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星座的光轨枢纽突然响起刺耳的杂音,像是无数根琴弦被同时拧断。莉莉的绘图笔在空中划出的光轨出现了锯齿状的波动,那些原本和谐交织的七色光轨竟开始互相排斥,在星轨之花的中心撕开一道细小的裂缝——裂缝中渗出的不是已知的任何光轨色彩,而是一种无法被定义的混沌灰。
“是‘频率错位’。”守轨人握紧光轨手杖,杖端的光芒忽明忽暗,“七重宇宙的光轨频率正在偏离共振点,就像合唱时突然有人唱错了音符。”
莱安的青铜星标表面浮现出诡异的波纹,星标投射的影像里,所有光轨枢纽的控制台都在冒烟,那些曾经温顺的光轨鱼变得狂躁,用头撞击着星轨之树的树干。更令人不安的是,虚境沙漠的记忆之城开始出现崩塌,一些刚刚被铭记的名字从沙砾中剥落,化作混沌灰飘散。
“看那里。”缝的叛者之剪突然指向星轨之花的裂缝,虹色光轨在裂缝边缘凝成一道弧光,“有东西在往外爬。”
一只由混沌灰组成的手从裂缝中伸出,紧接着是整个身影——那是个穿着灰布斗篷的人,斗篷下露出的皮肤由无数跳动的杂音波纹组成。他的手里握着一个黄铜调频器,调频器的指针正疯狂旋转,每转动一次,周围的光轨就剧烈震颤一次。
“我是‘调谐者’。”他的声音像是由无数个频率重叠而成,每个音节都在耳膜上产生刺痛,“你们以为的和谐,不过是被强行压制的杂音。”
莉莉的绘图笔突然自动飞向调谐者,未定义色在调频器上画出稳定符号。符号接触到黄铜表面的瞬间,调谐者的斗篷下爆发出刺眼的光——那是无数被撕裂的光轨残片,残片上印着模糊的人脸,都是些从未在七重宇宙留下痕迹的存在。
“这些是‘频率弃民’。”调谐者将调频器对准星轨之树,树干上立刻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灰色斑点,“他们的光轨频率天生与七重宇宙不合,从诞生起就被当作杂音过滤。”
回声织者的共鸣梭突然发出悲鸣,梭子上的金黑丝线开始断裂:“我的光轨……在失去共鸣!”她的银丝斗篷上的光轨符文逐一熄灭,“他在破坏所有光轨的共振基础!”
余烬守者掌心的火焰光轨突然分裂成无数小火苗,每个火苗都在发出不同的频率:“源起者说过,光轨的美妙不在于统一,而在于包容差异。”他将火苗撒向混沌灰组成的裂缝,“就像火焰有不同的温度,却能在同一堆篝火里共存!”
火苗接触到混沌灰的瞬间,裂缝中传来无数细碎的哭喊。莉莉蹲下身,将绘图笔插入星轨枢纽的控制台,未定义色顺着光轨线路蔓延,在地面组成一张巨大的频谱图——图上显示,那些被当作杂音的频率,其实是七重宇宙缺失的“低音声部”。
“原来我们的和谐是残缺的。”莉莉的声音带着恍然大悟,“就像一首没有贝司的交响乐,空有高音却没有根基。”
调谐者的黄铜调频器突然迸出火花,他的灰布斗篷被风吹开,露出胸口一个巨大的空洞——那里本该是光轨核心的位置,此刻却只有不断溢出的混沌灰。“我曾是七重宇宙的调音师。”他的杂音声线里混入了一丝哽咽,“当我发现这些弃民的频率时,他们说我在制造混乱,于是挖走了我的光轨核心。”
拾音者的贝壳收音器突然飘向调谐者的空洞,贝壳里传出无数低沉的共鸣声——那是他收集的沉音中被忽略的低音部分。“这些声音一直都在。”拾音者将贝壳嵌入空洞,“只是我们从未认真听过。”
混沌灰组成的裂缝开始收缩,那些频率弃民的光轨残片在频谱图上找到自己的位置。第八把钥匙从裂缝中浮出,由无数高低音谱号缠绕而成,钥匙上刻着“包容”二字。当莉莉握住钥匙时,七重宇宙突然响起前所未有的恢弘和声,那些曾经的杂音此刻化作浑厚的低音,与原有的光轨频率完美融合。
莱安的青铜星标上,第九个红点在“悖论回廊”亮起,标注着“同时存在的正反”。守轨人的光轨手杖上浮现出扭曲的符号:“那里是时间褶皱的重叠处,所有被认为矛盾的存在,都在那里同时上演。”
调谐者的黄铜调频器化作金色的光轨,融入星轨枢纽的控制台:“最危险的杂音,往往藏在最和谐的频率里。”
当八人的光轨踏入悖论回廊时,星轨之花的中心开出了双层花瓣,外层是原来的七色光轨,内层是新加入的低音频率。莉莉看着绘图笔上流转的八色光轨,突然明白真正的和谐不是消除差异,而是让每个频率都能找到自己的声部——包括那些曾经被认为“不该存在”的声音。
悖论回廊是由无数个旋转的光轨环组成的迷宫,每个环上都同时运行着完全相反的事件:左边是战士与敌人厮杀,右边是同一时刻两人在举杯欢笑;上层是母亲送别远行的孩子,下层是孩子送别临终的母亲。更诡异的是,当你站在回廊中央,能同时感受到胜利的喜悦与失败的痛苦,离别的悲伤与重逢的狂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是‘叠加态’。”调谐者的黄铜光轨在环壁上滑动,留下金色的轨迹,“这里的所有事件都没经过‘观测选择’,所以同时存在正反两种可能。”
