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啊——,卡隆坡的小耗子们!
又活过了一天,让我们从下水道里爬出来晒晒太阳吧,哦,卡隆坡从没见过太阳呢,没关系,起码我们还有那些大修士们送我们的酸雨免费淋呢。
免费的这可是!
不过经过昨夜的一整场大洗牌,各位破产了吗?一定很多人破产了吧,哈哈哈!
你看斯卡文就不担心这些。
为什么呢?因为斯卡文是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我不是人,我匍匐湿漉漉的泥潭里,躲在角落里盯着路过的那些穿着得体的“人们”。
你们,最好,不要,被我,遇到哦。
那么回到正题,新的一天,新的穷困。
让我们看看卡隆坡今天又有哪些大乐子即将发生呢?
我看看…哦!“龙”即将登陆卡隆坡,这可是大新闻啊伙计们,这可是“龙”诶,是仙人?咱们平时可见不到这种大人物,要去见识见识这位仙人大人呢?顺便还能回来的话,给我讲讲被仙人烧死是什么感觉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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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无聊赖的郁垒,伸了个懒腰顺手关闭了旁边一直聒噪不停的收音机。
抬出一根缝缝补补、物理补丁不计其数的藤椅,施施然地躺了上去。
窗外无尽的阴雨始终悬浮在整座城市的上空,在一片压城欲摧的漆黑乌云笼罩下,反倒让千奇百怪的各式荧光招牌点亮了这座城市。
叫卖的小贩搭载着违改的载具,在大街小巷疾驰而过,举着喇叭近乎是咆哮一般宣传着自己的商品。
沉迷于某种多巴胺信息释放装置的“瘾君子”们,则东倒西歪地堆叠在各个角落中,往生极乐对他们而言还为时还早,此生的电子极乐就足够让他们忘却此间烦恼。
再抬头往高楼上看,是有钱人们驾驶的正规载具,以及能凭借着自身力量横渡半空的企业修士们。
这里是“第七十九区”卡隆坡,一座被各家资本企业环伺,同时又抛弃了的地方。
作为整个南亚大陆的核心地段,卡隆坡的地理区位优势无疑保证了其在往来交通物流上的巨大价值,同时又因当地习俗的缘故,人口资源同样相当富裕。
依赖于人口众多带来的廉价劳动力,以及过剩人口被处理之后获得的各类生物材料,大量的工厂设立在卡隆坡。
工业的急速发展,给企业和上层人们带来了更多的资源与发展,也给原住民带来了这场终年难熄的雨。
只不过卡隆坡的市民们都是愚笨的,他们从不抱怨现状,也不知道该作何处理这场下个没完的雨。
三面环海的半岛地形,结合上北边半岛上那一片连绵不尽的工厂,和他们高耸着的烟囱。
二者结合处的“地标”式风景——酸雨。
后时代的雨中包裹着严重过量的硫酸、硼酸和其余腐蚀性物质,要说卡隆坡的酸雨和其余地方有何不同,那当然是卡隆坡的酸雨足够能检测出上百种颜色构成,大部分甚至没办法被人以肉眼观测到,因此会有一些当地摊贩会售卖一些专门用来观测这场五光十色酸雨的特殊眼具。
至于这场酸雨能不能够蚀透自然人脆弱的体表皮肤,包括一些义体改造程度一般的居民们身体?
无人在意。
倘若没能涂上益民民生出售的防腐蚀性涂层,任由这场五光十色、透着琉璃色彩的雨水落在体表,说不定真能见到一个大活人被雨活活淋没。
但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特殊风景线呢。
卡隆坡的雨是常态,熟练躲雨和慌乱逃窜,这种割裂的两面性也是常态,千万不要指望这群生下来就活在泥泞里的人能从这场酸雨中学会什么,卡隆坡的市民们从日复一日的重复中,唯一学会的就是如何忘记昨天,然后再在今天活下去。
至于没活下去的,应该都化作腐殖质堆积在卡隆坡阴暗的下水道里之中,又或许是在城内某处的阳关收购处,见到昨天还在打招呼的邻居的脑袋。
一声“雨来了,兄弟们开躲。”
一时之间忙碌不堪的各小贩展示出各显神通打包压缩技术,裹着自己的货物就缩在了就近建筑物的屋檐下。
有成功开悟掌握了一点修士能力的小贩们,纷纷尝试着把自身的货物重新上传到网络“荒”之上;买得起载具的,则是胡乱将各种事物一并都推到车上,拉着没有封顶的载具躲到屋檐之下。
更多的是那些既无能力,又无多余财力的底层小贩们,只能收罗起自己的大包小包,硬顶着酸雨腐蚀的痛苦,连忙收拾起来躲到屋檐下面去。
卡隆坡的每栋建筑的屋檐延展都格外严重,究其根本原因在于卡隆坡最初重建的时,当地的地主们为了保全自己占得面积更多,拼了命往外伸展屋檐,使得最后自己的占地面积算下来能够平白无故地多个几十百把个平米。
只是郁垒那坐落在街道最末尾处的铺子和其他门面都显得格格不入,几乎没有额外延展的屋檐,只保留了最基本的结构,能够顺利排泄屋顶雨水的长度对他而言,便已足够。
滴落的雨水,此刻正砸落在郁垒躺靠的藤椅前不远处,他丝毫不担心过短的屋檐导致外面的雨水侵蚀屋内。
郁垒喜欢这样,喜欢这种更接近市民的感觉。
但他的房子屋檐如此之短,可没几个人愿意来躲雨,更别提这里的家伙还会抄鞭子来赶走路人。
只不过郁垒自有他自己的打算。
此刻的他安然躺在藤椅上,怡然自得地笑看街上一些无处可躲的路人,一边惨叫着打翻各种瓶瓶罐罐,跌跌撞撞地想要挤进附近的屋檐下,却被早已站满了的人群伸手又推回了雨中。
本就被腐蚀得褪去皮肤的嫩肉,二次淋上这些颜色艳丽的雨水,其带来的痛苦可比一直淋在雨中来得还要格外痛楚。
以至于这样的闹剧,很是博得郁垒的欢心。
看到兴起,更是让这住在街道最末尾处的老板,学着荒腔走板的架势唱了一段几百年前或许有人听过的戏曲。
“我有心宋营中前去探看,怎奈我无令箭焉能出关?”
