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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佛说贪嗔痴,可唯独没教人如何活.6
    “南无归依十方尽造书天自在无量陀梵罗。”

    诵经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皈依佛门的信徒们纷纷从家中、角落里、阴沟间走出。双手合十,尽是慈悲哀痛面容的人们,相聚于城中央那座半悬于空中的寺庙下方。

    端坐高天之上,阵阵佛光从她的玉身上洒落,尚未落地便化作光雨浸润在周边跪拜在地的信徒心间。所有的病痛都化作安宁,无边的哀叹都变成虔诚。

    有佛门菩萨从天之上降下佛音,所有的电子信号都变作佛门的度人之音,在左右声道之外再从眼鼻口耳心中倒灌进信徒五脏六腑中。

    吉祥天,吉祥如意。

    此刻显化卡隆坡城中央,又是一片山呼海啸的诵经声响起:

    “南无归依十方尽造书天自在无量陀梵罗。”

    “南无归依十方尽造书天自在无量陀梵罗。”

    “南无归依十方尽造书天自在无量陀梵罗!”

    一穿着艳丽的美丽女子走近跪拜人群的最外围,左顾右盼看中了一位泪流满面正在虔诚跪拜的信徒。抬起穿着短裙高跟的美腿,就要一脚蹬在那人的臀部之上时,那人瞬间回头转身一把抓住了嗔念妄想的脚踝。

    只见那本是泪流满面大众面容的普通信徒,如同变脸一般,抬头已是冷漠无情,更有一丝隐约的杀气一闪而过。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忙人吗,怎么有空来这里拜佛。”嗔念妄想嘲笑一声,抽身将腿收了回来。

    被点破身份的善念难施冷冷回应道:“倘若是乱了主公之谋,我定杀你于恶念那畜生之前。”

    “哎呀呀,怎么生气了,人偶也会生气吗?不都说了只是虚假的情感吗?”嗔念妄想本想变本加厉,只是碍于上面的命令也没再继续发作,意在某事地阴阳怪气了一句后,便丢给了善念难施一块芯片。

    “芯片给你了,舍不舍得自废修为就看你个人了。”嗔念妄想退后片刻看着善念难施的反应。

    只是善念难施不再搭理聒噪的嗔念妄想,二话不说直接用两根食指插入自己的天灵盖里,夹出一块儿带着脑液的芯片,随后将嗔念妄想新带来的那张插了进去。

    随后更是同样生猛地伸手插入自己的腹部,拽出了一大堆发动机结构模样的东西。一路火光迸射,连带伤口溢出来的鲜血和机油铺洒在四周。

    “啧。”嗔念妄想啐了一口后便消失在原地。

    只留自废修为的善念难施仍旧坐在原地,硬生生拔除了自己那早已锤炼过千百遍,已与自我契合无比的核心术法,更是强行拆除了早已搭载完毕,临近三阶大圆满的动力炉。

    善念难施缓缓吐出一口高温的冷却气,闭门审视体内将原有核心术法的集成线路挨个重置。真正让自己的修为彻底归于,将嗔念妄想送来的芯片重新加载进脑内。

    而重修芯片里装着的,是安乐伯原创的一门新功法。

    “班加腊蝉释迦功”

    一声蝉鸣突兀响起,引动满场佛音再度高昂。

    金光从善念难施身上激射而出,无数信徒若有所感尽皆回头望去。霎时之间,无数信徒连带着僧侣都站立起身,齐声高耸佛号与蝉声和鸣。

    “南无归依十方尽造书天自在无量陀梵罗!”

    “恭迎!”

    “…施主放下尘念,回头是岸!”

    “坐定金身见明台,今日方知你是你!”

