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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3章 老子的命,轮不到它算!
    天刚破晓,霜气如刀。

    我躺在棺材里,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刀尖精准避开心脏,只割破肺叶,血正一滴一滴地渗进胸腔,缓慢而稳定。

    不多不少,刚好维持一个“正在死去”的假象。

    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存在,心跳被我用现代心率抑制法压到了极限,连指尖的神经都刻意麻痹了。

    这不是演戏,是拿命在赌。

    曾瑶跪在棺边,黑袍裹身,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手指颤抖着为我合上棺盖,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醒地底的恶鬼:“记住,一旦进入命轮范围,你的呼吸、心跳、甚至脑中杂念,都会被它读取。你要‘想’着自己已经死了。”

    我咧嘴笑了下,结果牵动伤口,咳出一口带血的泡沫,顺着嘴角滑落,在棺木内侧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

    “放心,”我声音嘶哑,像从坟里爬出来的,“老子装死的本事,比活着还熟练。”

    话音落下的瞬间,棺盖合拢。

    黑暗,彻底吞噬了我。

    空气稀薄,血腥味在鼻腔里发酵,肺叶每一次微弱的扩张都像被锈刀割开。

    我闭眼,不是为了休息,而是为了屏蔽所有外界干扰——现在,我的大脑必须成为一座坟墓。

    我们选在北岭祭坛外的乱葬岗起棺。

    这里埋的不是寻常尸骨,而是历代被“意志”吞噬失败者的残骸。

    他们死得不干净,魂魄被抽干,只剩怨念滞留人间,像锈蚀的铁链缠绕在这片土地上。

    怨气浓重,阴风不散,正好能掩盖我这具“活死人”的气息。

    而真正关键的,是曾瑶手中的那块东西——门环残片。

    那是从祭坛主殿剥下来的古老金属,据说是连接命轮的钥匙碎片。

    她将它插在棺首,指尖掐诀,低声念咒。

    残片忽然震颤起来,发出细微的嗡鸣,仿佛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更诡异的是,它开始发热,表面浮现出血丝般的纹路,竟在模仿一种频率——死者的灵魂波动。

    “它会以为你是新送来的祭品,而不是闯入者。”曾瑶的声音隔着棺木传来,像是从井底浮上来的回音。

    我听到了。

    然后,我也感觉到了。

    地面在动。

    不是震动,而是整副棺材被一股无形之力缓缓抬升,像是有看不见的手托着它,平稳地向祭坛深处滑去。

    每一步都精准得不像自然之力,更像是某种机械在运转,沿着早已设定好的轨迹,将我送往那个不该去的地方。

    越靠近祭坛,空气越冷。

    不是温度的冷,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属于死亡本身的寒意。

    我的皮肤开始起鸡皮疙瘩,但我强迫自己不动,不让任何肌肉抽搐。

    心跳继续压低,呼吸几乎停止,连脑电波都在用特殊冥想术压制——这是我在现代研究神经科学时学会的技巧,现在成了保命的本事。

    可光是生理上的伪装还不够。

    命轮,那个藏在祭坛最深处的“意志”,它不吃尸体,它吃的是“执念”。

    所以,我得给它喂点它爱的东西——失败、痛苦、绝望。

    我闭眼,开始回放记忆。

    不是美好的那些,而是最痛的瞬间。

    朋友在我背后捅刀的那一夜,他笑着说我太天真,我的股份、我的公司、我的女人,全是他设计的局;

    网络上千万黑粉刷屏辱骂,说我不过是靠脸吃饭的废物,说我早晚横死街头;

    还有穿越前那一刻——车灯刺眼,刹车失灵,身体飞出去的瞬间,听见自己颈椎断裂的声音,然后是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灵魂像被抽进真空管,一点一点被撕碎……

    这些记忆,我不愿碰,不敢碰。

    但现在,我主动撕开伤口,让它们沸腾、发酵,化作一股股黑雾般的执念,从我毛孔中渗出。

    起初很慢。

    但很快,我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了。

    黑雾躁动了。

    不是风,是那些游荡在乱葬岗的怨魂在躁动。

    它们似乎闻到了同类的气息——一个真正“死过”的人。

    棺材的移动速度加快了。

    上方传来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的机关被唤醒。

    我感觉到脚下地面变成了金属质地,空气中多了铁锈与香灰混合的气味——我们进祭坛了。

    越往里,那股“注视感”就越强。

    仿佛有一只眼睛,藏在时间之外,正一寸寸扫过我的身体,我的血液,我的大脑。

    它在读我。

    它在确认:你是死的,还是活的?

