的说,“我有对我一心一意的修杰哥哥,你又没有!”
“够了!”沈父厉声打断,态度不容置疑,“这事没得商量!”
他阴沉地盯着沈云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往傅家跑?别做梦了!傅家能看上你?”
不管她去傅家什么原因,她都不能嫁到傅家去。
要不是有沈晴晴,沈云岚真嫁到傅家也不是不行。
但这里可不是傅家的根基,傅家人早晚会离开,去港城那边。
沈云岚必须留在本地,看着沈晴晴,照顾她。
沈云岚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说了,不嫁。”
“反了你了!”沈父暴怒,抄起鸡毛掸子就抽过来,“今天不打服你,我跟你姓!”
沈云岚侧身避开,鸡毛掸子抽在茶几上,“啪”地断成两截。
“老沈!别动手!”沈母假意阻拦,却趁机抓住沈云岚的手臂,“云岚,你就听你爸一回……”
沈云岚猛地甩开她:“滚开!”
这一甩,沈母顺势跌坐在地,立刻嚎啕大哭:“哎哟我的腰啊!这死丫头要杀人啊!”
沈父见状更是火冒三丈,一把揪住沈云岚的头发就往地下室拖:“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家法!”
沈云岚奋力挣扎,却在楼梯口被沈晴晴偷偷伸脚绊了一下。
她踉跄着摔倒在地,还没等爬起来,就被沈父拽着衣领拖下了楼梯。
“砰!”
地下室的门被重重摔上,落锁的声音格外刺耳。
“从今天起,你就给我老实待在地下室好好反省!”沈父的怒吼透过门板传来,“五天后老老实实去王家!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黑暗中,沈云岚慢慢爬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
她摸到墙角的小窗,发现已经被木板钉死。
门外,沈晴晴甜腻的声音隐约传来:“爸,您别气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