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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章 媒婆子 贵重奇书水月简
    汪大爷和媒婆子就这么一边交谈,一边走着,脚下的步子却一点没慢。

    两人的身影在蜿蜒的山道上拉长又缩短,像是被时光随意摆弄的剪影,每一步都踏在青石板上,发出规律的声响,仿佛在与山间的风应和。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踏上了通往龙王镇的大公路。

    路面比山间小道宽敞了许多,由大小不一的碎石铺成,历经无数行人车马的碾压,棱角早已磨平,却依然能看出当年铺设时的用心。

    路两旁是茂密的灌木丛,叶片上还挂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像是无数双眼睛在默默注视着他们。

    媒婆子脸上的表情严肃,那眼神仿佛能穿透汪大爷的皮肉,直抵灵魂深处,让他无处遁形。

    “你能有这番想法,倒也不枉我跟你说这些。”她顿了顿,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像是在斟酌词句,“我媒婆子可不是那种满嘴胡话的人,平日里说的那些俏皮话,不过是在人前活跃气氛罢了,当不得真。

    对你这样的年轻人,我私下里说的可都是掏心窝子的真话,字字句句都带着我的心意。

    你可千万别信了那些流言蜚语,把我现在说的话当成耳边风,那可就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

    暮春的风裹挟着山间独有的草木气息掠过忧乐沟蜿蜒的山道,那气息里有松针的清苦、野花的甜香,还有泥土的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吸入肺腑,让人神清气爽。

    青石板上的青苔在湿润的空气里泛着幽幽碧色,宛如岁月在此处泼洒的水墨,浓淡相宜,勾勒出时光的痕迹。

    青苔上还凝结着晨露,圆润饱满,在微光中闪烁,仿佛镶嵌在石板上的细碎明珠,轻轻一碰,便滚落下来,消失在石板的缝隙里,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水痕,像是从未存在过。

    汪大爷的草鞋碾过石板路,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那声音轻柔而持续,与远处山涧传来的潺潺流水声交织成一曲略显压抑的乐章。

    流水声忽远忽近,像是有人在暗处拨动琴弦,调子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他望着远处龙王镇方向翻涌的铅云,云层如墨般厚重,层层叠叠,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那云层像是被人用巨大的刷子涂上了浓墨,边缘却又有些许灰白,像是墨汁未干时被风吹过留下的痕迹。

    铅云边缘翻卷,似有一双无形的巨手在搅动,偶尔露出的一丝天光,转瞬又被吞噬,仿佛那点光亮只是错觉,这天地间本就该是一片昏暗。

    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他感到喉咙有些干涩,强装镇定的笑容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慌乱:“那是自然,梅婆婆的话,我肯定放在心上,您老的经验丰富,说的话都是有道理的。”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

    老槐树上垂下的枯藤在风中摇曳,宛如一条条沉睡的蛇,又似古老的绳索,不知曾见证过多少岁月变迁。

    藤蔓的颜色是深褐色的,表面粗糙,布满了细小的疙瘩,有的地方还缠绕着干枯的苔藓,像是披上了一层破旧的衣裳。

    藤蔓表面布满斑驳的痕迹,有的地方已经干枯开裂,露出里面深色的木质纤维,却依然顽强地缠绕着树干,仿佛在坚守着某种承诺,即便生命即将耗尽,也不肯放手。

    媒婆子倚着斑驳的树干,树皮上龟裂的纹路如同她脸上纵横的沟壑,每一道纹路都像是岁月镌刻的古老密码,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那些故事或许是关于欢笑,或许是关于泪水,如今都已被时光封存,只留下这些无声的印记。

    她浑浊的瞳孔里泛起诡异的幽光,像是深潭里的磷火,忽明忽暗。

    枯槁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桃木拐杖上早已褪色的符文,那符文仿佛是某种神秘力量的封印,随着她的触碰,隐隐有微光闪烁,似有若无,仿佛在诉说着被时光掩埋的秘密,那些秘密古老而神秘,让人不敢深究。

    符文的刻痕里还残留着暗红的痕迹,不知是岁月侵蚀的锈迹,还是曾经涂抹的神秘颜料。

    那颜色深沉,像是凝固的血液,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枯枝在她身后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某种古老而神秘的低语,又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召唤,让人不寒而栗。

    那声音细碎而持续,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嘴在耳边轻轻诉说着什么,却又听不真切。

    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汪大爷,早已练就一副铜墙铁壁般的厚脸皮,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人没接触过,可此刻却被这目光盯得浑身发毛,仿佛自己的心思被完全看透,所有的伪装都被撕碎,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不自然地扯了扯洗得发白的衣领,衣领上的补丁随着动作微微晃动,那是妻子黎杏花一针一线缝补的痕迹,针脚细密,拐角处还特意打了个结,承载着她的温柔与爱意。

