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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砸碗摔锅,当唱一首穷人的哀歌.12
    “啊。”

    郁垒伸了个懒腰,用着已经恢复了运动的双手拆开了自己身上大部分的绷带。尽管并未完全修养恢复过来,但是想着既然昨天都用了“祈血肉以奉还”这一堪称是仙术的阉割版恢复术法了,也不在乎多用几次了,最起码让自己的身体基本恢复行动力为主。

    至于使用这个术法的代价?

    既然那个从下水道里走出来的怪小孩儿都不拍,他郁垒还怕什么呢。不就是一些寿元罢了…他可能最不缺的还真是这些。

    从高澜的车间回来,今天倒是没遇到什么事,在十一洗漱完毕睡着后,随手又给他布置了百八十道算数题之后。他郁垒便慵懒地躺回到了藤椅之上,正准备做一些什么的时候,就看着争讼打着哈欠从他面前走过。

    刚从面前走过却又像是想起什么来着,连忙回过神来,努力瞪大了自己睡眼惺忪的双眼看着郁垒。

    “你不是凌晨才跑回来吗,怎么还这么精神不用睡觉的?”争讼问道。

    郁垒继续保持躺在藤椅上的动作,有些慵懒地回答道:“唉,人活着就是一辈子的忙碌命,不多打拼点怎么能养得活这一大家子的开销呢。”

    面对争讼质疑的眼神,郁垒毫无反应地说着:“死后自会长眠,不是吗。”

    争讼琢磨不出这家伙意有所指些什么,只当他是在逃避话题,干脆直率地直接点名说道:“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我不是说你今晚没睡,我是说,自打我搬过来之后你从来就没闭眼睡过一次,你一直都是清醒的状态。”争讼开始走近郁垒的桌前,双手撑在桌子上,开始俯视看向躺在桌后的郁垒。

    “虽然是有高阶修士,生命本质慢慢改变之后会有睡眠越来越少的表现,可哪怕是四阶地听修士也是隔几天至少需要一次充足的睡眠来保证自身的元神稳定的,只听说过仙人里有从不入眠的存在。”

    “或者…”争讼审视着郁垒,但由于这家伙在室内都戴着墨镜,难以分辨出这家伙的表情。

    “或者说,你就不是人类,而是某种从不需要入眠的妖物?”争讼试探性地说出,可她话音刚落就看着这姿势压根就没动过的家伙居然开始打起鼾来。

    哪怕是知道这家伙是在装睡,争讼也拿他没啥办法,顿时有些郁结地竖了一根中指后摔门而去。

    而躺在藤椅上的郁垒,墨镜遮掩下的双眼仍旧时刻睁着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就这样凝神了好片刻,又听见另一个房间门推开的声音,一声少女的“哈…咿”声,郁垒也知道是谁醒了。

    随手启动充好了算力的阿基雷德丢给了穿着睡衣,好像还没完全睡醒揉着的八千遍。

    显然少女是真的没睡醒,都没能反应过来郁垒丢来的阿基雷德,直接让企鹅砸到脸上,后仰栽倒下去。

    一声吃疼的惊呼声,郁垒也不在意。

    阿基雷德重新启动,意识开始下载到了玩偶之上。哪怕是作为郁垒用术法编织出来的假意识,它也依旧是需要睡眠休息的,仅仅因为它也拥有一个以它生前为蓝本的完整人格。

    长期的不眠甚至只是熬夜,都会轻易摧毁一个人类,哪怕是修士的人格。这也是修士们会入魔的原因之一,这就是哪怕成了高阶修士,动辄撰写新术式花个几天几夜之后,都要赶紧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的原因,目的就是让自己的元神好好休息一下,稳定人格,以免出现入魔的征兆。

    而十一这种已经有入魔征兆了的,郁垒每天都会要求他睡上十到十二个小时,以避免入魔的加剧,最近也基本只在晚上带着他出去干活的。

    阿基雷德刚一启动睁眼,就看到自己好像坐在某个泫然欲泣的小姑娘脸上,连忙着急起身哄着这个心智还不如十一的少女。

    郁垒抬了抬墨镜,看了一眼企鹅与少女二人,叮嘱了一句后起身也要走出店里。

    “阿基雷德,最近没你的事,你就留在家里多多照顾小八,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反正家里也修了一个基站,哪怕我出了城,只要你不走出店内基本也不会出现断联的情况,好好在家里待着吧。”

    说吧,一把抓起风衣套在身上走了出去。

    踏足站在店外街上,原本因为节前准备有些冷淡的市井重新恢复了一点往日的人烟气。

    郁垒低下头,正准备掏出一根旧时代的香烟点燃时,似乎觉得这样太招摇了,还是转而掏出了一根改装过的五取蕴含在嘴里,借由自己改造过的舌尖神经来感触五取蕴上已经洗练好的情绪。

    此刻街上已然车水马龙,虽比不上前段时间佛门驻扎此地,万人朝圣的盛况,但也比前几日热闹了许多。

    那些小贩叫卖的商品也有了些时节性的改变,大部分都是在面前铺陈着各种边边角角扣出来的义体结构,打的口号也多半是什么“你遗失父母的义体,我们找到了!”诸如此类毫不着调,但其实也合理的吆喝声。

    你想啊,生于这个时代的穷人又有几个做的起正经改造呢,自然体又太容易失去了。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那些侥幸活到可以生育后代的人们,靠着拾荒或者互相交换来的破烂义体零件用来替换身上已经坏掉的某些原生配件,至于型号是什么?

