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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7章 门后世界,谁是真正的穿越者?
    我抱着曾瑶冲进光门时,风声突然变成了某种粘稠的嗡鸣。

    像是被人兜头浇了桶冰水,等呼吸重新顺畅时,膝盖已经磕在一片碎石上。

    曾瑶的额头抵着我锁骨,发间还沾着石胎炸裂时的灰,可她的血已经不流了——那摊浸透我衣襟的暗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深,像被抽干了温度的老茶渍。

    "瑶瑶?"我轻拍她的脸,指腹触到的皮肤比刚才更凉。

    她睫毛颤了颤,没睁眼,指尖却还勾着我的小指,力气轻得像片雪。

    空气里有股怪味,像铁匠铺的铁锈混着我现代公寓楼下烧焦的电线。

    我抬头,首先撞进视线的是半堵青瓦飞檐的墙——可那檐角挂着的不是铜铃,是半截生锈的铁皮,墙缝里还钻出根塑料水管,正滴滴答答往下漏黑水。

    再往远处看,倒塌的牌楼雕着云纹,牌楼下却歪着辆没轮子的自行车,车筐里塞满了碎陶片和褪色的报纸。

    "这算什么地方"我低声嘀咕,试着扶曾瑶坐起来靠在断墙上。

    她的头歪向一侧,露出后颈被血粘成缕的长发。

    我解下外袍裹住她,指尖碰到她手腕时,突然听见"咔嗒"一声。

    是块路牌。

    生了锈的铁牌斜插在杂草丛里,被我刚才踉跄时踢得转了个方向。

    上面的字迹被雨水泡得斑驳,但"青州府"三个颜体字还清晰——那是我穿越第三年,带着流民用三个月筑起的第一座城。

    当时城墙刚夯完土,赵景喝多了酒,拿烧红的铁签在城门石匾上刻的就是这三个字。

    我蹲下去,指甲刮过路牌上的锈迹。"青州府"下面还有行小字,被苔藓盖住大半,我擦开一看,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大晋永和七年立"。

    可我记忆里,真正的青州府是在永和九年才落成的,因为那年春天瘟疫耽搁了两个月工期。

    "公子"曾瑶的声音像片被风吹散的纸。

    我转身时,她正扶着断墙想站起来,苍白的脸上浮着层冷汗。

    我赶紧搀住她,这才发现她怀里还攥着那枚碎玉——切口处的血已经凝固,在玉面上结成暗红的痂。

    "别乱动。"我按住她肩膀,"先找个地方歇着,我看看附近有没有"

    话没说完,她突然拽了拽我袖子。

    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百米外有座飞檐的建筑,虽然屋顶塌了半边,但门楣上"松风书院"四个字还认得——那是我在青州府建的第一所学堂,专门收流民的孩子,赵景当初还笑我"武夫装什么儒酸"。

    可眼前的书院门柱上缠着塑料绳,窗棂里伸出几截钢筋,像怪兽的獠牙。

    我们扶着墙走过去时,曾瑶的脚步越来越虚。

    我半架着她跨过门槛,脚底下"咔嚓"踩碎块东西——是半本烧剩的书,封皮上"论语"两个字还在,书页里却夹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穿白衬衫的男人,手里举着块和我们怀里碎玉纹路相似的玉牌。

    "这"我刚要捡,曾瑶突然按住我手背。

    她的手指在抖,却指向墙角:"那边有本日记。"

    那是本皮面发黑的本子,被压在半块烧得焦黑的房梁下。

    我搬开梁木时,木灰簌簌落在曾瑶手背上,她却连躲都没躲,眼睛直勾勾盯着日记本。

    翻开第一页,我的呼吸就顿住了。

    字迹是我熟悉的——每个"之"字都要多勾一笔,是当年跟着我管账的长史陈砚的习惯。

    他总说自己小时候给先生磨墨,看漏了笔帖,改不掉。

    "若你读到此页,说明你也成了轮回的一部分。"我念出声时,喉咙发紧,"我试过在永和七年建青州,在太元三年修松风,甚至在开皇五年刻下你的画像。

    可每次光门闭合,所有痕迹都会被抹得干干净净,除了"

    "除了什么?"曾瑶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

    她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指尖抵着日记本,"后面呢?"

    我翻页的手在抖。

    第二页的字迹更潦草,像是蘸着血写的:"真正的敌人,是你自己。

    你以为你在拯救轮回里的人,可你才是那个不肯醒的。

    去年中秋破庙里的碎玉,是你自己埋在瓦砾堆里的;曾瑶说'像钥匙'的话,是你在她梦里说的。

    你看,连她的伤"

    "够了!"我合上日记本,纸页边缘划破了指尖。

    曾瑶的手突然覆上来,我这才发现她在发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怕。

    她的眼睛盯着我身后,我顺着看过去,差点把日记本砸在地上。

    那是面褪色的锦旗,挂在只剩半面的墙上。

    锦旗中央绣着个男人的脸,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锦旗下方堆着些残香,香灰里埋着块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刻着"陆仙师重生归来,救我等于救己"。

    "这这不可能。"我后退两步,撞在烧焦的书案上。

    案头有个陶碗,里面盛着半碗发黑的水,我凑近一看,水面映出的不是我的脸——是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正咧着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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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曾瑶突然拽住我胳膊。我转身时,听见了钟声。

    不是寺庙里的铜钟,是电子音的"当当"声,像是老式闹钟坏了。

    曾瑶指着书院外,我顺着望过去,远处街角转出队人——他们穿着青铜甲,甲片上却嵌着led灯,正随着步伐明灭。

    最前面的士兵举着面旗子,旗面上用朱砂写着"逆命者捕"。

    "他们他们的铠甲"我喉咙发涩。

    曾瑶的指甲掐进我胳膊,声音轻得像叹息:"公子,他们走的路线像是早就算好了我们会在书院。"

    钟声越来越近。

    我低头看曾瑶,她的眼睛里没有惧色,只有我熟悉的坚定——和小时候在巷子里被追打时一样,她总爱用小指勾住我,说"别怕,我在"。

    可这次,我突然不确定,到底是谁在保护谁。

    远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士兵的脚步声已经近了。

    曾瑶松开我的小指,从袖中摸出那枚碎玉——玉面上的血痂突然裂开,渗出一滴新的血珠,在空气里悬了悬,坠落在地。

    地面裂开道细缝,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下面爬上来。

    我抱起曾瑶往书院后门跑时,听见身后传来士兵的呼喝。

    风掀起曾瑶的裙角,我瞥见她脚边有片碎瓦,上面刻着行小字——和我现代公寓楼下的路牌,字体一模一样。

    "瑶瑶,"我贴着她耳朵喊,"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

    "那我们就把它变成真的。"她的呼吸喷在我颈侧,带着点血腥气,"你说过的,真正的家,是在一起的地方。"

    后门在眼前展开。

    门后是条逼仄的小巷,尽头的天空泛着诡异的紫。

    我刚要冲进去,余光瞥见墙根有面镜子——镜面蒙着灰,却清晰映出两个身影:一个是抱着曾瑶的我,另一个

    另一个穿着现代的黑西装,手里攥着块和我们怀里一模一样的碎玉,正冲我笑。

    钟声在耳边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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