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阳离子开始聚集在向日葵的花朵前,在冯票票的手动校正之下,已经完全锁定了刚破竹而出,无处可躲的争讼。
“去。”冯票票眼神一凛,整个人气质截然大变,全然没有往常那副不着调的流浪汉模样,落在徐工的眼里,似乎真的看见了往昔那位植物学教授的身影。面对自身所擅长的领域自信而聪慧,通过植物的特殊习性,针对性地破解对方的术法。
尽管徐工并不能认出争讼这几手术法的来头,但是如此声势浩大必是出自仙人企业的名门术法,可眼见着教授不仅轻易破解对方的术法,还能反过来压制对方,这让他震惊不已。
巨大的光束激发而出,而此时的争讼因缺乏与达尔文生态园修士战斗的经验,也不曾想对方手段居然如此之多,转眼间自己就陷入了下风。
面对如此强劲的光束袭来,她只得强行开启“自我革命”来实现多段加速,试图摆脱劣势重新扳回战局,只是这会儿突然一个白皙如玉的绣拳浮现在了她眼前。
嗯?有点面熟?
抱着这样念头的争讼还没来得及躲避,就被这一只看似纤细实际势大力沉的拳头给一拳呼到脸上,砸得争讼顿时后仰摔倒了过去,连带着准备启动核心术法的打算,一并给打断了念头。
而冯票票眼前也是异况突生,向日葵激发出的光束炮通通都被眼前空间扭曲之间,产生的一个诡异眼眸全部吸收了进去。
只是那个诡异的大眼睛幻象似乎也到了极限一般,吸收完整个阳光烈焰的高温射线之后也化作玻璃碎片,破碎泯灭在空中。
来者正是头缠遮眼布带,一身天蓝色布袍手握长刀的林杉衫,此刻正背对着冯票票训着自己眼前的争讼。
面门挨了一拳,差点当场昏过去的争讼,捂着被林杉衫揍出的鼻血,从地上爬了起来正要发作时,发现眼前之人正是林杉衫,顿时就有点不好意思站在原地,连带着想砍回去的短刀也给收了起来。
冯票票见状,人老成精的他自然也明白了过来,这闹剧多半是一出误会,他干脆也停下了手来听她俩到底掰持着什么,徐工这会儿也赶紧提着东西绕过那两个小姑娘跑来和教授站在一块儿。
被训了半天的争讼越憋脸越红,还是忍不住开口争辩道:“那不是郁垒那家伙说这人有很大嫌疑嘛!我先过来看看,结果他们果然是贩卖别人的遗体,这还不明白的话打一架不就更清楚了吗!”
看着眼前这梗着脖子,觉得自己完全没错的小姑娘,林杉衫头疼地按了按额头。
这家伙虽然在修法和学宫教学方面真的算上天才,但是其他方面比之一般人还要迟钝,再加上她这急躁的性格,不知道给她找了多少麻烦。
而准备看戏的教授二人一听又扯到了自己头上,直接开口说道:“咱们看到这么多遗体,那不捡去卖了,难道留在郊区坏掉吗!说得什么话啊真是,现在的小姑娘一点勤俭节约都不知道吗。”
“他俩要真是那头在郊区袭击人类的怪物,怎么可能还大摇大摆地跑去阳关销赃呢。”林杉衫没搭理后面那俩,耐心地给争讼解释道:“更何况眼前这人,应该是达尔文出身的吧,三阶的植物师,人刚刚都对你手下留情了,你还不快去给人家道个歉。”
“我不!”争讼闻言更急了几分,反问道:“那你怎么确认这俩家伙就是清白的呢,就算企业修士也一样会被妖怪夺舍的啊。”
林杉衫看着她认真说道:“因为你俩在这打打闹闹的时候,新的受害者出现了。”
听到这会儿,徐工二人也算是听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原来这俩小姑娘的目的和他们都一样,想抓住那头潜伏在郊区袭击垃圾佬的怪物。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冯票票出声质疑道:“但是那怪物不都是在晚上袭击家人们的吗?这才大白天它居然已经开始行动了?”
林杉衫忽略了冯票票话里奇怪的部分,还是理解到了他的意思,便点点头回应道,“捕食习惯的突变,证明着它发生了某种类似于蜕皮一样的剧变。”
“所以我们要加快进度了,捕食次数的增加,也意味着它对食物的需求量增加…”林杉衫领着争讼向二人微微鞠躬示意道歉后继续说道:“我们得赶快了,如果真是妖物的话,捕食的人类越多,它就会变得越强。”
铃在雨天肆意奔跑,意外掌握了这种简易术法的使用之后,原本三四个小时的距离,她竟然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跑回了家门口。
眼见着家门口的遮蔽物被推开了,不安的情绪在铃的心中越发郁积起来。
非常地灵活翻越种种破败的建筑废料,铃一跃而入,刚踏进家中的第一步,一股奇怪的声音“流”进了她耳里。
郁垒早先为她做的封印瞬间破碎,那让她头疼欲裂的杂音重新灌进了她的耳朵之内,顿时就让刚踏进门来的铃,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从耳里传来的痛苦,直冲她的天灵盖,以至于她不得不蹲在入口处,使劲用头撞击地面,好利用真实的疼痛感缓解耳内杂音带来的幻痛。
可是随着头部的撞击,铃的思绪变得更加混沌,昏昏沉沉之间反而更能听清这些嘈杂无比的声音,就如同有个人始终环绕在她的耳边不停低语。
血迹模糊了铃的视线,恍惚之间她跟随着脑子里的杂音一同念道:“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听闻屋外动静声,房内超度着铃母亲的一独臂老和尚,从屋里缓缓走出。
刚好看到一满脸血迹,双眼发白好似昏厥过去的少女,此刻却蹲在地上自言自语道:“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铃此刻已然失去了意识,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般,本应昏死过去的状态,却依旧蹲在那里。发现了老和尚的到来,突然回头望向他呵斥道“为何不拜?”
