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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6章【兽人世界】光溜溜的热情兽人们
    尼拉并没有直接带人去食堂。

    没办法,几只黑狼犬部落的的犬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每走一步,就有黑色的虫子尸体从皮毛里掉落。

    这让爱干净的水獭兽人实在无法接受。

    她冲着路边打滚玩耍的兽人幼崽招了招手,低语几句:

    “这些是巫姜大人准许进入部落的外来者。

    帮我去食堂领六份,不,还是十份基本基本餐,等会儿送到绒熊哈克那里去。”

    说着,她伸出小爪爪,从制服口袋里捧出几颗白色方糖。

    ——水獭体型实在太小,几粒糖块就抓不住了。

    “巫准许进入的外来者?!”

    “好的,尼拉女士!”

    “哎?是外来的兽人?”

    “哈哈,他们看上去脏兮兮的,是该去洗澡啦!”

    兽人幼崽们半是好奇,半是畏惧地盯着骨打几人瞧了瞧,爽快地答应下来,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甚至连方糖都没要。

    尼拉一扭头,就看见身后几名狼人对着她手里的糖块,一副垂涎欲滴,却又不得不拼命克制的表情。

    水獭兽人:“……”

    这几头黑狼犬到底饿了多久?

    她面无表情地又把糖块塞回了制服口袋。

    ……

    “咔嗒”。

    厚重的,足够抵御寒风的木门在身后重重合上,尼拉带领着几头黑狼犬兽人们,走进一间散发着古怪味道的,温暖的“山洞”。

    忽如其来的柔和白光,就这么明晃晃闯进几头犬兽人的视线。

    那是一轮柔软宛如圆月的“石头”(灯泡),正静静悬挂在他们头顶。

    而屋子中央,一张原木制作的高台后,坐着个身躯庞大,浑身毛茸茸的绒熊兽人。

    “新来的?”

    绒熊哈克抬起头,露出只剩下一只耳朵,留有狰狞伤疤的面部,轻轻动了动鼻子:

    “唔,你们身上的味道,简直就像是肉块放在夏天的烂泥巴地里,又被黑毛秃鹫啃过一样……”

    五名黑狼犬兽人根本来不及觉得被冒犯。

    他们已经陷入了极大的震惊中。

    寒风被牢牢阻隔在门外,空气里充斥着淡淡的岩石以及湿润水汽的味道。

    预想中的篝火,以及抱团取暖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身体率先感受到的,是一股将他们死死包裹着的,几乎令人喘不上气的暖意。

    不是点燃篝火以后,需要紧紧贴在一起,拼命汲取才能感受到的温度。

    而是一种……

    无所不在的,温暖却又厚重的温度。

    简直就像整个兽直接泡在夏天中午的湖水里。

    从冻到发麻,完全失去知觉小二爪子尖尖开始,暖意一点一点渗透进肌肉,逐渐暖化冰冷而僵硬的五脏六腑和骨骼。

    “唔……”

    年轻的刀疤犬兽人忍不住发出一声近乎舒爽的叹息。

    突如其来的升温,让肌肉末端止不住的发痒,而那种痒意,反而让他们感到一阵又一阵的细微刺痛。

    几名黑狼犬兽人面面相觑,但经验丰富的战士们,并没有伸手抓挠,只是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温暖的空气。

    “你们在每个屋子里都点了大火塘吗?”

    女犬人眼里闪动着不可思议地光,经典的黑白配色,让她看上去格外干练精明:

    “就算是从春天开始收集木头,也没办法做到这么暖和——兽神啊,这又是你们部落,巫的伟大巫术吗?”

    “不,这只是很简单的加热原理。”

    尼拉极为轻巧地跳上柜台,黑色的豆豆眼无比认真:

    “你们当然看不见火,火在下面和墙里的烟道走。

    然后整个屋子就会变得和春天一样温暖,人睡在上面,就像睡在暖和的母兽怀里。”

    火,在地下走?

    骨多和同伴们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但却因为匮乏的想象力而失败。

    人无法想象出,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兽人们自然也一样。

    但他们此刻已经完全不敢奢求,能见到这个部落的巫了。

    虽然他们的部落,也有黑狼阿妈。

    可这里的巫,似乎整个人都是神秘且令人捉摸不透的。

    这些东西,这些巫术,他们甚至都无法回去向黑狼阿妈转述。

    “你们的食物等会儿就送过来,现在,先去洗澡。”

    尼拉双手环抱,十分礼貌而强硬地坚持:

    “雄性去这里,雌性跟我来,先把你们身上那些脏兮兮的虫子和更小的虫子洗掉。

    ——我可不希望营地里的幼崽,因为你们而染上可怕的怪病。”

    尼拉还在学习阶段。

    所以她还不能完全理解“细菌”这一概念,只能将其简单概括为“更小的虫子”。

    水獭兽人的目光,快速在这群狼狈不堪的兽人战士们身上扫过:

    他们的皮毛已经看不出基础颜色,全都被冻雪和泥浆黏连成一片。

    毛绒绒的背部,长长的绒毛因为污垢打成一绺一绺的死结。

    那是汗臭、血腥以及来自荒野的气味。

    “朋友!洗澡是世界上最舒服的事!”

    绒熊哈克站起身,十分具有压迫感的体型压下来,鼻头皱了皱,用力拍了拍骨多的肩膀:

    “我的手法很厉害,只需要两个工分,保证把你们的皮毛打理的干干净净!!”

