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铁制的大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
谭安宇眉头紧皱,当机立断一把拉起赵凡,把他关在了门外。
“你干嘛!”赵凡反抗不过谭安宇,被硬生生丢到门外。
一声铁门倒地的巨响响起,赵凡心头一凉,站起身来拼命拍打着面前的的门。
“哥,哥哎,让我进去,我错了,我不跑了行不行!”
他不想被楚盈手撕啊!
手掌拍得麻木,谭安宇却没有任何想要开门的迹象。
黑暗中响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赵凡环顾一圈,发现这里已经是这个地下空间的尽头,他再也没了可以往后退的地方。
吾命休矣。
赵凡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没想到最后居然要死在楚盈手上,果然这丫就是他的克星。
一个人影出现在赵凡眼前,她长发披散,嘴唇艳红如血,看着赵凡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陌生,手里还拿着一截物体。
赵凡一看,那不是铁门的把手吗?!
这姐真能活撕了他啊!
眼看楚盈注意到了他,赵凡立马道:“盈姐,盈姐你还认得我吗?”
“我是小赵啊,我们以前关系很好的。”
楚盈抬起了手,赵凡滑跪道:“不要杀我啊盈姐,我很有用的,你想做什么我都能帮你,我当牛做马,我做你小弟!”
赵凡痛哭流涕。
出乎赵凡意料,楚盈抬手并没有攻击他,只是把手覆盖在了谭安宇所在的地下室房门上,淡淡道:“出来。”
谭安宇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何必一直追着我不放呢,容霜小姐,不过是借你嫁衣一用,用完即还,现在这嫁衣不是穿在你身上吗?”
他一说,赵凡才发现,昏暗的地下室里,楚盈现在身穿一身大红嫁衣,裙摆曳地,看上去美艳无比。
“你说过要帮我找他的,你骗我,你食言了。”
门内传来悠悠一声叹息,“不是我不帮你找,容霜小姐你自己都不记得你那个年代距今有多久了吧。”
“你要找的人,早死了。”谭安宇直接道。
“你骗我!”楚盈眼眶突然划落两滴血泪,她尖声道:“你骗我!”
浓郁迫人的阴气从她身上迸发出来,一瞬间赵凡仿佛空降北极。
“好...好冷。”
“你们能不能好好说话。”赵凡哆嗦着嘴唇,被浓郁的阴气折腾的不成人样,好在小纸人给力,帮他把阴气驱散不少,他的体温逐渐回暖起来。
“谢谢纸人大哥,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兄弟。”赵凡喘了一口气,道。
刺啦——
一声尖锐的指甲与铁皮划过的声音响起,赵凡忍不住打了个颤,却见楚盈指尖长出一指长的指甲正在不断抠挖着铁门,铁门瞬间铁屑翻飞。
“我擦。”赵凡直接看呆了,他不敢想象这一爪子要是挠到自己身上,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谭安宇用小刀在自手腕处割出一个伤口,鲜血汩汩而下,流入他面前的一个小碗,然后他又从一旁的冰冻医疗箱中拿出一袋血液,一起倒入了碗里,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站在他一旁的漆黑小鬼看见这一幕,拍手嬉笑了起来,他迫不及待的端起那碗散发着腥味的鲜血,咕嘟咕嘟吞近了肚子里,一饮而尽。
谭安宇面带笑意看着小鬼,眼神里有一瞬间的厌恶,但转瞬即逝。
那漆黑小鬼饮过鲜血后,身上气息变得更加凝实。
“你得了我和悠悠的血脉,现在也算得一个半人半鬼之物,挡住那外面疯子应该不难,现在离子时还有一点时间,你先去挡住她,不要让她破坏了阵法。”