    他们自己都说不清,而想要怀念他们的子代们自然就更难以分清了。对他们而言,他们只需要一个大差不差的部位,来让他们可以制作出来一个夙,用以缅怀便足够了。

    比如他倘若是记得自己父亲生前有一条腿做了义体改造的话,想办法找到一条金属制的髌骨,说不定也算上自己父亲生前的部分了。

    郁垒并不在意这样的事情,他也懒得去思索这样的敷衍,是否还有过夙公节的必要。他最多偶然会去思考一天下,自己是否有过夙公节的必要呢。

    真要论记忆里经历过的那么多人,大多都已死的死,离散的离散,当然大部分还是都死掉了,还是挫骨扬灰的那种。

    所以真要让他找点什么遗体来做个夙来缅怀,当真是有些为难他了。

    更何况他真的怀念那些离开的人吗?这样的问题在郁垒的脑子里只是盘旋了第一圈,就随着那根充斥多余情绪的五取蕴的拔出,一起烟消云散了。

    看了看那根五取蕴上型号参数写的“怅惘”,郁垒一时之间也有些疑惑,自己怎么会在嗨/怠情这种狂暴一点的情绪中,还掺了一根如此怪味的五取蕴在。

    不过他也懒得思考了这些,他已然走到了目的地处。

    “青鸾坊”在卡隆坡市的办事处,想着家里用网的人越来越多,再继续盗用隔壁邻居的网络节点迟早会被查出来…比起东窗事发,还不如自己提前跑来办一个正规的宽带好了,至于带宽和数据量的问题,总有手段去解决不是吗。

    “喂,有人吗。”郁垒一把推开门进去,就看见里面满是弹孔的一片狼藉。

    “咦?”郁垒有些疑惑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办事处,继续朝着有激烈动静的深处走去。

    刚越过被打成筛子状的前台,郁垒就看到一个人形物体从自己身侧砸飞了出去,郁垒下意识就伸出手抓住了对方的领口,抡着转了一圈卸掉惯性后,直接砸到地上。

    似乎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惨叫声,等到地上尘埃散尽,郁垒才看清被自己一把抡砸到地面之人正是昨日在自家店门口被剃了个头的收尾人先生。

    看着对方戴了毛线帽,郁垒有些神领神会地多看了几眼。同样认出来者,刚准备打个招呼的野原半晓藏就瞥见了郁垒那诡异的眼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还不是这家伙造成的,他还好消息这个表情?!

    “哦?还有帮手?”

    一声清脆的女声,带着很明显大陆更北方的口音。郁垒抬头便看到一支洁白如玉的食指直刺向自己的眉心。

    郁垒抬手用手指夹住对方的攻势,烟雾扩散之间,郁垒也看清了来袭之人,一样貌十分出众,约摸着也就二十出头年纪的女性。

    还躺在地上的野原半晓藏见状顿时惊呼出声,“老板,别碰这女人的身体,有蹊跷!”

    “嗯?”郁垒疑惑一声。

    而对面来袭之人正是“青鸾坊”在卡隆坡市的负责人,千反田元英,也正是前段时间调查郁垒搞出来骚乱的那位负责人。

    “没想到益民的虫豸在这穷乡僻壤还能挤出两个三阶修士的名额?”千反田元英冷笑一声,姣好的容颜之上划出一丝冷冽,整个人向后撤出一步,宛如某种舞蹈动作的致谢动作一般,原本被郁垒夹住纹丝不动的食指此时毫无阻力地被她轻易举起。

    连带着保持动作的郁垒突兀之间一同被扬飞到了半空之中。

    “什么鬼?!”一时不察,郁垒被一种根本不理解机制的巨大惯力抛到了半空之中。

    仓郁垒下意识想用出箱庭的传承术法“虚假指控”逃离此地之时,却发现自己被一种闻所未闻的术法锁定了自身,当前程度的虚假指控根本无法逃离锁定,被牢牢困在了半空之中。

    “无非就是多踩死一只的功夫罢了…”千反田元英撤回的脚步,用脚后跟轻点了两下地面。

    “起舞吧,虫豸。”千反田整个人骤然腾空而起,整个人以一种不合理的姿势倒悬升空,从下往上整个人身形偏转,变成头朝下腿朝着郁垒的方向陡然加速。

    周围两个人的观测视角之内,整个世界都仿佛是被暂停一般,眼睁睁看着千反田元英的身形由快到慢,完成整个术法的施法过程。

    “羽舞·伯劳鸟穿刺”

    千反田元英翻身飞到郁垒上空,身形几乎与之重叠之后,猛然一脚踏出。顿时周遭空间直接浮现出大量虚幻的黑色穿刺将郁垒贯穿,固定在半空之中,而千反田元英更是宛如直接踢破了郁垒的物理存在一般穿刺而过。

    一个近乎尖啸般的音爆声响彻天空。

    千反田元英坠落在地面上,双脚摩擦出剧烈火花和一路血痕,硬着陆了几乎十余米才算停下。

    似乎不在意自己赤裸双足划出的血痕,看着从天际缓缓坠落的郁垒,千反田元英好不惬意扭头看向另一边瘫坐着的益民收尾人,不屑地说道:“你们益民派出来找茬的收尾人就这个水准?”

    野原半晓藏脸色古怪地坐了起来,自己虽然是来找这恶婆娘讨债来的,一时不察没见识过对方术法的古怪才被直接丢了出来,而这郁垒老板则是纯纯无妄之灾了…

    缓了半天他才吐了一口浊气说道:“嗯…这家伙其实也算我们讨债的对象之一,不算是益民的人。”

    “所以他来这里的可能性…可能是来找你们办理什么业务来吧…”说完半晓藏默默启动了一根五取蕴,含在嘴里,好让里面苦涩的情绪来抑制自己,不让自己陡然笑出来。

    接着他便看着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赤足少女,错愕地回过头来,表情从错愕到呆滞到惊恐万分,短短一瞬间产生了数次变化。

    “你是说他是我们的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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