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种突发情况,一时之间让欲念祸行惊疑不定,虽然他是听说过“天穹机造”早些年前有出现过几个能在身上改造出复数“香火祭”的天才。要知道多刻印一个“香火祭”对机体的负荷和对“信条”的恪守程度都是指数级增长的。
而捡走别人的“香火祭”重新和自己签订信条的存在,他可曾见识到过不止一次,甚至黑市上流通的许多“香火祭”便是如此而来的。
但是那也需要重新洗练成自己的独有之物,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前一个使用者冗杂信息尚在其中了,还能正常使用香火祭的存在,因为这样只会造成接口认证出错,无法使用不说,还可能引发使用者本身的术法运行错乱,导致义体爆炸的情况发生。
但是她为什么不仅可以搭载着别人的“香火祭”,甚至还能一直保持着运转!?
而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争讼,见状却是笑出了声,丝毫不在乎欲念祸行那面沉如水的脸色和几乎实质化的杀气,更不在意此刻自己岌岌可危的生命体征。
只是竭力出声嘲讽道:“哈哈哈…!哈…咳咳…傻了吧老小子。”
又是一大口血喷出,但是争讼丝毫不在意地用着另一只手指着此刻还握持着欲念祸行手掌的那支机械臂说道:“因为这是我爹生前的遗物啊哈哈哈…咳咳,这是他定下的信条啊…”
“他的信条是…咳咳…是“保护我啊”…所以它才会一直运行至今…啊咳咳…”
争讼半死不活地说完这句话便昏死了下去,只剩那只机械手臂仍旧死死抓着欲念祸行的手腕。
后者顿时大怒,伸出另一只手直接捏碎了这条机械手臂,蹲下去看着因过热烧坏了大脑已经意识涣散的争讼。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首席小姐…”欲念祸行抓着争讼的头发提了起来,看着争讼已经昏过去了,却仍然是满脸嘲弄之色的脸庞说道。
“您当然不能杀掉她…”又一阵声音传来,一缕刀气逸散于至,将欲念祸行强行从争讼的身旁逼退开来。
“又来一个搅局的,这就是你们“城隍司”的意思吗?要对卡隆坡的局势指手画脚…”欲念祸行其实是完全可以硬顶着对方的施压强行上前,并趁机彻底镇压争讼,但他反倒是主动选择了退让,甚至还多退了几步,与来者刚好保持着离争讼相同的距离对峙着。
“不…我无意冒犯,我也无权代表“城隍司”作出任何表态。”来者正是争讼的好闺蜜,“城隍司”的日刀独行者——林杉杉。
只见林杉杉毕恭毕敬地对着欲念祸行行了一礼后道:“只是您确实不能杀她,小妹她多有冒犯,我替她向您道歉,还望您大人有大量,放她一马。”
“凭什么不能杀?就因为她是当代学宫首席?就因为她是那几个老学究的心头宝?还是说你觉得你今天保得住她?”欲念祸行嘲笑地说道,这让他想起曾经的一段段记忆。曾几何时,他也是在各大企业之下努力求学研习术法的上进年轻人。
就因为自己那卑微的出身就被那群所谓的修士二代,企业二代们不停打压。
原本属于自己的资源一次次被夺走,属于自己的机会一次次被剥夺,就连尊严也被那群丑恶的既得利益者狠狠地踩着脚下。
“不,我不认为我能在您面前保住她。但是您说的对,因为前面几个原因,您确实不能杀她。”林杉杉脸上缎带除了遮住她的双目外,也遮住了她的大部分面容看不出表情。面对欲念祸行如此明显的诘难,她依旧选择了最有礼数的回答。
记忆再度浮现。
当那时的他脸面被人踩在脚下时,还被当着更多人的面指着他嘲笑。
“看啊,这个底层来的小老鼠居然想和我们一样成为修士,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宛如恶灵言语的笑声过了半百年也始终环绕在安乐伯的耳边,自那天起,笑声不再代表着一种欣喜的心情。
而是一种诅咒,他会笑,也爱笑。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每一次地放声大笑都代表着他那汹涌到极致的杀人欲望。
“哈哈哈哈哈哈!”欲念祸行癫狂地抓着头颅大笑,“多可笑的世道啊!!!”
“那你可知道她刚刚对我可是招招致命啊!如果我不是她一合之敌怕不是早就被当场格杀了!就因为一句狗屁的学宫首席,我就不能杀她!?”欲念祸行厉声喝道,““天穹机造”!仙人企业!你们好大的颜面!能任意屠宰我辈,你们的后人我却杀不得!?”