不知是不是有了谭安宇一点血脉,小鬼与他更加亲近,听到谭安宇这样说,他点了点头,穿过了半残不残的铁门,来到了楚盈面前。
赵凡看见狭窄的走廊又走出一鬼,嘴唇都吓白了起来,他看着漂浮在半空的小纸人道:“纸人大哥,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啊。”
两鬼一见面,空气中更显压迫,楚盈开口道:“你已经完成半还阳了,他居然真的肯用自己亲生孩子的命去满足你的愿望,真是荒诞。”
“与你相比我不过是想寻找一人,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都被拒绝,我好恨。”
鬼婴的声音尖尖细细的,不似男也不似女:“别来阻止我。”
他露出满口獠牙,凶狠道。
楚盈笑了,笑意有些诡异莫名,“我不是来阻止你的。”
她纤细的手掌张合,缓缓捏了捏拳道:“力量还是有些不够,我不是来阻止你的,我是来吃掉你的。她嘴唇艳红如血,“作为你们失信的惩罚。”
她的杀心毫不掩饰,鬼婴见状也不再与她废话,乌黑的嘴唇一张,一声凄厉的啼哭响彻整个地下室。
那诡异尖利的哭声仿佛有影响人心智的力量,赵凡一听只觉大脑几乎欲炸开,恐惧,不安,绝望,愤怒等等负面情绪涌上心头,一瞬间赵凡甚至产生了自尽于此的想法。
纸人飘飘悠悠来到他的面前,看着赵凡撕扯着脸皮一脸痛苦的模样,它毫不犹豫给了赵凡一个大笔兜子,赵凡被打的眼冒金星,脸部剧痛下神智瞬间清醒了不少。
“啊嘶!”赵凡捂着肿起来的右脸,道:“谢谢纸人大哥,但你下次可以轻一点。”
纸人小手给他指了一个方向,正是红衣楚盈侧边一处通道,此时红衣楚盈已经与黑色的小鬼动起手来了,那小鬼身姿极为迅速,赵凡几乎看不清它的动作轨迹,只见他几番弹跳间突然来到了楚盈的身后,张嘴就要向红衣楚盈脖颈咬去,赵凡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他正犹豫着想要提醒楚盈,但就在他犹豫的当口,黑婴已经张嘴咬了下去,红衣楚盈背对着他们,反手一巴掌正中黑婴身体,一巴掌把它拍在了墙壁上。
我去,碾压呀!
赵凡瞬间不再犹豫,朝着小纸人指的方向飞奔而去,不知道他们是打得太投入了还是怎么,竟无一人在意赵凡的去留。
“怎么会这么强?”黑婴身上黑气都被打散不少,它终于发现了不对。
黑婴只剩眼白的眼眶直直的盯着楚盈,片刻后它恍然大悟,尖尖细细的声音中一股狂热之意,“居然是空明体!”
“世界上最适合非人之物容身的躯体,融合之后之前的力量不会消逝,还会得到不少提升。”鬼婴甚至觉得自己马上要得到的人身不香了。
“你说的没错。”红衣楚盈笑了,但想要彻底融合这具躯体我还差得有点远,所以只有先借助一下你的力量了。”
红衣楚盈说着,伸手朝着鬼婴抓去,鬼婴自知不敌,它也是狡猾无比,眼见铁门已经被红衣楚盈给堵住,它立马调转方向,朝着赵凡追去。
一股冰冷气息自身后传来,赵凡回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魂都差点给他吓掉,刚才那两个正在对峙打斗的鬼物不知道什么已经追到了他的身后,看起来好像是把他当成了目标。
“我没惹你们啊!”赵凡惨叫一声,跑得更快。
但他再快哪有身轻气轻的鬼物快呢,不多时他就已经被追上,赵凡见状又开始乞求小纸人保护。
但这一次,小纸人却没有出手,因为婴儿鬼物只是跟在他身边跑着,既不动手,也不打算放了他,只是一直在他身边与他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是要干嘛?!”赵凡有些发懵,却见鬼婴扑上前一下子又错开了他,赵凡被吓得紧急刹车,下一秒一双利爪穿透了他刚才站立的地方。
我去,这是拿他当挡箭牌啊!
“你这...小小年纪也太缺德了吧!”