    我不能有任何杂念。

    我必须“想”着自己已经死了。

    于是,我继续沉浸。

    我把自己当成那个被毒酒灌死的公子,当成那个被家族抛弃的废人,当成那个在矿洞里被活埋三天才断气的奴隶……

    我让这些虚假的身份和真实的痛苦交织在一起,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

    然后,就在我们即将穿过最后一道石门时——

    我忽然感觉到一股吸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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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来自身体,而是来自意识深处。

    像有无数细小的舌头,正轻轻舔舐我的思维边缘,试探,品尝,想要钻进来。

    它开始接触我了。

    而就在这刹那,我嘴角微微一动,在无人知晓的黑暗中,浮现出一抹极淡的冷笑。

    我故意让一段记忆浮现。

    一段……它绝对会感兴趣的记忆。

    吸力越来越强,像有无数根细丝从我脑海深处钻入,缠绕住每一缕思绪,轻轻拉扯。

    那感觉不疼,反而带着某种诡异的舒适——仿佛疲惫至极的人终于被人接过重担,只要放松下去,一切就结束了。

    它喜欢什么样的灵魂?

    曾瑶说过:“越是渴望被理解、被记住、被认可的执念,越对它胃口。它不吞强者,它专挑那些心有不甘的残渣,把他们的痛苦当养料,把他们的记忆当点心。”

    所以,我给它一个完美的“祭品”。

    我任由那段精心编织的记忆浮上意识表层——一个被家族驱逐的庶子,天生体弱,才学平庸,连仆人都敢朝他吐口水。

    他一生卑微,只求在族谱上留下名字,哪怕一笔带过也好。

    临死前那一夜,他蜷在柴房角落,听着外面宴席喧闹,族中子弟吟诗作对、加官进爵,而他咳着血,在纸上一遍遍写下自己的名字,直到笔落手僵……

    “我想……有人记得我……”

    这句虚假的遗言,带着浓烈的执念,缓缓逸散出我的意识。

    瞬间,那股吸力暴涨!

    整条通道嗡鸣震颤,符文亮起幽蓝的光,像是活了过来。

    我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抽离肉体,意识如潮水般被卷向深处——核心通道开启了。

    那是一条由无数扭曲人脸构成的隧道,每一张嘴都在无声低语,汇聚成一种近乎催眠的频率:“来吧……你终将被铭记……”

    成了。它上钩了。

    就在我的意识即将完全脱离躯壳的刹那——

    我猛地睁眼!

    黑暗中,瞳孔如刀锋般裂开。

    舌尖狠狠咬破,剧痛让我瞬间清醒。

    一口混着金芒的血雾喷出,精准命中通道壁上那枚最古老的符文阵眼!

    那是曾瑶用三天三夜推演出来的唯一破绽,藏在命轮呼吸的间隙里,只有一次机会。

    血雾触壁的瞬间,整个世界发出一声刺耳的哀鸣!

    不是金属扭曲,也不是石块崩塌,而是一种……像是千万人同时惨叫的合成音,从地底、从空中、从我的骨头缝里炸开。

    幽蓝的符文一个接一个爆裂,化作黑灰飘散。

    通道剧烈震颤,墙壁上的人脸开始扭曲、撕裂,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揉皱。

    我听见了——那是命轮在痛。

    “你吃人的时候,”我咧嘴,血顺着嘴角淌下,声音沙哑却带着笑,“想过有一天会被‘馊饭’噎住吗?”

    话音未落,脚下猛然失重。

    不是被甩出祭坛,也不是坠回棺材。

    而是——

    往下掉。

    穿过崩塌的通道,穿过断裂的符文,穿过那层哀嚎的屏障,我像一颗被吐出的核,笔直坠入一片灰白。

    这里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无边无际的虚无。

    而在这片死寂之中,漂浮着数不清的“脸”。

    有的年轻,有的枯槁,有的还在流泪,有的只剩空洞的眼眶。

    他们全都望着我,嘴一张一合,却没有声音。

    但我知道他们在喊什么。

    因为那一双双眼睛里,写满了和我刚才演的……一模一样的东西——

    “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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