    这补丁像是一个小小的标记,提醒着他身后还有一个家,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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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笑着往后退了半步,脚下的碎石发出“咯吱”的脆响,在寂静的山间格外刺耳,仿佛打破了某种微妙的平衡:“梅婆婆,您这是干啥呀?有啥话您就直说,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怪让人心里发怵的。”

    他的笑容有些僵硬,像是用浆糊粘在脸上的。

    媒婆子突然挺直佝偻的脊背,那动作与她年迈的身体极不相称,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撑起,那一瞬间,她仿佛不再是那个年迈的老妪,而是一位神秘的预言者,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桃木拐杖重重杵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咚”的一声,像是敲在人的心上,惊起几只蛰伏的蟋蟀。

    蟋蟀慌乱地跳跃,腿足在空中划出模糊的弧线,很快消失在草丛深处,仿佛刚才的动静惊扰了它们的美梦,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她布满老年斑的手猛地指向天际,那手指干枯而弯曲,指甲微微泛着黄,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不知何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竟聚拢起墨色的云层,宛如一幅被泼上浓墨的宣纸,又似一张巨大的帷幕,将天空笼罩,让人看不到一丝希望。

    云层中不时有闪电划过,那闪电如同银色的巨龙在云层中穿梭,照亮她严肃的面容,那道道闪电如同神灵的怒目,审视着人间的一切,仿佛在评判着是非对错。

    “汪家老大,我看你今儿个最好别去镇上了!”她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急切的警告,“你赶紧回家去,你家里人今儿个要出大事儿,晚了可就来不及了,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地方!”

    她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在山谷间回荡,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威严,惊飞了树梢栖息的寒鸦。

    寒鸦们似乎早已预料到什么,在树上躁动不安,此刻被这声音一惊,纷纷振翅高飞。

    寒鸦扑棱棱地飞向天空,黑色的翅膀在灰暗的天幕下划过一道道弧线,叫声凄厉而尖锐,为这诡异的氛围更添了几分紧张,仿佛在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发出预警,那声音像是在说“危险,危险”。

    汪大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仿佛有一团火在胸腔里燃烧,那是对未知的恐惧与不安,还有一丝被人强行干涉的恼怒。

    他觉得自己的事情被人指手画脚,心里很不舒服。

    涨红着脸挥开面前飘荡的藤蔓,藤蔓被甩开后又迅速弹回,轻轻抽打在他的手臂上,带来一丝刺痛,像是在无声地抗议。

    手臂上立刻浮现出一道红痕,如同一条蜿蜒的小蛇,那痕迹清晰而醒目,提醒着他刚才的冲动。

    “不管她!今儿个一个二个都这么说,随她去吧,爱咋咋地。”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赌气的成分,像是一个被大人管教的孩子在反抗,“反正今儿个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回去!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他的吼声惊起林间一片飞鸟,各色的羽毛在天空中一闪而过,扑棱棱的振翅声与他的话语交织,在空旷的山道上显得格外凄凉而绝望,仿佛这声怒吼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只剩下无助的宣泄。

    周围的树木在风中摇晃,枝叶相互碰撞,发出“哗哗”的声响,仿佛也在为他的固执而叹息,又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变故感到悲哀,树叶沙沙作响,似是无声的劝诫,劝他听从老人的劝告,不要一意孤行。

    “你今儿个莫不是撞邪了?”媒婆子看着他倔强的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解和担忧,像是在看一个执迷不悟的人。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那狠厉并非针对汪大爷,而是针对某种看不见的邪恶力量。

    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指向天空,仿佛在对天起誓。

    云层中隐隐传来闷雷声,那雷声沉闷而遥远,仿佛在呼应她的话语,又像是天空在发怒,发出低沉的咆哮,积蓄着力量,准备给这片土地降下惩罚。

    雷声由远及近,震得山间的空气都微微颤动,让人的心脏也跟着一起跳动,每一次震动都像是在提醒着危险的临近。

    “我可跟你明说了,你要是再不回去,家中恐生变故!”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她的话语字字如刀,却刻意避开了低俗的表述,每一个字都像是古老的预言,带着令人心悸的力量,仿佛能穿透时空,预见未来即将发生的灾难,让人不得不心生畏惧,背脊发凉。

    汪大爷脖颈处的青筋暴起,像是一条条蚯蚓在皮肤下游动,他感到一阵气血上涌,扬起的衣袖带落几片老槐树皮。

    树皮飘落在地上,在空中打着旋儿,仿佛是岁月的碎片,见证着时光的流逝,最终归于尘土,无声无息。

    树皮上还附着一些苔藓,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绿色,那绿色是生命的颜色,此刻却与这压抑的氛围格格不入,像是在嘲讽着这世间的无奈。

    “能出什么事?大不了天塌下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破罐子破摔的决绝,像是在给自己壮胆,又像是在与命运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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