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影子在岩壁上写下“问天”二字后,缓缓消散。他的本体仍立于原地,掌心血痕未愈,指节因凝力而泛白。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将左眼单片眼镜轻轻掀起一角,瞳孔裂纹中渗出一丝幽蓝微光,扫过前方石门缝隙中持续渗出的同频蓝光。
岩壁上的“问天”残影尚未褪尽,夏天右手指节的灼伤疤痕突突跳动,像有电流在皮下穿行。他闭眼一瞬,幼年记忆翻涌:母亲倒下的那一刻,地面裂痕中浮现出同样的字迹,歪斜、颤抖,如同临终前的呼吸。那时他不懂,如今他懂了——这字不是警告,是召唤。
他睁开眼,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你等我很久了。”
雷枭机械臂残余系统仍在接收那段断续信号,频率与石门波动完全一致。他抬起枪管,扫视四周,目光在陆沉紧握的玻璃罐上停留半秒。罐中器官搏动节奏加快,表面浮起细密血丝,像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
“后撤三步。”夏天说。
雷枭未动。
“我说,后撤三步。”夏天转头,左眼单片眼镜已重新戴好,镜片后那道裂纹般的瞳光隐没不见,“禁止任何电磁扫描。现在。”
雷枭缓缓后退,枪口下垂。南宫璇银簪微颤,她抬手,指尖轻触簪尖,感受到一股逆向热流自地底传来。她以气流试探石门边缘,空气骤然扭曲,形成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气流弹回。她皱眉,再次推送一缕风刃,结果相同。
“排斥力场成型了。”她说,“只有影先动的人能触碰它。”
夏天点头。他抬起右手,缓慢前伸。影子却已提前抬起,指尖在虚空中划动,再次写下“问天”。石门缝隙蓝光暴涨,符文逆向旋转,形成螺旋状排斥波,将周遭空气撕出细微裂痕。
七秒后,影子动作停止,本体才缓缓收回手。
“七秒。”夏天说,“够了。”
叶蓁机械臂残端焦黑如炭,接口处电弧微闪。她未试图重启,而是将残肢贴上罗盘裂纹。周衍未阻拦,任她将罗盘血纹与神经残链对接。血珠逆流,渗入叶蓁断裂的线路,数据流在黑暗中艰难重建。
唐狰解开衣领,锁骨下焦痕暴露。他蹲在石柱旁,取出手术刀,刀刃划过石面,石屑飞溅。刀尖深入三寸,突然一空——石柱内部并非实心,而是由无数微小晶体构成的网状结构,每一粒晶体都在微弱脉动,如同呼吸。
他血管纹路自掌心蔓延,贴上断面。紫色脉络与晶体共振,短暂模拟出共生频率。晶体停止收缩,防御机制被欺骗。
“不是机关。”他说,“是活的。”
司徒娆右眼罩凝固如壳,血线自缝隙渗出,滑过脸颊。她右脚抬起,舞步重启:轻、重、停。每一次踏地,石门符文重组节奏便出现微小迟滞。她未睁眼,但身体已记住那三拍节律,像某种刻入骨髓的程序。
陆沉盯着石门,玻璃罐中的器官剧烈搏动,表面血丝蔓延,几乎覆盖整个罐体。他向前一步。
“你想知道什么?”夏天突然开口。
陆沉顿住。
“你想知道哪段记忆会被抹去?”夏天走近他,声音平静,“那就由你来读门。”
陆沉瞳孔一缩。
“你不是一直想更强吗?”夏天抬手,指向石门中央,“上去,用你的眼睛看。用你的脑子记。然后告诉我,第三锁,到底在防什么。”
陆沉呼吸加重,玻璃罐中器官搏动频率骤升。他抬脚,向前一步。
雷枭枪口抬起,对准他太阳穴。
“再动,”雷枭说,“我就让你永远不用再想。”
陆沉停下,指甲掐入掌心。
夏天转身,走向叶蓁。她残臂与罗盘连接处血丝缠绕,数据流在空中投射出一段低频波形。他蹲下,将她残肢从罗盘上取下,亲自接入石门边缘一道符文节点。
“只解析开启路径。”他说,“禁止触碰代价内容。”
叶蓁瞳孔骤然收缩,数据流被强行压缩至单一信道。她试图反抗,神经接口却被某种无形规则封锁,信息回路被切断。她只能接收,不能追问。
波形图稳定,三维符文锁在空中浮现——三重非欧几何环嵌套旋转,环间无连接,却同步运转,违背空间逻辑。第一环铭刻“记忆”,第二环环绕“信念”,第三环刻着“存在”二字,字迹不断溶解又重组。
“不可合。”叶蓁声音干涩,“它拒绝被整合。任何试图用逻辑破解的行为,都会反向侵蚀破解者。”
唐狰从石柱断面抽出血管纹路,皮肤灰白如纸。他站起,指向石门底部:“能量循环系统在这里。它靠认知输出供能——你越想理解它,就越在喂养它。”
南宫璇银簪尖端发烫,她抬手,用指尖轻触,烫得缩回。簪尖指向石门左侧,与主路呈三十七度角。
夏天凝视石门,掌心血痕再次渗出,滴落在符文交汇点。蓝光顺着沟槽蔓延,影子在岩壁上微微抽搐,似要再次动作。
他抬起手,影子却已先动。
写下“问天”。
石门震动,三重符文锁旋转加速,排斥力场增强。七秒后,影子动作终止,本体收回手。
“路径已锁定。”叶蓁说,“但信息被加密在认知维度内部。必须有人进入‘记忆—信念—存在’的交叠区,才能读取开启方式。”
“代价呢?”南宫璇问。
“未知。”叶蓁说,“系统封锁了那一段。”
夏天看向陆沉。陆沉后退半步,玻璃罐中器官停止搏动,表面血丝缓缓退去。
“你不想知道?”夏天说。
陆沉不语。
夏天转头,对叶蓁下令:“继续解析。只准看路径,不准看代价。不准问,不准想。”
叶蓁残臂接口再次渗血,数据流在封锁状态下艰难推进。空中符文锁旋转速度减缓,第一环“记忆”出现裂痕,一道细小光路自裂痕延伸,指向石门中央。
唐狰血管纹路退至锁骨,皮肤泛青。他靠在石柱旁,呼吸浅而缓。
司徒娆右脚抬起,舞步未停。轻、重、停。每一次踏地,符文锁裂痕便扩大一丝。
雷枭枪口仍对准陆沉,手指搭在扳机上,未松。
南宫璇银簪尖端滴落一滴熔化的银珠,砸在地面,发出轻微“嗤”声。
夏天抬起右手,掌心血痕对准符文锁裂痕。
影子先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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