    水獭尼拉提醒道:“哈克,他们是巫的客人,工分暂时记在账上。”

    听到这里,绒熊更加兴奋,几乎是推搡着几名雄性黑狼犬往男澡堂走:

    “快来洗一洗你们身上的臭味吧,保证待会儿一点儿脏东西都不会有,一只吸血臭虫都不会留下!”

    几名黑狼犬兽人敏锐发现,无论是水獭兽人,还是绒熊哈克,以及路过的奇怪兽人——

    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厌恶和轻蔑。

    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

    ……

    “这边。”

    尼拉的声音清脆直接,她领着赤裸的女犬人,直直走向里面用木板隔开的小隔间:

    “里面有水桶,还有用来清洁身体的肥皂,你先用水把自己打湿,然后再用那东西揉搓皮毛——”

    女犬人茫然地看着那些隔间,又看了看尼拉。

    她没能理解。

    洗澡?在不是河流,也不是湖泊的地方?

    水从哪里来?

    为什么还要单独进行?

    为什么还要分开雌性和雄性?

    难道这也是什么巫术?

    周围偶尔有人进进出出,都是没有鳞片,也没有爪子尾巴,浑身光秃秃的“兽人”。

    她们眼神放光,压低声音说着些听不懂的奇怪语言:

    “这个配色?边牧吧???咱们营地什么时候有犬兽人了?”

    “应该也是流浪兽人,看看那瘦的,身上都没二两肉。”

    “一米九啊,这么高的个子,看着却瘦的跟排骨一样。”

    “来了营地就好了,碳水胖人,多吃点,过不了多久就能养的白白胖胖。”

    “……你们说,我现在过去摸摸她的爪子,算违纪么?”

    “想写检讨你就去,上周还有人因为老拉着水獭兽人摸小手被班长点名批评,立典型罚整理内务了来着……”

    女犬人浑身寒毛直竖,但仍然强忍着恐惧,按照水獭尼拉说的做。

    ——之前虽然听翼人提起过,这个部落的兽人,大都不长皮毛,不长尾巴,甚至连爪子和尖牙都没有。

    但忽然看见这么多,简直比看见会说话的蚯蚓还要来得让人毛骨悚然。

    带毛的兽人,大都不怎么喜欢洗澡。

    尤其是在滴水成冰的大冬季。

    洗澡就意味着打湿毛皮,更意味着死亡。

    如果是平时,有外族人这么直白且直接地要求她清理自己,女犬人早就扑上去,为了维护尊严而咬断对方的喉咙了。

    但此刻,女犬人只是沉默。

    一路走来,亲眼见到的震撼早就无情地碾碎了她的骄傲。

    而肚子里的饥饿,更是让她放下了所谓的“战士的自尊”。

    在认识到这个部落的神奇之后,一种深藏在血脉之中,几乎是本能的服从感悄然冒头。

    遵循规则,就能得到食物。

    这也是黑狼犬部落的规矩。

    更别说,只是让他们洗澡——

    “哗哗哗哗……”

    当热气腾腾的水从墙上落进水桶,女犬人的眼睛再度睁大。

    她差点以为自己正在经历一场冻死前的幻觉。

    热的,冒着白色热气的,需要耗费木柴加热的热水。

    就这么从墙面上流了出来。

    这已经超出了女犬人的认知。

    “哗啦——”

    旁边有林鹿兽人看她手足无措,以为是女犬人不敢用,当即帮忙浇了一瓢热水在她身上:

    “放心吧,这里的热水不会烫伤你,洗干净以后,就能去领取新衣服了。”

    她显然是把女犬人认成了新加入营地的同伴。

    而当热水从头顶落下,女犬人浑身一颤,全身肌肉紧绷,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

    不是冰冷的河水,不是勉强融化的雪水!

    是滚烫的、如同夏日阳光般暖和的水流!

    这股暖流,迅速从毛孔缝隙渗透进肌肤的每一寸,尽情融化着身上的冰碴。

    大冬季。

    洗热水澡。

    这简直太奢侈了!

    就连部落里的族长和巫,也绝不会浪费木柴在这种“没用”的地方。

    ——脏就脏嘛,反正春天河流化冻,去里面洗洗就好。

    ——冰碴?吸血虫?蚊子?那又怎样,反正被咬一口又不会死。

    浪费木柴,等到木柴用光了,才是会真的冻死人。

    浑浊的泥水顺着皮毛上滑落,露出女犬人原本的黑白配色。

    实在是太过舒服,她发干的喉咙里,长长溢出一声嚎叫:

    “嗷呜——”

    与此同时,隔壁男澡堂里,也传来四声整整齐齐的狼啸:

    “嗷呜——”

    “嗷汪汪汪汪汪!”

    “嗷呜——”

    “嗷呜呜——”

    ……

    ……

    热水仿佛无穷无尽。

    女犬人从最开始的羞涩不安,到后面的慢慢适应,逐渐演变到一种麻木的受宠若惊。

    ——那些光溜溜的雌性,是似乎热情的有些过分。

    她们裹着白色的毯子,熟练地往女犬人的皮毛上一遍又一遍地打肥皂,不断揉出细密轻盈的泡沫。

    等到女犬人身体逐渐干净,毛发恢复蓬松,冻伤的脸蛋因为热水刺激泛起红晕,几名营地战士才不舍地松开了“罪恶之手”:

    “边牧毛手感真好。”

    “就是有点糙想,应该补充点卵磷脂和维生素。”

    “果然,边牧和狗是不一样的,她真的好萌好可爱。”

    “这以后就是咱们的同志了,你说我要是拿工分换,一天能摸——”

    “咳咳咳咳,想什么呢……这算骚扰同志。”

    “你倒是把你手里的肉垫先放下来再说这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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