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不死心地去厨房看，锅里连点鸡汤都不剩。
她气得拧着杨美芝的耳朵，“你咋这么不争气，连点肉汤都不给老娘留下。”
杨美芝立马委屈巴巴地掉眼泪，“娘，弟妹在我旁边看着，我没办法留啊。”
“啥叫没办法，我看你是想讨好她。是不是学卫兰兰，想去投靠那小贱妇？”
“我没有。”杨美芝红着眼睛，朝卫家宁看去。
见她这幅样子，杨氏更是生气。
她以前咋没发现，大儿媳妇这么会勾人，一副酸里酸气的狐媚相。
卫家宁免不得要为杨美芝说话，只是他喘气头疼，中气不足，张口就是虚弱的声音。
“娘，这事不能怨美芝。”
“不怨她怨谁，她做饭的都看不住两口肉，难不成怨我？”杨氏高声反驳。
卫志江看着一桌清汤寡水，清得能照出人影。
杨氏又吵吵嚷嚷的，他一摔筷子，就把杨氏踹倒在地。
“就是怨你！要不是你去招惹那个老二家的，她能这么这么针对咱们？
叫你好好待在屋里，你偏要上赶着去惹她！
你这个蠢货，真该打。”
说着便把杨氏摁在地上，拳打脚踢。
卫家宁抿着唇没说话，一如既往地安静。
卫家胜因为吃不到肉，满心火气。
不仅没有阻拦，还尖叫着给卫志江助威，重复喊着蠢货、该打。
杨氏的喊叫声隐约地传了过来，李文清皱着眉吃饭，努力把这烦人的家暴声过滤出去。
杨美芝的手艺跟袁翠瑛差不多，只能说把饭做熟而已。
还有这个又黄又绿的粥，在李文清眼里跟洗菜水一样。
炖鸡没颜色，黑面饼子邦邦硬。
“娘子，可是吃不下？”卫知白见李文清的脸色，就知道这饭食不合她胃口。
还好昨日准备了两斤点心，能拿给她垫垫肚子。
两个油纸包在桌上摊开，分别是栗子糕和枣子糕。
李文清也不挑，有点心吃也行。
栗子糕尤其好吃，上面撒着瓜子和松子，香味浓郁。
枣子糕有些冷硬，但入口香甜，是李文清来到这边吃过最甜的点心。
“娘子喜欢吃的话，我再多买些。”
点心用料实在，一斤大约只有四五块。
卫知白没打算吃，看着李文清一口一口的送进嘴里，比自己吃了还有滋味。
好吃是好吃，但是太干了。
李文清刚抬手，卫兰兰就给她倒了杯茶。
小姑娘很有眼力见嘛，不错。
“小妹，这鸡你俩分了吃吧，我不喜欢。这个拿着，半夜要是饿了，当夜宵。”
卫兰兰吃的拘束，除了自己那碗菜粥，什么也没动筷子。
她眼角湿润地看着李文清，重重的点头，夹菜。
对于李文清的分食行为，卫知白没有意见，娘子想给谁就给谁。
他只是默默记下，李文清不喜欢炖鸡和粗面饼，野菜粥也不行。
杨氏叫了好一会，可能卫志江也觉得没趣，就转头去吃饭了。
她可怜地趴在地上，听着媳妇儿子已经动筷子吃饭的声音，心里记恨的却是隔壁的李文清和卫知白。
还有没良心的卫兰兰，偷懒耍奸，向着外人。
卫兰兰这边没那么多心思，只是听着杨氏被打，心里不落忍。
她看着端坐的李文清，到底还是忍住了没去阻止，含泪吃了半只鸡。
真香啊，好些年没吃过这么多肉了。
准确来说，是这一顿比前好几年加起来吃的肉还多。
饭后卫兰兰主动收拾桌子，李文清问她会不会做饭。
她点头说会的，但又听到李文清说杨美芝的手艺实在差劲，她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会了。
“我可能还不如大嫂做得好。”
李文清大失所望，她想念周莹，甚至想念大学食堂。
周家那边正在吃饭的周莹，也十分想念李文清，她一走，家里都没荤腥了。
周莹憋着嘴，搅着碗里的米粥，食不下咽。
“你作什么妖！不爱吃给我。”王老太的手伸了过去。
周莹来不及说话，迅速地把白粥扒拉进嘴里。
就这大米粥，还是沾了李文清的光呢。
兴许明天拿到镇上去换杂米，她就再也吃不上了。
李文清与卫知白分别洗漱过后，卫知白又问起蛮蛮的事情。
“你那只猴子，去哪了？”
屋子就这么大，里外都没有。卫知白眼神好，也没见他出去。
李文清早就把蛮蛮收了回来，自然不着急寻他。
她坐在换了新床单的木床上，满不在意的讲：“出去玩了吧。”
李文清又冲他招招手，目光灼灼的很是烫人。
卫知白立刻闭嘴，近身上前。
第二天一早，意外地传来杨氏抱病的消息。
李文清完全不在乎她，然而还吩咐起家事。
“堂嫂，你这饭做得实在敷衍。
家里米粮充足，你再拿刷锅水糊弄我，你也饿着去。
至于大哥嘛，他要去私塾也成。
小弟把大哥那份活一块干了，干不完大哥就没得吃。
大伯还是去地里干活，这个就不变了。
其他人具体干什么，由小妹安排吧。”
李文清站在主屋门口，神清气爽地交代完事情。
卫知白已经打猎回来了，他起得早，去山脚下抓了只野兔子。
还顺道去看了新房子，已经初见框架的雏形了。
正想着等晚上的时候，叫工匠们歇一歇，也好带李文清去看看。
“夫君，你一大早就上山了？”李文清好奇地凑过来，去看他手里的野兔。
兔子已经剥了皮，有些血腥，他怕吓到李文清，往身后藏了藏。
谁知李文清丝毫不怕，还绕着去看。
甚至还很惊喜地跟他说，要做个兔皮围脖。
“你会处理皮子的吧，兔毛冬天围在脖子可暖和了。”
“会，天凉下来就给你做。”卫知白心想，要给她换一张纯白的才好。
“好啊，今天吃个烧兔肉吧。小妹，你把这拿去周家，叫周莹给烧了。”
厨房那边，卫家人都不太配合。
卫兰兰顶着白眼，压力山大得交代家事。
听见李文清叫她，赶紧应了一声，便过来拿兔子。
卫知白还给了她五个铜钱，叫她一并给周莹。
又细细教了她一遍，如何开口请人做事的说辞，让她外出行走，不要失了分寸。
卫兰兰听得认真，也不觉得他啰嗦，恭敬的脸色之下反而还带着一丝惊喜。
兄妹间的过往，不在李文清的思考范围。
她只是觉得满意极了，这男人付钱的样子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