    原本位于集会最中心的高僧们纷纷向着端坐在人群最边缘的善念难施行去,纷纷伸手搀扶起他来。

    随着金光和佛经交相辉映,善念难施全身上下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面容愈发祥和。站立起身之时,善念难施全身伤口早已消失不见,他双手合十低声诵佛号:“阿弥梵罗…我佛…无边…”

    “我佛无边!”周围所有信徒齐声高诵。

    城中央半空上的寺庙上,盘旋着的绝美容颜菩萨略带微笑看着这一切。

    朝着寺庙低声问道:“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佛子吗。”

    片刻后寺庙里回响起苍老的声音回应道:“非也,但也算难得有大佛缘之人,半途改修佛法竟能立地创部新佛法,实乃有大智慧大慈悲之人,你前去渡引归来。”

    “是。”佛门菩萨吉祥天应了一声,身形一晃便出现在善念难施面前。

    十余米高的玉身菩萨,佛光满面,弯腰下去搭起善念的手,引得周围信徒一阵惊呼。

    “是菩萨…菩萨显灵了!”

    “阿弥梵罗,心诚至圣,竟引得菩萨引渡了。”

    “菩萨!…菩萨!求求你救救…”

    菩萨并未在意周遭信徒们的惊呼,只是搭着善念难施的手,看着他缓缓说道:“今日起,你当舍弃俗名号施善,且随我身边修行。”

    善念难施,或者说全新的佛门一阶修士施善,微微鞠躬示意道:“阿弥梵罗,谢菩萨引渡我脱离苦海,施善愿跟随菩萨座下修行,施善人间。”

    “如此甚好…”菩萨莞尔一笑,又是一阵佛光辐射开,让周遭信徒的情绪再度狂热起来。

    菩萨双手合十:“南无归依十方尽造书天自在无量陀梵罗。”

    周遭信徒:“南无归依十方尽造书天自在无量陀梵罗!”

    早已远离这一切的嗔念妄想此时站在一处楼顶上,眺望这边佛光大盛,顿时嫉妒大盛,咬着自己的大拇指,暗暗使狠。

    只是一阵风拂过,带来了三阶修士最后的一句话。

    “不就是四阶修为,他日重修回此境界即可…”

    血迹随着嗔念妄想的嘴角,沿着脸庞缓缓滴落在地上。

    铃遍寻无果后,瞧见天色已晚,几乎快到不可见的程度,这个时候待在郊外只会更加危险,铃只得先行回家。

    毕竟一旦天色完全落下,不仅是酸雨会变得更加猛烈,且看不清路上的各种杂物意外让自己受伤,更危险的是那些来自野外的威胁…

    快速掠过熟悉的各个街角,在回家的路上,她突然抬头朝着一个很远的方向看去,在那边她好像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

    二三十个人…有熟悉的人声…

    犹豫片刻后,今天一整天都毫无所获的铃还是决定过去看一眼,隔着很远地观察,如果有危险她就第一时间逃走。抱着这样的心思,铃尝试着循着声音的来源慢慢靠近。

    翻阅过成堆的垃圾山,一路上绕是再注意,也难免被垃圾绊倒数次,铃最后还是靠近了一片临近都市区建筑物的郊区周边。

    一大片横陈在大地上的废弃建筑物,多数都是城市转型开发方向转变之后被抛弃在此的废料,连带着它们原本的主人,一同被过快发展的城市抛弃在原地。

    铃隔着老远,就循着人声愈发密集的地方望见,太多平日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垃圾佬们,聚集于此。

    中间有一个身影略显单薄的中年男子,留着一脸未经打理的胡子,手里高举着一台明显是用多台报废机器组装起来的收音机,大声放着音乐,一大堆人聚在最中间用废弃塑料点燃的篝火边上起舞。

    焚烧塑料带来的恶臭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连带着酸雨中的部分油性物质混合在其中,使得整个篝火显得五光十色。

    铃后又看见中间那略显沧桑的男人,掏出一块形似u盘的物件在人群中传递,每个人接过以后插入到自己的接口之后,很快便呈现出快感过度出现痉挛的画面,随即下一个人接力,再次拔插到自己的接口上,人群彼此接力,共同使用着他们唯一的一根五取蕴。

