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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章 我爷爷,运用一些神秘力量
    树是爷爷栽的,可豆腐堰却不是爷爷主持修建的。那片在忧乐沟地图上占据核心位置的水域,早在爷爷出生前百年就已静静卧在那里,岸边的青石上布满水蚀的纹路,像极了老人手背暴起的青筋,每一道都藏着时光冲刷的秘密。

    这座承载着家族千年秘辛的古老堰塘,其修建年代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族谱用桑皮纸装订的封皮已经脆化,扉页那行“万历丁未年立”的小楷被虫蛀得只剩半行,墨色却依旧沉郁,仿佛用朱砂混了血书写。

    村里的老秀才说,丁未年是万历三十五年,那年西南大旱,赤地千里,或许正是这场天灾,催生了这项关乎生存的宏大工程。

    泛黄的羊皮舆图铺在祠堂供桌上,能闻到樟脑与陈年羊皮的混合气息。豆腐堰被朱砂勾勒出的八角星纹边缘,有七处细微的针孔,用红线串联起来恰好形成北斗七星的形状。舆图上标注的“青龙”“白虎”等方位,与周边十二座山梁的走向严丝合缝,山梁的名字——马鞍山、鹰嘴岩、卧牛坡——都暗合着风水典籍中“兽形护宅”的记载,仿佛是祖先精心设下的守护结界。

    舆图边缘还残留着褪色的蝇头小楷,“以水为锁,镇八荒邪祟”八个字被人用朱笔圈了三圈,字旁批注的“壬癸水旺,忌丙丁火冲”虽已模糊,笔锋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祠堂的梁上悬着的青铜铃铛,无风时也会在午夜轻响,老人们说那是舆图显灵,在提醒后人莫忘祖训。

    关于祖先为何耗费心力修建这座堰塘,忧乐沟的老人们口口相传着诸多神秘莫测的传说。晒谷场边的老茶树下,赵五爷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他总爱讲起光绪年间的那场瘟疫,邻村死了大半人口,唯有忧乐沟因豆腐堰的庇护安然无恙,“堰底有东西镇着哩,那水喝着发甜,能驱邪”。

    有人言之凿凿地说,这里镇压着足以颠覆安宁的邪祟。王家老二曾在堰边割草时,看见水底泛起黑色的漩涡,漩涡里伸出无数细长的黑影,像水草又不像水草,吓得他连镰刀都扔了,连滚带爬跑回村,此后半年都卧病在床,请来的道士看过说,那是邪祟在试探封印的强度,那看不见的黑暗力量被封印在深潭之下,一旦释放,将给这片土地带来灭顶之灾。

    相传在明朝万历年间,西南妖物作祟,瘴气弥漫的山谷里夜夜传来婴儿啼哭般的怪声,当地百姓轻则染病,重则暴毙,苦不堪言。县志记载“万历丁未年,西南大疫,死者十之七八”,而忧乐沟恰在那年开始修建豆腐堰,仿佛一场与命运的赛跑。

    一位云游道士途经此地,他背着的桃木剑在靠近忧乐沟时嗡嗡作响,道士掐指一算,脸色凝重地说:“此地龙脉受损,阴邪聚于凹地,需引活水为阵,方能镇压。”他亲自勘测方位,带领村民在此修建豆腐堰,以八卦阵为基,引月泉之水为锁,将作乱的邪物困于水底。

    奠基那日,道士埋下的镇物——七枚铜钱、三枚铁钉、一块墨玉——至今仍在堰底,有人在月圆夜潜水时,曾见过水底有绿光闪烁。

    如今,每当月圆之夜,水面泛起诡异的涟漪,涟漪的形状与道士留下的符箓惊人地相似,仿佛是邪物在阵中挣扎;更有甚者,能听到水下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伴随着低沉的嘶吼,那声音不似任何已知的兽类,倒像是无数冤魂在同时哀嚎,令人毛骨悚然。

    也有人神秘兮兮地猜测,它是通往另一个神秘世界的隐秘入口。李家沟的李木匠年轻时见过怪事,他赶夜路经过豆腐堰,看见水面裂开一道丈许宽的缝隙,里面透出的不是水,而是灰蒙蒙的雾气,雾气里影影绰绰有亭台楼阁,“像是老戏文里的天宫,就是没声音,静得吓人”。

    据说,在特定的星象下,比如三星连珠或月食之时,水下会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光影,那是异世界的微光。老人们常说,曾有樵夫在暴雨夜看见水面裂开缝隙,透出金碧辉煌的宫殿轮廓,飞檐上的铜铃明明灭灭,转瞬又消失不见,次日去看,岸边只留下几枚从未见过的贝壳,坚硬如铁,敲击时发出钟鸣般的回响。

    还有传言称,在冬至子时,对着水面诵经,能隐约听见来自异度空间的钟鸣。村小学的王老师不信邪,曾带着学生在冬至夜做过试验,当《道德经》的诵读声传到水面,水底果然传来“咚——咚——”的声响,与寺庙的晨钟相似却更显悠远,吓得学生们连夜发烧,王老师此后再不敢提这事。

    多年前,一个血气方刚、胆大妄为的年轻人,是外乡来的货郎,听说了豆腐堰的传说,觉得是村民故弄玄虚。他不顾村民们的苦苦劝阻,在月黑风高的深夜,带着一壶烧酒壮胆,毅然跳进豆腐堰,妄图探寻其中隐藏的秘密。

