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半夜坐起来都会给自己两巴掌的程度。
马小扁懊恼，她怎么就能信一个精神病人的话！
“喂？”老婆婆是个好婆婆，很有耐心地又问了一遍，“请问这么晚打过来，是有事儿吗？”
马小扁想挂断，但转念一想，吵都吵醒了，算了，还是问问吧：“那个，您好，请问您认识安时乐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隐约能听到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是生气了？
“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打扰您了……”
马小扁说着就要挂断，却不想，对方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立马说道：“等一下等一下！安时乐是我女儿，你打电话来，是想做什么？”
女儿？
居然真的是安时乐父母的电话？
马小扁措了措辞：“是这样的，这里是中山精神病院，安时乐很想见你们，可以的话，您能来探视一下她吗？”
说实话，安时乐现在的情况很不好，马小扁不知道李医生得评估多久才会通知她父母，但如果她父母关心女儿，从外面申请探视安时乐的话，流程应该会走得快一些。
她以为，接下来会是她跟安时乐父母沟通安时乐病情，以及要不要申请探视的话题，但不是，老婆婆只是震惊地问道：“你说什么？乐乐在中山精神病院？”
老婆婆震惊，马小扁也震惊：“您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她，她怎么可能会在精神病院里？”
马小扁如遭雷劈，所以，安时乐不是被父母送进来的？
还是说，不是被她妈妈送进来的？
总不可能，安时乐真不是精神病吧？
“那个，阿姨，是这样的哈，有没有可能，是她爸爸将她送进来的？”
但没想到，对方老婆婆声音明显带了哭腔：“孩儿他爸，乐乐，她说乐乐现在在中山精神病院里。”
老爷爷也并不平静，声音有些许哽咽：“能让我们跟乐乐通个话吗？我想确认她是不是真在里面……”
马小扁皱眉，如果安时乐的监护人都在这儿，且他们对安时乐的行踪并不知情的话，那安时乐为什么会在精神病院里？
询问一番后，马小扁才知道，安时乐几年前出去打工，意外失踪，至今没有音讯，她父母一直在找她。
“精神病院这边没有通知你们吗？你们有报失踪吗？”
“报案了，但精神病院那边没有通知我们，小姑娘，你真的见到乐乐了吗？你能让她跟我们说说话吗？”
两老人声音一直在哽咽颤抖，抖得马小扁于心不忍。
“我会想办法的，这样，我先把精神病院这边的地址给你们……”
“小姑娘，谢谢你，拜托一定要帮忙让乐乐跟我们说说话……”老人恳切地说道。
“好。”
挂断电话，马小扁知道，如果这事儿是真的，那问题可就大发了，本来就怀疑精神病院有大危险的她，现在只觉得毛骨悚然，必须得想办法让安时乐和两老人通话确认一下才行。
这在普通病房还不难，可在封闭区很难，毕竟虽然这里的厕所也没有监控，但它没门啊。
“小老板，你在跟谁打电话？”
“105病房的父母。”
马小扁啃着鸭脖，将自己目前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三人。
“啊？号码居然是真的吗？”陈时序很惊讶，“真打通了？”
“嗯，打通了。”
三人面面相觑，但这里是恐怖游戏啊，电话是真的假的根本不重要，问题是电话根本不可能打得出去啊。
所以，接电话的是诡异？
不对，马小扁能在恐怖游戏里随意打通电话，未必不能把电话接通出去啊！
*
接电话的不是诡异，是远在隔壁省，住在寻常居民楼的活人，接到电话的两个老人，泪眼婆娑，拿着电话的手还一直在抖。
“我刚才不是在做梦吧？我们真接到了中山精神病院那边的电话？她说乐乐想见我们？”
“不是做梦，是真的，听说现在那个副本现在正在开启。”
所以，打电话来的是诡异吗？
那乐乐呢，乐乐也会在立马吗？
老人走向坐在沙发上，眼神呆滞的女孩，弯腰抱住她，泣不成声：“乐乐，乐乐那真的是你吗？”
沙发上的女孩，正是安时乐。
他们刚才说谎了，安时乐其实是二十年前失踪的，可十三年前他们就得到消息，说安时乐在中山精神病院，两人连忙赶过去，接到的却已经变成这样了的安时乐。
活着，会吃饭，会睡觉，让做什么做什么，但不会笑，也不会说话，只会呆呆地坐着，像个活死人。
有人说，她像是被做了额叶切除手术，经过检查居然是真的，他们立马告了精神病院，精神病院那边却说，是为了救治安时乐，才会做这样的手术。
虽然这样的手术是被明令禁止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败诉了。
安时乐虽然成了傻子，安父安母却没放弃过她，一直在悉心照顾她，希望有朝一日她能清醒过来，但没有，直到接到这通电话。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接到这通电话，也知道中山精神病院是恐怖副本，自己可能是被诡异缠上了，但对方说乐乐想见他们诶。
或许在副本里，时间还在二十年前，他们真的能再听到乐乐正常的声音，所以两人自动抹去了一些事实，跟着对方的话说往下说。
“把手机声音调好，说不定今晚就会打过来，也说不定明天会打过来，咱们可不能错过。”
于是，两老人就守着手机，一夜没睡。
*
次日，马小扁去换班时，安时乐依旧在傻傻地望着窗户，跟她说话也完全没反应，马小扁只能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跟她说话。
“小安，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联系上了你父母。”
安时乐指头动了动。
“他们不知道你在这儿，他们想跟你通话，我有手机，你愿意跟他们打电话吗？”
安时乐手又动了动，可依旧没有反应。
“105号房，该吃药了。”
这一次，马小扁没让安时乐吃药：“我来喂她吧。”
马小扁将药藏在袖口，喂了安时乐一口空气，然后让她喝水，张嘴抬舌头，确认嘴里没藏药后，诡护士才离开。
大约是没吃药的缘故，晚上九点左右，安时乐又有反应了。
“我想，见他们。”
“视频不行，但打电话可以，你看行吗？”
“好。”
马小扁带安时乐去了厕所，用背替她挡住摄像头，然后拨通了电话。
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安父安母睡没睡。
没睡，两老人守着电话，守了整整一天一夜，不敢睡，生怕错过，所以在电话响起的瞬间，两人几乎是秒接。
他们声音在颤抖：“喂？是乐乐吗？”
安时乐很艰难地开口：“爸，妈，是我。”
“乐乐，是乐乐，真的是乐乐！”安父安母泣不成声。
可电话接通不到三秒，就被恐怖游戏的结界强制中断。
“嘟嘟嘟——”
安时乐死死握着手机，回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马小扁，眼角流出血泪。
“能不能，帮帮我。”
“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