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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砸碗摔锅,当唱一首穷人的哀歌.3
    一切事物的构筑都是一个从到1,从无到有的过程,也像是积木,从第一个开始搭建,直至轮廓的呈现,才到最终成型。

    夙的成型是如此,人与人之间感情的脉络也是如此。只是这样浅显的道理谁都明白,人们都明白,可如何搭建好第一块积木,都能成为卡死太多人的第一道门槛。

    “我认为设计图不能这样规划。”郁垒表情慎重,平常嬉皮笑脸的神色上此刻却浮现出截然不同的凝重,似乎是遭遇了他近期生活里最为严重的挑战一般。

    而一旁的高澜依靠着人力搭配计算机辅助计算了一遍图纸上的所有数据,确认无误后,高澜反驳了郁垒的意见。

    “所有参数我已经第三遍校正了,基本确认没有问题的,现在贸然修改设计图纸的想法我不认同。”

    没想到平日里那么好说话的高澜这会儿变得如此强硬,郁垒也只是叹了口气解释道:“唉,我只是是觉得左臂可以加装一柄高周波切割剑在里面吧,还有胸口处这里,挡板里面挖出一个空间出来,装两枚洲际导弹什么的也很合理吧。”

    “郁垒先生。”闻言的高澜突然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一脸平静地看向郁垒。

    “啊?”郁垒神情懒散地应了一声,便听到高澜语速超快地反驳道。

    “喂!我们只是要过一个安安静静的夙公节啊!做一个足够好看壮观的夙出来就够了啊!为什么要加装破坏性那么强的特殊武器啊,而且别说洲际导弹这种战争弹药,光是高周波切割刀也是管控起来的武器装备啊,我一个普通人去哪里搞啊!?”

    一口气说完的高澜顿觉心胸开阔了起来,顿时有些感同身受到了平时自己老婆唠叨你时的快感,只是他下一秒便看到了眼前的这位毫无架子的修士老爷真从自己的左手皮下组织下拆出了一把折叠起来的高周波切割粒子刀。

    看着近在眼前,不停高速运转的高周波机子,激荡起来的风不停吹动着高澜凌乱的发型和面容。

    “我记得,我们只是来做一个夙的…”

    但是不得不说,得益于郁垒掏出的这把切割刀,哪怕是普通人的高澜也可以随意操控着切割金属材料,前期的材料切割工作进度顿时有了大幅度进展。

    洗完澡顺便换了一身睡衣的争讼,走出房门准备偷包郁垒那藏在抽屉夹层里的旧时代咖啡喝时,却意外发现一直在刷着题的小男孩十一,不知道从哪里收集了一些破烂的金属条,硬生生徒手掰弄着拼出了一个金属小人的模样,在手里不停端详着。

    闻着不知道过期了几百年的咖啡香气,争讼惬意地眯起了眼睛,相较于能在学宫喝到的每年在宣河市区外新种的茶叶,还是郁垒这种珍藏起来的古董对她而言别有一番滋味,毕竟过期几百年对于三阶修士那强横的肠胃和消化系统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对于营养和健康问题自然是不屑在意的,她更在乎口味的奇妙体验,这一点上争讼似乎意外契合了天各另一方的某位宅女仙人的品味。

    “你也想要过夙公节吗,这是你做的夙吗,挺精致的。”争讼毫无在意地坐在平日里郁垒说什么都不让别人碰的那把藤椅之上,哪怕是以她苗条的体型都能压得藤椅吱呀作响,真不知道它是如何一路坚持过来的。

    十一自然是早都知道争讼的到来,但他也没有隐藏心思的想法,闻言的他只是先点了点头随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哦,是吗。”争讼把嘴埋进滚烫的咖啡液中,小小地用嘴在杯中吹出一连串的气泡,好似这样能让咖啡凉得更快一些。

    “如果有怀念的人的话,不妨在这一天尝试着去呼唤他的名字哦。”随后又是一连串的气泡声。

    十一低下头去看着手里的那个下意识拼出来的小人,争讼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啜饮着咖啡。

    突然一个电话打回了店里,十一自然地接通了起来,并且设置的是外放声音。

    “喂,十一。”电话那头传来的是郁垒的声音,这突然的动静让一旁偷喝的争讼有了一种被人抓包的惊慌感,直接呛到了一大口,可又不敢发出太大声的动静,只能面色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咽喉不停摇晃,让卡在里面结块儿的咖啡粉和咖啡一同顺下去。

    “嗯?什么b动静。”电话的那头郁垒耳朵灵敏,显然也听到了店里产生的一些奇怪动静。

    “争讼半夜起来喝…”刚想如实回答的十一,突然看到了手忙脚乱给他比划着什么的争讼,随后改口说道“她半夜起来喝水,结果呛到了。”

    “啊?这死丫头还没搬出去啊,还敢吐在我的地板上?先罚她五十块,让她给我把地板都拖干净!”