“是的…”林杉杉仍旧不改回答,只是握刀的身形再度佝偻了下去,刀已出鞘三分。
“如果我执意要杀了她呢…”欲念祸行立定看着林杉杉,此刻属于四阶“地听”级修士的浩荡天威毫无遮掩地回荡着周边空间!
就连身处节点之外的林杉杉,其头上的酸雨云层也随之一滞,不断分散而开,硬生生划出了一片无雨区。
地听强者之威,恐怖如斯。
巨大的压力更是让林杉杉呼吸都倍感困难起来。
但她依旧沉声回答道:“那您将是彻底做出与“天穹机造”的宣战,以及我本人…对您的不死不休…!”
“哈哈哈哈哈哈!”闻言的欲念祸行更是哈哈大笑,“真是讽刺啊!你们企业修士只准杀别人,不准别人杀你们?好大的威风!”
只是那个童年的故事并不像所有电影里宣传的那样莫欺少年穷,隐忍几十年的少年突然有朝一日,一鸣惊人,然后荣归故里狠狠打脸曾经那些羞辱自己的人。
而现实里的故事是曾经羞辱安乐伯的那群人,最终都成为了各个企业分布的中层领导,不仅享用着高额的薪资,更是翻手之间即可拿捏彼时弱小的他。
但没关系,不过是尊严而已,这种东西早在四十年前随着那张被脚底板踏破的脸面一起被丢在了不知名的角落里。
靠着卑躬屈膝和阿谀奉承,以及数不清的背叛与谎言,以及最重要的牺牲安乐伯如今站在了这里,站在这座即将成为他囊中之物的卡隆坡最核心之处。
一人力压着俩位放在当年他甚至不敢正眼看一眼的大人物身上。
林杉杉已出鞘的部分刀刃,映照一点寒芒在她的脸上,握住刀鞘的手更是空出了一根食指更是轻轻敲击了刀鞘,随之几乎不可闻的“叮”一声,阵阵吞吐着煌煌刀光的波动以林杉杉为中心扩散开去。
“煌煌大刀歌”
独属于林杉杉的应用之法。
欲念祸行对此视若不见,只是挑起一根手指,隔空抬起了争讼丢在了林杉杉的背后。
“你说的对我确实不能杀她。”
欲念祸行沉声说道。
“但是…”
“你们就这样走了,我会很没面子啊…”
话音刚落欲念祸行便已欺近至林杉杉面前。
“拔刀!“你曾视之何物”!”
林杉杉仓皇拔刀,周围空间突兀暗了下去,一颗颗猩红独眼在这片昏暗的空间中张开来,全都注视着欲念祸行。
只是还没让她能成功拔出刀,欲念祸行的拳头已至,刚好砸在太刀快要出鞘的地方,二者瞬间停止在拳与刀剑相接的地方,一切的画面都随之停滞了下来。
“滚吧。”
而随着欲念祸行平淡地收回手,此刻林杉杉才如同取消了暂停键一般,巨大的音爆响彻原地。原本黑暗空间里的一颗颗猩红独眼,全部如同易碎的玻璃一般碎成满天碎片,再化为虚无消失不见。
林杉杉目眦欲裂,被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拳直接击飞了三百米!
干脆撞回到了城区范围内的建筑物上。
“呕…”从废墟中挣扎爬出的林杉杉吐出一大口血,还没多想,就在废墟里一阵摸索,从一堆残垣断壁之中拽出了半死不活的争讼。
直接摸出了一块药布,啪的一声贴在她的额头,一阵滋啦滋啦的噪音响起,迅速地帮助争讼给大脑做着降温。
赶紧又掏出了一根注射器,直接扎进了她的颈动脉注射了进去,随后再掏出几粒丹药,让自己吞服了下去,配合打坐调息稳定了自己的伤势。
过了片刻,有所好转的争讼重新睁开眼睛,发现身边扶着自己的人是林杉杉后,这才有气无力地嘿嘿了一声道:“是33啊…怎么样那家伙很强吧,连你都没打赢吧。”
闻言林杉杉更是难得有了面色变化,哪怕是缠了缎带也能看出她脸上的愠色,没好气地骂了争讼一句,“你还有气说话!?怎么没直接打死你呢,那可是完完整整的四阶修士!?你到底是得多熊啊,敢去冒犯这种人!?而且你还把你爹的遗物都打坏了!?你你你…唉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林杉杉叹了口气,只是靠在她肩上的争讼毫不在意地说道:“这种事情嘛,送回去返厂修理不就好了啦。”
林杉杉懒得理她,狼狈地扛着她往回去的地方走去。
只是过了片刻她又听到肩上传来声音。
“33啊…”
“嗯?”
“我失约了啊…”
略带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