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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章 内忧外患
    墨白见国君问到自己,便回道:“赢霍将军深谙兵法,作战经验丰富,这份作战计划甚为严密。我觉着唯一值得商榷的是,对魏军的战力判断可能有误。从而在兵力部署中出现偏差,最终影响到胜败。”

    唯见墨白提出异议,菌改有些不服,问道:“墨大人说我们对魏军的战力判断有误,可有什么依据?”

    “照以往的战况分析,秦军步卒与魏武卒对战,以三敌一肯定没有胜算。虽然赢霍将军对秦军进行了特别训练,配备加着皮甲等防护装备,但秦军主力只进行过半年训练,现在就认定以二敌一,甚至一对一,恐不实际。”墨白说。

    “蓝田之战,我秦军三倍于敌,轻松获胜。我认为接下来的战事以二敌一的判断,还算中肯吧。如果我们抓住机会先发制人,用强弓硬弩对敌大量杀伤,初始同等兵力下,也可一战。”赢霍说。

    “从将军的战报来看,在蓝田一战便击溃的魏军,应不是魏武卒主力。即便魏军轻敌,我秦军战力大增,也不至于以前十倍于敌仍大败,现在三倍于敌就能速胜。如此将军北进渭水后,五万秦军要面对的仍乃五万魏武卒,而不是将军分析的三万多。”墨白说。

    赢连点点头,对赢霍说:“墨大人分析地在理。我们切不可凭一场胜仗就低估了魏军的实力。”说着,赢连转头向墨白问,“墨爱卿可有什么对策,五万对五万,我秦军该如何才能取胜?”

    墨白向赢连拱手,说:“仍依照赢霍将军蓝田之战的策略,坚持突袭战,发挥秦军骑兵的优势,分割包围以多胜少,是为上策。忌讳与魏武卒硬碰硬,应主动调动敌人,充分暴露魏武卒重甲重装备行动迟缓的弱点,以骑兵消耗其体力后再战,方有胜机。”

    “遇到魏军主力,我们便逃便躲?秦军士气不在,何谈取胜!”菌改怄气地说。

    赢霍冲菌改摆摆手,说:“末将领会了少府大人的意图,一对一的情况下,秦军取胜的机率不大。魏国气势盛,我们确实该避其锋芒。与魏军作战以消灭其有生力量为目的,不为逞一时之快,只有消灭魏武卒主力,河西之地才能收回。”

    赢霍已取得过两次重大胜利,俨然成为秦国最受人瞩目的将军,让他信心爆棚。墨白提出的问题,赢霍心里并不以为然,但出于对墨白的尊重,他表面上仍表现出认可。

    赢连见赢霍对墨白的提点,表示全盘接受,看似并未因打了胜仗而自满,心态依然平和,便以为赢霍能听得进别人的建言,而放下心来。赢连同时告诫赢霍,对魏作战谨慎为上稳步推进,不要冒进急击。

    对魏作战的大事商讨妥当,赢连在栎阳城又小住两日,细致地四处查验一番,便起程回返雍城。路过邰城时,一行人没敢停歇,直接穿城而过。

    回到都城,赢连立刻颁诏书招贤纳士搜罗人才。他想得及早更换那些重要职位上的前朝官员,提拔忠于自己人上位,以巩固君位。

    但秦国远离中原,百十年来国力贫弱,东方各国的贤能之士极少入秦,中原的百家学问也没能在秦国传播。招贤诏书发布三个月,也没网罗到多少能人。

    虽然墨白等墨家博士已在太学开授墨学,但没几年也培养不出可用之才。入秦的墨家贤士不少,因受菌改、赢缇等人的劝谏,他也觉着重要官职都启用墨家人不妥。被赢连重用的墨家弟子,主要置于发展农耕、工程制造、管理经济等与军政无关的职位,比如少府、司空、治粟内史等职。

    见招揽不到足够的贤才,赢连只好又启用了十余位墨家弟子,任命为县令、县尉等以管理地方。这难免遭到丞相赢缇、右庶长甘信等大臣的反对。赢连不为所动,更换了几个重要大县的地方官。这让秦国的传统势力对墨白为代表的墨家势力,愈加视为威胁,而予以排斥。