赵凡气得说不出话来,被红衣女附身的楚盈可不管赵凡是谁,凡是挡在她面前的,撕碎就行。
黑婴又跳到赵凡身旁,红衣楚盈的攻击下一秒就自黑暗中袭来,他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赵凡简直躲无可躲,破开空气的呼呼声响起,近在咫尺,赵凡绝望的捏紧了拳头,在这一瞬间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准备迎接疼痛的到来。
叮!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预料中的疼痛并未到来,赵凡睁开眼睛,发现身旁竟站了一极为熟悉的人。
“萧时清!”
赵凡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萧时清甚至还穿着一中的校服,长身玉立,手里一柄泛着金光的桃木剑,剑刃抵在了红衣楚盈伸长的利爪上。
他此时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太好,只见他剑眉微皱,压抑着怒火道:“红姐,你不该上她的身的。”
“怎么,你个小牛鼻子心疼了?”红衣楚盈嘻嘻笑着,目光戏谑。
萧时清手腕一翻,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道:“你自己回去,这次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臭小子口气还是这么大,占据空明体身体的我实力大增,你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再跟我说这些话。”
“萧...萧时清。”赵凡低声在他旁边道:“我这女鬼说的对,她特别厉害,要不我们还是先逃出去叫人,之后再来对付她吧。”
萧时清却没答他,而是道:“你先出去,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哎呦你小子。”赵凡怒了,“哥也不是没有手段自保的,你瞧见那只小纸人没?”
“哥最近收服的神宠,能护主能打鬼,强得不得了,你说不定还不如它呢。”
萧时清抽了抽嘴角,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他剑花一挽,捻起一张符就往红衣楚盈刺去,见萧时清一句招呼都不打,直接和红衣楚盈动起手来,赵凡吓得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就要往上跑。
“你们打吧,我赵凡可不奉陪了。”赵凡跑了几步,忽觉有些不对,他冲着待在萧时清身边的小纸人叫道:“纸人大哥,快走啊,刀剑无眼,不要伤着你了。”
小纸人却像是没听见赵凡叫喊一样,主动上前与红衣楚盈动起手来。
“什么?!”赵凡傻眼了。
红衣楚盈弹开萧时清的木剑,一巴掌拍在他胸口,笑道:“你们道士不是最会那什么五雷咒,焰行咒吗?”
“怎么,不敢冲着我使?”她笑得开心,“这具身体真是占的妙,不仅自身是空明体质,还恰好是你这小牛鼻子的心上人。”
“这下我看你怎么对付我。”红衣楚盈眼中放出一道红光,嫁衣里蔓延出无数乌黑发丝,就要朝萧时清卷去。
萧时清挥剑斩断这些发丝,发丝一经斩断,便化作了一道黑气消散在空气中。
红衣楚盈见状,心知一时奈何不了这小子,不耐道:“你要跟我在这里耗多久?”
“那黑皮小鬼都快借肚重生了,你身为道士不准备管管这些事吗?“”
“当然要管。”萧时清道;‘小白已经去了。”
小白?
在一旁偷听的赵凡心中正疑惑,却见一只两米大小的白色长蛇叼着一团漆黑的东西游了过来。
那白蛇鳞如白玉,身体上还闪烁着奇异漂亮的纹路,眼瞳泛着碧绿色的光,看起来极为神异。
好漂亮的蛇,说它是白素贞原型他都信。
即便是赵凡这种极为讨厌软体爬行生物的人,也对这条白蛇赞扬不已。
“放开我!”尖尖细细的声音响起,白蛇口中那黑色的一团不住挣扎反抗着。
“清玄观镇山兽!”红衣女鬼显然是见过小白的,说出小白身份的那一刹那,她身上的气势瞬间减弱不少。
局势瞬间逆转,红衣女鬼仍旧嘴硬道:“不过一只镇观山兽,我现在空明体体内,它拿什么来什么抓我?”
听到这里,萧时清轻笑道:“小白已经做的很好了,剩下了就该我来了。”
红衣女鬼正想出言嘲讽,却见自己身旁不知什么时候亮起了一根金色细线,如星火燎原一般,亮起的金色细线逐渐增多,一根,两根,三根越来越来多,她的身前,背后已经被细线缠绕。
“收!”萧时清嘴唇微启,无数的金色细线瞬间动了起来,将处于中央的红衣缠成了一个金色的细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