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爸！你有义务赡养我，难道你想被扣上一个不孝的罪名！？”季长风蛮横的吼道。
他伸出手直勾勾的指着季甜甜，咬牙切齿，“你要是不拿钱租房子，我就去你们部队让你领导们都知道你不孝的事情！”
“呵.....”
季甜甜嘴角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她一步不退，语气冰冷：“现在想起你是我爸了？我妈走后你立马娶了老相好进门，你想过我这个女儿吗？”
“你给他们母女二人买东西都是最好的，给季望祖买零食玩具的时候，想过你还有一个亲女儿住在窄小的阁楼里吗？”
她讽刺的扯了扯嘴角，不屑道：“现在家里山穷水尽了，倒想起我这个女儿的钱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说完，季甜甜又看向一旁的孙曼柔，语气更加刻薄，“还有你，你嫁进来这么多年，除了会伸手要钱，挑拨离间，把你儿子养的跟猪一样，你为这个家赚过一分钱吗？”
“相反，我倒是觉得自打你进这个家门之后，季家就在走下坡路，不然以我爸的资历早就升官发财了！”
“没准被机器厂停职都是被你身上的霉运方的！”
“季甜甜！！”
孙曼柔那张擦脂抹粉的老脸瞬间狰狞扭曲起来，她伸出手扑腾着就要上来抓季甜甜的脸，尖锐的嗓音喊着：“我要撕烂你这个小贱人的嘴！”
“你简直跟你妈一个德行！”
季甜甜眼神一凛，直接箭步冲上去抡圆了胳膊。
“啪啪！”
两个大嘴巴子给孙曼柔定在原地不动，两颊瞬息的功夫红肿起来，上面清晰的印着五指印。
“你放肆！”她气的浑身发抖，捂着自己的脸就朝季长风看去，意图让他帮自己撑腰。
“我告诉你们，要钱没有！你们不是有本事吗？让你那好女婿女儿出这钱啊！”季甜甜眼神里闪过一丝寒光。
提了提自己身上的背包，颔首继续说道：“从明天开始我就住在文工团提供的宿舍里，我也不需要跟你们租房子住，更是一分钱不会掏！”
季甜甜说完快步走上楼梯，不去理会身后的哭嚎声。
孙曼柔恨恨瞪着她的身影，气的鼻孔冒烟，下一瞬，胸前的柔软贴在季长风的手臂上，顶着猪头一般的脸委屈道：“长风，你一定要帮我做主啊，她小小年纪就敢动手打长辈，还不孝顺亲爹，这要是被人传出去还不得被人说是你教女无方啊，到时候你的脸往哪放？”
她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哭的涕泪横流，抓着他的胳膊使劲摇晃，“长风......”
然而，季长风一反往常，不在顺着孙曼柔挑拨的话怒气上头就去找季甜甜吵架，他怔怔的坐在沙发上，眼神复杂的盯着孙曼柔那张不算喜庆的苦瓜脸，耳边反复回想着刚才那些话。
“不然以我爸的资历在就升官发财了！”
“我看就是你身上的霉运方了我爸才被停职的......”
这些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盘旋，他猛地想起来，这些年在厂里不是没有继续往上升的机会，每一次都会有莫名其妙的奇葩理由给他刷下来。
以前没有细想，只觉得家里资产众多，自己的工作不过就是个摆设挣点零花钱的事。
可现在......
季长风下意识甩开孙曼柔的手，眼神复杂的看向这个哭的毫无形象的女人，心里第一次生出了怀疑.....
难道......
孙曼柔被季长风那怀疑和疏离的眼神看得心里一咯噔，哭声戛然而止，呆呆的愣在原地。
.......
第二天一大早，季甜甜说到做到，带着自己那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搬去了提前租好的小院。
沿着街边买了两个包子和豆浆，吃饱喝足后骑着自行车赶往文工团。
今天就是中秋汇演选拔节目的日子。
听说部队好多领导都会来观看，季甜甜到的时候练功房已经临时布置了一下。
“甜甜！”宋莹莹手里拿着一身统一的衣服，满脸焦急跑上前，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你怎么才来呀，秦团长都已经来了，给，这是你的演出服，赶快去换上吧。”
季甜甜的视线往观众席看去，果真已经有几位领导端着保温杯坐在位置上了。
文工团除了表演舞蹈的服装是喜庆的大红色裙子外，其余的选手都是军绿色的正装，胸前还别着一朵小红花。
她穿戴整齐后，顺便重新绑了一下头发，这才走了出去。
季甜甜注意到，就她换衣服的这一小会儿功夫，台下又多了几个身影，其中便有两个意想不到的人......俞子衿一脸淡漠的坐在最后排，江卓凡竟然也来了还在他前面。
前面的节目走完。
轮到她表演钢琴独奏，季甜甜深呼吸一口气，走上舞台，鞠了个躬，
王静姝和元玥娇的嘴角已经开始忍不住上扬，透过后台幕布的缝隙暗暗期待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的样子。
然而。
当季甜甜的曲子进入高潮部分，她纤细的手指落在琴键上，流畅而优美的音符如同清泉般倾斜而出时，王静姝两人脸上的笑意僵住。
怎么可能？
钢琴明明应该失灵才对啊！
舞台中央的季甜甜完全沉浸在音乐中，指尖在琴键上轻盈跳跃落下，旋律时而激昂，时而舒缓，情感充沛，将一首‘黄河颂’演绎的淋漓尽致。
灯光打在她专注而自信的侧脸上，仿佛为她渡上一层光晕，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江卓凡坐在台下，双手紧握在一起，一双眼睛痴迷的盯着台上那具有吸引力的女子，视线迟迟不舍得移开。
他从未见过这样耀眼，这么有才华的季甜甜，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夹杂着强烈的后悔。
这个时间点本应该在和战士们训练，听到说文工团的团员们会在练功房彩排选拔节目后，他立马就想到那天在窗外听到的琴身，便找了个借口偷偷溜了过来。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片刻的寂静后，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好，弹得太好了！”秦团长率先称赞。
江卓凡也不断跟着人群鼓掌，嘴角不由自主浮上一抹笑意，正巧被坐在他身后的俞子衿看的一清二楚。
他高大挺拔的身影隐匿在角落里，灯光暗下来后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
刚要举起鼓掌的手缓缓放下，眸底一片幽深。
心猛地下沉，看来他担心季甜甜嫁给江卓凡会受委屈的担心是多余的，就眼前看来，两人的感情应该很好。
俞子衿脑子里乱糟糟的，注视着台上那被聚光灯照射在身上明艳动人的身影。
良久。
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