“既见如来,为何不拜。”少女平静的声音宛如晴天霹雳,轰然炸裂在老僧的耳边。绕是他的修为高深地位尊崇,此刻也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对着说完这句话后彻底昏厥过去的铃行九拜叩首的大礼,高呼道:“恭迎我佛门佛子归位!”
城中的那座悬空庙宇里。
吉祥天起身沿着半空中无形的台阶缓缓走下,听闻着身下众信徒的赞美,时刻面露浅笑,而她身后跟着两个人,也一同随她落下。
一位便是是前几天在广场之上自废修为后,却能立地创作一部新佛经的新晋佛门弟子“施善”,此时跟随在吉祥天左右修行,并辅助其接引世人。
而另一位身材俊郎的年轻男子,则是吉祥天这几日偶然在市集里布道时邂逅的有缘人,因其不俗的谈吐、对佛经的悟性以及吉祥天自己心里那没来由,却让她倍感亲切的熟悉感,于是乎一番接触下来,便成了读作密友写作面首的身边人,当然最值得称奇的便是这人那平凡到乏味的容貌,这对于代表着“人相欲”的吉祥天而言,几乎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明明有着如此伟岸的背影,可为何长着这么一副普通的脸庞呢?
尽管接连半个月来,菩萨显化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依旧拦不住信徒和周边居民们的热情。
单说信徒们,如此狂热地追捧佛门的菩萨还能理解,可为什么一向生死都能度外的卡隆坡普通市民也会一同热切看到这位菩萨的下场呢?
只因每次菩萨显化城市中心时,都会施展一手精妙绝伦的佛门术法,可以让自己身周一里内的所有信徒们手中显化出一支五取蕴,而内里的内容更是千奇百怪,但都能刚好符合当事人内心最期待的某种欲望。
因此哪怕是不信佛的普通市民们,为了能体验一把免费的电子极乐也会自发地前往这里等候,之前铃母亲要求她来听的布道,正是指的此事。
这正是佛门的最招牌的手艺,了解人心的欲望,慰藉人心的欲望,再反过来利用人们的欲望攫取利益。
佛说贪嗔痴爱恶,世间种种愁绪缭绕世人心头,难渡彼岸。因此有七情六欲为暗喻的菩萨与金刚们常行走世间,接引天下苦难人。
如今显化在卡隆坡的吉祥天,便是代表着“人相欲”的菩萨,她对一些特特殊的面貌有着特别的喜爱,无论是极美还是极其丑陋的容貌都是吉祥天欲索求的类型。至于她身后跟随着的二人,一是熟悉到转眼就忘的类型,一是平庸到让人厌烦,都是人相欲所追求的独特相貌。身为佛门菩萨,她自然是对于自己的欲望更加坦然,丝毫不掩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携自己的面首与门徒降临人世间!
庙宇下万千信徒们,眼见菩萨显化,顿时大行礼佛之礼,齐声高呼着佛与吉祥天的名号。
吉祥天霞飞双颊,更有一抹春色相缀其间,本就是七情六欲间容貌最为绝丽之人,此刻间在国色天香这一仙术的映照下,整个人容貌上的艳丽与魅惑力更是被放大了数百倍!
许多贪图便宜,只为享受一番电子极乐的普通市民们,也很快被吉祥天这一端庄之间夹杂着魅惑的绝美风情给俘获,从而随着身旁的信徒们一同开始高呼着菩萨的名号。
“恭迎吉祥天,菩萨吉祥!”
周遭的信徒们狂热地高呼着,每一轮的高呼都让全场的气氛再度攀升了数个高度,连同周围那些原本不信佛的市民们也加入其中,随着他们的一声声高呼,逐渐融入到人群中的盲目狂热气氛里去,让他们的脑子悄然发生着改变。
吉祥天落稳地面,如玉雕琢般的双腿随意地伸展在莲花台上,看得周围世人更是一阵杂念四起。
眼见着气氛烘托得恰如其分,吉祥天入定开始闭目阐述着佛教中人相欲相关的佛经,而早前分发到众人手中的五取蕴此刻也解开了锁定,人群们纷纷打开防尘盖,拔插到自己的接口之中。
随着菩萨的联合术法展开,沉浸在五取蕴制造的电子极乐之中。
郁垒站在不远处的楼台上,看着眼前的世人们沉迷于这种电子迷幻物中,难以言明的思绪在他的眼前展开。
随后颇觉无趣地走下阶梯,自言自语说道:“第七寅,这就是你一直所期待的世人们吗”
“可为什么我觉得他们没有被拯救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