    铃看到传递到徐工手上时,他愣了一会并没有尝试,尽管身边有三五好友推搡着让他尝试,也还是摆了摆手拒绝。

    传递五取蕴似乎就是聚会的尾声,很多缓过神来的垃圾佬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彼此之间打了个招呼,便逐渐散去。

    铃看到徐工在离开前,接过了为首男子递给他的一个臂章,底色偏红,上印一只铃从没见过的四足兽,虽是张牙舞爪的模样,但是铃却反而感觉不到凶狠,反而有一丝…可爱?

    不过铃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看着徐工也随后离开了这个聚会,她也悄然跟随了上去,本想避开周围其他人,找徐工问问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时。

    因昨夜好心伸出援手却被他人恩将仇报的铃,此刻对于这些来大陆人们的好感降至了冰点,只是与徐工谈话的话,大可不必和其他人接触。

    循着声响动静,遥遥地跟了一段路之后的铃,突兀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的感觉,跟随的步伐稍微放缓了一些。

    “五个人的脚步声,有两个人分开往另一边去了…”铃扶着地面听着,可是下一瞬间刚分开的两个人的脚步声,瞬间就失去了声响,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甚至没有了别的动静。

    “咔嚓…咔嚓…”

    “咀嚼的声音…”铃又好像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在进食的声音…不像人类,更像是某种荒野外的怪异存在。

    有人被袭击了吗…?不行,得赶快去通知徐工…

    这样的念头闪现在铃的心头上,尽管因为原生父母的原因,导致她对他人生死或多或少都有些许淡漠…但就如同昨天夜里,明明自己都没有足够食物吃饱,还是会选择分出去一半一样。

    铃,骨子里还保留着善良。尤其是对那位徐工,那位明明失去了全部手指,还是会援助她这个弱小,且不能带给他任何价值的人。

    人的脚步声再度消失一位,剩下的两人似乎没反应过来一般,仍旧保持着原本的步调向前走着。

    铃向前奔跑的速度,再度加快了不少。但是铃突兀有一种被盯上了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当年五岁被母亲忘记留在了郊区的那个夜晚上一般。

    她感觉到周围漆黑的夜幕之中,有无数双饥饿的双眼环伺着她,就连那些举着火把看向她的人类,也是如此…

    有什么东西盯上了她。

    长年累月在郊区这种危险地带生存,培养出的直觉此刻结合上铃那超出常人的听力,终于让铃捕捉到了来自对方偶然散发出来的动静。

    不像是动物…更像是某种狂热的精神变态,在尽力压抑着自己的亢奋,只得不停地嚼着自己的指甲的声响。在无边夜色的阴影之中,铃于错觉之中隐约看见一张獠牙密布的巨口,向着她啃噬而来。

    巨大的恐惧刺痛她神经的同时,她似乎还感觉到整个世界之内好像密布着什么能勾动她心念的物件存在,可是紧迫的危险感一直在她心头盘旋着,让她无暇细想。

    只是无论她怎样逃离,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始终环绕着她。

    盲目、恐慌、死亡,像一杯是由沥青与氰化物调配而成的鸡尾酒,此刻背后追赶着铃的未知威胁就是那位端着酒杯的侍者,始终缀行在铃的背后。

    似乎它也意识到了铃发现了自己的一般,反而让自己焦躁的气息安定了不少,只保留着那种沉闷的咀嚼声,持续给到铃以巨大的恐慌和压迫感。

    在危险最终逼近,铃的精神彻底崩溃之前。

    出现在铃面前的是徐工,一如五岁那年的困境一样。

    笑容也和当初一般无二,只是被血染红了他的肩头上还残留着部分人体的结缔组织,没有指头的手用臂弯一边各抱着一具被打包起来,类似人体的货物。

    徐工笑容和煦地问道:“铃,怎么了?”

    接着是凄厉的尖叫声撕破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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