    墨白进谏按照赢霍所率新军的模式,再增训三万秦军,以对抗魏国以及北方的戎狄诸国。丞相赢缇等大臣认为与其增训新兵,一时半会难以形成战力,不如强化赢霍的五万大军。以前秦惠公五十万秦军都没能战胜吴起的五万魏军,早已说明人数多并不代表战力强。

    赢连见反对墨白提议的大臣很多,而且装备骑兵以及甲胄护体的步卒又极费钱,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此事便被搁置起来。

    夏初,赢霍便扫灭渭水以南的魏军,夺回被占的几座城池。这年夏季多雨,谨慎起见,赢连下令赢霍的大军进行休整,并为其增配了大批强弓硬弩,命其秋收后再北渡渭水展开对魏军作战。

    秦国各地初行开市,一下增加了不少税收。这年夏季雨水丰沛,秋粮大丰收。登基三年来,国库终于有了余钱,赢连感觉艰难困顿的日子总算熬了过去。

    不久,前线的赢霍便传来捷报,秦国大军不但夺回两座被占城池,而且歼灭一支一万余人的魏国军队,缴获大批兵器辎重。

    朝会上,赢缇等人为赢霍请功,希望国君赢连将东部收复的失地,作为封地封赏给赢霍等秦军将领。主张郡县制的墨白认为这样很不妥当,出面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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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赢缇说:“将收复的失地封赏给秦军将士,即是对奋勇杀敌将士的奖励,也能激发他们誓死保卫秦国疆土。不至于向秦惠公统帅的五十万秦军那样,毫无斗志被魏武卒一击即溃。”

    墨白则说:“可以赏赐土地让秦军将士耕种,但不应以封地的形式封赏给个别将领。国家不能向私人封地收税,大大降低了收复失地的价值与意义。吴起夺取河西之地,魏国便把他封为河西郡守,命他管理河西,这是一举两得之策,强盛的魏国该是秦国学习的榜样。”

    赢连自然清楚划封地给臣下的弊端,立即否定了赢缇等人的提议,“对魏之战远未结束,现在大肆封赏秦军将士为时尚早,待歼灭魏武卒或者收复河西之地后,再行封赏不迟。”

    赢缇这些人只不过想借机拉拢赢霍等实权将军,以扩充己方阵营,以压制墨家势力。

    见国君驳回了丞相的提议,驷车庶长赢济上前说:“此前钱粮紧缺栎阳城的建造被迫放缓,如今秋粮丰收国库充盈,该加速新都城的建造,以便早日迁都。”

    赢连看向唐举说:“赢济所言正合寡人之意。唐司空,就劳烦你再征调两千工匠,亲往栎阳加紧建造新都。”

    赢缇拱手说:“新都栎阳乃墨白大人全权规划,这建造的关键时期是不是该由他亲自监工才好。国都的修建可是国之大事,千万不要出什么疏漏。”

    赢缇等人想着让墨白前往栎阳监工,走上一年半载,朝堂少了这个对手,便没人敢直接反对他们,打压墨家势力将容易许多。

    赢连瞧了瞧赢缇与赢济,思忖着说:“新都建造固然紧要,但墨少府掌管的事务众多,久离雍城不妥吧?既有唐大人亲临督办,还用得着墨大人前往吗?”

    墨白拱手说:“稳妥起见,下官愿每隔三个月亲往栎阳查验一番,以决疏漏。”

    “墨大人想得周全,就照你的意思办吧。”赢连说。

    自打邰城遇袭,赢连对朝中的几位大臣,已心生芥蒂。他与墨白已商讨出,欲擒故纵查找内奸的策略。只要是那几位大臣的主张,赢连与墨白必是一人赞成,一人反对,以试探几个人的反应,期望从中发现端倪。

    从栎阳回来,赢连观察了个把月,并没见谁露出马脚。虽然赢济身为惠公赢仁的堂弟,嫌疑最大,但他与赢缇等人都没有过分之举,看不到破绽。找不出图谋不轨之人,赢连心里一直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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