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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8章 决战前夕布奇阵
    我攥着怀里的檀木盒子往防线跑,鞋底沾了满脚的晨露。

    东边的鱼肚白里,马蹄声像擂在骨头上的鼓,一下比一下急。

    将军的铁蹄声在身后闷响,他的玄色披风被风扯得猎猎作响,刀鞘磕在马腹上,叮当作响。

    "陆公子!"守防线的小旗官远远看见我们,嗓子都喊破了,"狼骑的前锋已经过了望火楼!"

    我翻身下马时差点栽进泥里,手忙脚乱扯开檀木盒子。

    李穆的密信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墨迹未干的路线图上,红笔圈着三个大字——烂泥甸。

    那是防线前三十里的一片沼泽,往年雨季能淹到马腹,这会子虽干了些,底下还是软得能陷进半只马蹄。

    "将军!"我把密信拍在临时搭起的木案上,指尖戳着烂泥甸的位置,"左贤王选这条路,是算准了咱们不敢往泥滩里扎营。

    可他没想到——"我扯过旁边小兵的草标,在地图上画了个圈,"骑兵最怕什么?

    陷马坑、绊马索,还有没法调头的死地!"

    将军俯身看地图,指甲在烂泥甸边缘抠出道白印:"可那地方连棵树都没有,怎么埋伏?"

    "树?

    要什么树。"我抹了把脸上的汗,想起现代户外俱乐部教的陷阱法子,"让弟兄们现在就去烂泥甸外围挖沟,两尺深,埋尖木刺,上面铺草皮。

    再在沟前二十步拉绊马索——用牛筋绳,马腿一勾就断不了。"我抬头看他,"两侧的鹰嘴崖能爬上去吗?"

    "鹰嘴崖?"将军眯眼望了望,"崖壁陡得像刀削,只有采药的能爬。"

    "那就让采药的带弓箭手上去。"我从怀里摸出平安扣,摩挲着上面的云纹,"曾瑶说这是她娘在鹰嘴崖采的药换的。

    当年能爬上去采药,现在就能爬上去射箭。"我把平安扣塞进腰带里,"崖顶要是能架投石车更好,滚木礌石往下砸,骑兵就是活靶子。"

    将军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心里一紧——刚才用知识洞察眼看李穆时,副作用刚过,现在回想那些陷阱法子,像是从另一个人的脑子里抠出来的。

    但我不能说,只能咧嘴笑:"将军忘了?

    我从前在南边混过,见过山民对付野猪的法子。"

    将军没再追问,转身吼道:"三队带锹镐去烂泥甸!

    五队找附近的猎户,带弓箭手爬鹰嘴崖!

    其余人跟我去校场搬投石车——动作快点!

    狼骑的马粪味都飘过来了!"

    我跟着三队往烂泥甸跑,鞋跟陷进泥里拔不出来。

    小兵们挥着锹镐闷头挖沟,我蹲在边上检查尖木刺——每根都削得跟矛头似的,尖上还涂了草乌汁。"涂毒做什么?"新兵蛋子抹了把汗问。"马腿扎个洞能跑,中了毒跑三步就得栽。"我拍了拍他肩膀,"等会狼骑栽了,你还能去扒马镫上的银饰——左贤王的骑兵,马镫都是银的。"

    新兵眼睛亮了,挥锹更猛了。

    日头刚爬上鹰嘴崖顶时,远处传来号角声。

    我趴在草窠里,看见左贤王的狼骑像片黑云压过来,马背上的狼头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带头的是个穿锁子甲的汉子,刀疤从左眼扯到下巴——应该是左贤王的亲卫队长。

    "来了。"我捏紧腰间的短刀,刀柄上还沾着李穆的血。

    狼骑进了烂泥甸外围,头马突然人立而起。

    我心一沉——难道被发现了?

    就见那马前蹄陷进泥里,草皮"咔嚓"裂开,露出底下的尖木刺。

    马脖子上的银铃铛还在响,马腿已经被刺扎了个对穿。

    马疼得乱踢,后面的骑兵收不住势,连人带马撞上去。

    绊马索"嘣"地绷直,三匹马同时栽倒,骑手被甩出去摔在泥里,马上的弯刀滚进了泥坑。

    "放!"我扯着嗓子喊。

    鹰嘴崖上的箭雨跟着落下来,像一群黑鸦扑进狼群。

    投石车的滚木礌石轰隆隆往下砸,有块磨盘大的石头正砸在亲卫队长的马头上,马脑浆混着血溅了他半张脸。

    狼骑乱作一团,有的抽刀砍绊马索,有的想调头,可烂泥甸的泥软得像浆糊,马蹄越刨陷得越深。

    "将军!"我转头大喊。

    玄色披风从防线后卷过来,联盟军的战旗"唰"地展开。

    将军的长枪挑飞一个狼骑的弯刀,吼道:"儿郎们!

    杀够十个,老子请你们喝烧刀子!"

    喊杀声震得鹰嘴崖的石头直往下掉。

    我摸出短刀冲进战团,砍翻一个举着骨朵要砸新兵的狼骑。

    那狼骑瞪着眼睛倒下去,我看见他腰间挂着个银酒壶——和曾瑶给我温酒的那个一模一样。

    等最后一个狼骑被捆成粽子时,日头已经偏西了。

    泥滩里横七竖八躺着两百多具尸体,马尸堆成小山,银鞍辔、铁箭簇在泥里闪着光。

    新兵举着个银马镫跑过来:"陆公子!

    真有银饰!"

    将军擦着长枪上的血,冲我笑:"你这法子,比我打了二十年仗都精。"

    我刚要说话,远处传来马蹄声。不是狼骑的闷雷,是单骑的急奔。

    "报——"斥候滚下马,膝盖砸在泥里,"左贤王在三十里外扎营了!

    他他从后方调了批人过来,穿的甲胄不像咱们见过的,马背上还驮着黑箱子!"

    我的手突然有点抖。

    平安扣贴在腰上,还是温的。

    曾瑶烤的红薯香突然涌进脑子里——她总说,最狠的招儿都藏在最后。

    "去把伤兵抬回营。"我对新兵说,眼睛盯着西边的狼烟,"把银马镫收好了,别让狼崽子们夜里摸回来偷。"

    将军拍了拍我的肩:"怕什么?咱们赢了第一仗。"

    我没说话。

    风里飘来股怪味,像是烧皮子,又像是铁锈。

    西边的云压下来,把太阳遮得严严实实。

    那黑箱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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