    他手持火把,火焰在风中扭曲成怪异的形状,眼神中满是对未知的渴望,纵身一跃,消失在漆黑的水面。那火把在水面漂了片刻,突然“噗”地熄灭,连一丝青烟都没冒,仿佛被水底的力量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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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这一跳,就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没有浮上来,仿佛被堰塘无情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几天后,下游的索溪河里漂来他的草帽,帽檐上缠着墨绿色的水草,那水草离开水后迅速变黑,散发出腥甜的气味。

    自那以后,每当夜幕降临,万籁俱寂,附近的村民总能隐隐约约听到从堰塘方向传来凄惨的哭声。那哭声时而高亢如婴儿夜啼,时而低沉如老人呜咽,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仿佛是那个年轻人被困在水下,发出痛苦而绝望的呼喊,让人不寒而栗,心生恐惧。

    更诡异的是,在哭声响起时,水面会泛起血色的波纹,久久不散。有一次,哭声持续了整整一夜,次日清晨,村民发现堰边的石头上沾满了暗红色的黏液,像未干的血,太阳出来后,黏液化作青烟消失,石头上却留下了类似抓痕的印记,深达半寸。

    有守夜的老者发誓曾看见水面浮现出一只苍白的手,五指张开,指甲缝里嵌着水草,似乎在求救,可待众人赶来,只剩平静的水面倒映着冷月,岸边的露水却异常冰冷,像是刚有人从水里爬上来又消失了。

    此后,村里的巫师在岸边设坛做法,桃木剑、黄符、糯米摆了一地,他口中念念有词,突然桃木剑“咔嚓”断裂,巫师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符纸,醒来后眼神涣散,只反复说“不能动,动不得”,从此再不敢靠近豆腐堰,只是告诫众人切勿靠近。

    忧乐沟的地形颇为奇特,呈人字形,航拍图上看,两条支流像人的双臂环抱,而豆腐堰恰在心脏位置。远远望去,整条沟宛如一个仰卧的人形,安静地躺在大地的怀抱中,头朝东山,脚向西海,腰身的位置就是堰塘,连风水先生都惊叹“天造地设的聚宝盆”。

    而豆腐堰恰好位于全沟的口腔位置,犹如人的咽喉要道,上纳五里来水,其中就包括那两股神奇的月泉——东月泉和西月泉。东月泉的水偏凉,喝了能解暑;西月泉的水微温,寒冬时也不冰手,两股水流在汇入堰塘前会形成一个天然的漩涡,当地人叫“阴阳鱼”,说是太极图的具象化。

    月泉的水流终年潺潺不息,带着一种神秘的韵律注入豆腐堰,水流撞击石头的声音在特定时辰会形成奇特的节奏,寅时像鼓点,申时似琴声。传说这月泉是天上的仙女滴落的眼泪所化,当年仙女为救干旱的忧乐沟,私自降雨被贬凡间,眼泪落地成泉,每到满月之时,泉水会散发淡淡的银光,像撒了一把碎银,喝了这泉水的人,能在梦中预见未来——张寡妇就是喝了月泉水,梦见自家牛棚会塌,提前把牛牵了出来,次日牛棚果然被暴雨冲垮。

    这股水流仿佛蕴含着某种灵性,滋养着这片土地,使得周边的庄稼格外茁壮,同样的稻种,种在堰边的亩产要多两成,就连山上的花草都比别处更加艳丽,野菊能开得碗口大,山丹丹花红得像燃着的火。

    每逢春分时节,月泉涌出的水会变成乳白色,像掺了牛奶,村民们用它灌溉,作物生长速度惊人,一天一个样,稻米晶莹如玉,做饭时香气能飘半条街,果蔬甘甜如蜜,黄瓜能吃出梨的甜味。

    更有甚者,久病之人饮下月泉水,竟奇迹般康复。李大爷的老寒腿三十年,求医无数无效,坚持喝月泉水半年,居然能下地干活了; 王丫头小时候出天花,高烧不退,她娘用月泉水给她擦身,三天就退了烧,这些奇事让月泉蒙上了一层神圣的色彩,泉边常有人献上红布、鸡蛋,祈求平安。

    老一辈人还说,月泉的水位会随着月相变化而起伏,满月时水位涨三寸,月缺时降三分,与天上的星辰遥相呼应,泉眼处的石壁上刻着的二十八星宿图,据说就是古人观测的记录,其中必定暗藏着宇宙的奥秘。

    豆腐堰下行可灌溉三十五里水田,分水渠像脉络一样延伸,滋养着上千亩良田,其作用等同于一座小型水库,为周边的农田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水源,保障了庄稼的生长,县志记载“明清两代,蜀地大旱十次,忧乐沟独丰”。

    但在这看似平常的水利设施背后,却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如同被迷雾笼罩的深渊,让人捉摸不透。堰边的老井,水位竟与堰塘同步涨跌,哪怕井在半山腰,也不受地形影响,村民说井和堰是“通心脉”的。

    夜晚,当皎洁的月光洒在水面上,豆腐堰有时会出现奇异的光影,那些光影在水面上摇曳变幻,像人在跳舞,又像兽在奔跑,仿佛有神秘的力量在水下涌动,操控着这一切。

    光影出现的规律无人能解,有时连续几晚都有,有时半年不见一次,有人说和星象有关,有人说看堰神的心情。

    曾有村民惊恐地声称,在暴雨过后的夜晚,亲眼看到豆腐堰的水面上浮现出一些模糊的人脸。那些人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面容扭曲,表情痛苦不堪,像是在水里挣扎,嘴里发出凄惨的叫声,声音不大却穿透力极强,能钻进人的骨头缝里,仿佛在诉说着生前的悲惨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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