    郁垒很自然地吩咐道。

    “好的,没问题。”十一忽略了争讼在他面前一直来回晃悠的独臂中指。

    “嗯,给你布置个课外作业。”电话那头的郁垒很快便发送了一个坐标出来,让十一赶过去。

    十一自然也不会拒绝郁垒,一口应承了下来。反倒是一旁的争讼有些不满,“这么晚了还叫你出门,也是不怕你遇到器官和义体贩子啊,把你全身都噶了拿去卖了。”

    没想到十一却很认真地回答道:“没事的,老板早都考虑过这个问题了,这具身体的材料用的都是最低级最便宜的那一档,属于被抢了对方可能都赚不回人工费的程度。”

    争讼干笑了几声,把睡衣的帽子拽起来扣到了自己脑门上,想了一下还是随手捡起十一没用完的那些金属条,很快在手里锻造出了一把金属小剑模样的物体,将之塞到了十一的手里。

    “拿去吧,虽然是临时搓出来的防身之物,估计只能发挥出二阶修士的威猛,但那也是二阶的我的实力啦,多少也能保护你一下,走夜路总要当心一些的。”

    争讼大大咧咧地说道。

    十一看了一眼这位最近才搬到家里来的大姐姐一眼,还是珍重道了一声谢谢,没再推迟,将对方赠与的短剑放进了贴身之处。

    争讼笑着点了点头,捧着咖啡杯看着十一趁着夜色走出门外。

    “好了,让我看看今天该赶学宫的哪篇论文了呢…真可恶啊,只要不是首席了,以前欠下的那些进度都得全部补上吗…”

    独自走在街上,对于十一还是头一次的新奇体验,以往的每次出行都是有郁垒在的情况下陪同出游的。

    这第一次独自走在街上,自然极大地激发出了十一的好奇心,不过想是临近夙公节的缘故,街上争斗的情况大大低于了之前时候。

    一连几里路走下来,不仅一场斗殴事件都没发生,十一甚至没有遇到欲对其不轨的人。反而是遇到一些表情祥和动作缓和的市民们,都是双手捧着尚未成型的夙,对十一说上一声提前的“夙公节安”。十一自然也是有样学样地回敬对方,这样的出行体验又再一次颠覆了十一的想象,与此前的任何一次出游都截然不同的奇妙体验。

    一开始,由“益民民生”占据城中心时的人民,永远都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模样,每个人都低下了腰,驼下了背,好像有什么重物压坠在大家的脊梁之上。大家都好忙好累,好似喘不过气。

    等到益民退却,轮到婆罗贺摩天坐庄时,这座城市从此前那阴霾重重的沉重滤镜上脱离,转而被涂抹上了另一重色彩更加艳丽…也更加抽离的滤镜,十一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这种感觉,可能是差点误视到某位仙人一部分本体的缘故,从此之后的这座城市在他眼里就变得五光十色起来,名为情绪又可叫做情绪的色彩糊满了城市的每一处,就连城中的居民或是虔诚,或是惶恐,其背后却怎么都有一团摇晃不停的光晕,难以看清。

    可是又一阵乱七八糟的混乱,卡隆坡重归无主要企业占领的混乱之中,却意外打碎了所有糊在十一眼前诡异的滤镜,所有市民尽管都变得更像他们原本的模样一样。

    尽管他们一直很累很疲惫,始终或虔诚或惶恐…

    十一再次路过一群似乎刚加完班出来的中年社畜时,眼角余光随意瞥见了其中一人后,装作不在意地挪回了目光,只是脚步稍微加快了些许。

    “喂,琼看什么呢!”一酒气十足的中年男人,丝毫不顾及自己的粗鲁形象,一把拽开了胸前衬衫的纽扣,拉扯着搂着臂弯下的那个瘦弱年轻人。

    “走,我们继续喝下场!今晚不醉不归…”

    被主管拉扯着的瘦子自然没法多说些什么,只是连忙笑着应承着领导的话,卑躬屈膝着。

    只是同样的一个错愕之后,他推了推并无度数的眼睛,露出了镜片之后瞳孔竖立起来的诡异眼眸。耳边有一团黑气慢慢凝聚在了他的耳边,用着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窃窃私语道。

    “那个小孩儿有古怪呀…嘻嘻,他应该看见我了…”

    “只是小孩子罢了,不管吧。”琼再一闭眼睁眼,恢复原样后重新跟上了大部队的队伍,一阵嘻嘻哈哈地溜须拍马,朝着下一场应酬走去。

    “诶,那要是压榨童工,又是深夜加班的话,岂不是也可以杀了他咯。”那团黑气在黑雾涌动中,慢慢幻化出一张狰狞嘴巴,贪婪地舔舐着自己的双唇,随后再度消散于无。

    而早已走过数个街口确认自己没有被盯上的十一才松了一口气,他很确定自己刚刚的惊鸿一瞥决定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个半身都彻底失去,化作了一团狰狞黑雾的怪异家伙…对于和争讼相处同一个屋檐下有段时间的十一自然是知道自己刚刚意外看见的那个家伙绝对是一头妖怪…

    只是对于自己来说,行侠正义还是斩妖除魔对于他无关紧要。

    他仅仅只是需要到达郁垒发来的坐标处,然后听从他的命令去完成一些所谓的“课外补习”罢了。所以他也不再多对此事关注,向着坐标处愈发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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