只是让周围躲雨的人们觉得眼前这趾高气扬看他们笑话的“有钱人”更加可恶了。
对于现如今的卡隆坡人来说,复合的电子合成音频,再加上有致幻性的噪点,才能带给他们足够冲击的感官冲击,才能够叫做音乐。
可这人唱的啥?不过是换了一个奇怪的腔调说着奇怪的话。
“哆哆。”
打断郁垒先生唱着那无人问津戏曲的,是一柄重伞敲击门框的声音。
两声,不多也不少。
少一声,郁垒未尝会搭理。
多一声,郁垒可能就有借口胡搅蛮缠起来。
来者虽未必会怵这个在街道上开店的富家翁老板。
可秉承着有事解决事,然后再考虑是否需要进一步解决人的来者,觉得还是把这事优先解决完比较好,所以他还是决定尊重眼前这人的怪癖。
郁垒一时无缘由发作,只得暗啐一口,挑了挑眉眼打量眼前这人。
眼前来者,倒也算得上知晓了,但郁垒就是要装作陌生人一般好奇地多打量几眼,生怕对方看不出他是故意装不认识的模样。
身形高大,近乎三米高的身高配着合身的黑装,兀地透出一股不近人情的冰冷味,加上部分细节上确实能看到机械改造的痕迹,确实算得上真真切切的“冷冰冰”。
也因为过高的身高导致他未能迈进郁垒的店内,只得遥遥在郁垒街对面的电器店门口,重重敲击着人店主的门槛,向郁垒传递他来到了的信号。
店主也是一个敢怒不敢言的主,只因那人胸口上夹着的一张名片。
“益民民生卡隆坡分部区经理——杜伟”
益民民生作为近乎垄断了整个世界99%的民生用品的仙人企业,更因为其董事长钱大富先生在初代仙人之中绝对的霸主地位,也让该企业成为许多地方宛如土皇帝一般的存在,无人敢惹。
可今天,这家庞然大物的地方管理人员似乎遇到了一些问题,来到这里打算请一位他们在本地“豢养”的白手套出马,替他们解决一点小小的麻烦。
写着经理名牌的人,举着看起来就觉厚重无比的雨伞走了过来,一时之间,周围所有躲雨的人眼神羡煞不已,甚至不少刚来卡隆坡谋生的半荒野人,开始打起了一些不为人道的小心思。
这个时代的雨伞可不再是平民们用得起的玩意儿,或者说,这个世界一切的工业日用品都成了宛如旧时代奢侈品一样的高档玩意儿了,垄断了这一切的“益民民生”规定了所有日用品的定价,同时垄断了这些物品的制造权。
一把雨伞一块肥皂,如此简单的造物,稍微看一眼就能随手造出的普通玩意,在益民民生的监管之下,成了平民高不可攀的“奢侈品”。
他们不允许有任何人私自制造,除非是在他们的公司内部进行了付费考取了“制作师资格证”,也才有了制作出来用以自用的权利,且仍然不得私自售卖。
这么普通的东西既然没有技术壁垒,并且还是如此重要且常用的日用品,自然是有无数人尝试过私自制作的。
但是在这个世界,比规矩更重要的是拳头,而拳头刚好能让无数变成一个双手可数之数。
钱大富连同他麾下的“益民民生”早就让整个世界整整记住了他们的拳头之硬足足五百年,至今也无人敢明面上逾越他们。
当然,凡事也有例外,任何地方都不缺具有没见识和愚蠢两种特质的人。
更凑巧的是,有的人总能把这两项都凑齐。
就在杜伟缓缓走向郁垒门店的这段距离内,有人动了。
有人因利益迈前了步伐,有人则因恐惧往外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