莉莉的绘图笔在环壁上画出“确定”的符号,符号却立刻分裂成两个——一个保持原样,一个变成反向的镜像。“我的光轨在这里会同时呈现两种状态。”她看着笔尖同时流出的未定义色与混沌灰,“就像薛定谔的猫,既存在又不存在。”
回廊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一个穿着双层面料长袍的人从两个重叠的光轨环中走出。他的左半边身体是纯白色,右半边是纯黑色,手里捧着一个透明的水晶球,球里悬浮着一个既死又活的光轨鸟。
“我是‘叠加者’。”他的声音同时从左右两边传出,左边温和右边冰冷,“这里不是悖论,是世界本来的样子——所有选择都没被做出前的混沌。”
莱安的青铜星标突然投射出重叠的画面:源起者与无面既在互相守护,又在互相残杀;七叛者既背叛了守轨人,又在暗中保护他;莉莉的绘图笔既拯救了光轨,又毁灭了它。“这些画面……哪个才是真实的?”莱安的青铜长剑同时出现两种形态,一把完整一把破碎。
“都是真实的。”叠加者将水晶球抛向空中,球里的光轨鸟突然分裂成两只,一只飞向纯白的左半环,一只飞向纯黑的右半环,“就像你既可以选择举起剑,也可以选择放下它,两种选择都在不同的褶皱里真实发生。”
余烬守者的火焰光轨突然分成冷热两股,热流融化了环壁的冰,寒流冻结了环壁的火:“所以你一直在维持这种叠加态?”热流的他愤怒地质问,寒流的他平静地补充,“不让任何一种可能成为唯一的现实?”
叠加者的双层面料长袍无风自动:“我曾是时间的观测者,亲眼看到无数世界因‘唯一选择’而崩塌。”他指向一个正在分裂的光轨环,“那里曾是个只有‘善’的世界,最终因失去平衡而湮灭。”
缝的叛者之剪突然同时化作剪刀与针线:“七叛者当年的选择,其实也存在另一种可能?”剪刀的她割裂环壁,针线的她缝合裂缝。
环壁上浮现出从未被知晓的画面:七叛者没有公开背叛守轨人,而是选择暗中修复被抽取的星核温度,最终与守轨人达成和解。画面中的光轨之花比现在更加绚烂,但花瓣边缘却缠绕着灰色的遗憾——他们为了维持和平,牺牲了某个小世界的存在。
“没有完美的选择。”叠加者的黑白两半身体开始交融,“任何确定的现实,都是对其他可能的谋杀。”
回声织者的共鸣梭同时织出两张网,一张捕捉欢乐的声音,一张收集痛苦的哀嚎:“但正是这些确定的选择,才让我们成为独一无二的自己。”
水晶球突然炸裂,无数光轨鸟飞向不同的回廊分支。第九把钥匙从碎片中浮出,由黑白交织的光轨组成,钥匙上刻着“接纳”二字。当莉莉握住钥匙时,所有旋转的光轨环都开始减速,正反事件不再互相排斥,而是像阴阳鱼般和谐旋转。
“原来悖论的真相。”莉莉看着同时存在于掌心的未定义色与混沌灰,“是让所有可能都拥有存在的权利,包括那些我们不喜欢的。”
莱安的青铜星标上,第十个红点在“虚无之渊”闪烁,标注着“从未存在的存在”。守轨人的光轨手杖上出现了镂空的符号:“那里是所有被‘未选择’的可能聚集的地方,他们既不属于过去,也不属于未来。”
叠加者的黑白身体完全融合成灰色,与调谐者的混沌灰不同,那是一种包容两极的平衡灰:“最可怕的不是存在对立,是彻底的虚无。”
当九人的光轨沉入虚无之渊时,悖论回廊的每个光轨环上都开出了两色花,一半是现实的色彩,一半是可能的阴影。莉莉的绘图笔此刻能同时画出两种完全相反的光轨,她终于理解,真正的勇气不是坚信自己的选择最优,而是承认所有可能的价值——哪怕它们永远不会成为现实。
虚无之渊不是实体的空间,更像是光轨的负片。这里没有色彩,没有声音,甚至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只有无数透明的轮廓在缓慢漂浮——那是所有“未被选择”的可能形态。莉莉的绘图笔在这里无法画出任何颜色,笔尖接触到的地方只会留下更深的空白。
“是‘存在性缺失’。”叠加者的平衡灰身体在这里显得格外醒目,“这些轮廓拥有所有存在的特征,却从未被任何现实承认过。”
莱安的青铜星标变成了透明的虚影,星标投射的影像里,一个透明的孩子正在追逐蝴蝶,每次快要抓住时,蝴蝶就会穿过他的手掌——他是莱安从未出生的弟弟,一个在所有现实里都不存在的存在。
“他们能被感知,却无法被触碰。”莱安试图触碰那个透明的孩子,手却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就像水中的倒影,看得见摸不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