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
随着一阵响声过后，一道道光线自穹顶打下，似是在打盹的边海骤然醒转。
依旧是那一张长桌，脚下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映照着边海的身影以及身边那十五把椅子。
“嗯？”
此刻的边海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那十五把椅子上空无一人。
“人呢？”
他知道这是他的意识空间，而原本应该在这里等他的那十五个自己却齐齐消失，这让他没来由地有些不安。
边海环顾四周，除了自己再也没有一个人影。
他推开椅子，站起身来，踏在这平静的湖面上，荡漾起两圈浅浅的波纹。
依旧是冰凉的触感，边海低头看了眼倒映在湖泊中的自己，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他微微偏转脑袋，却惊愕地发现湖泊中的自己并没有移动。
“霍——什么情况？！”
边海朝后退了一步，撞在桌子上，看着还呆在原地的自己，惊呼出声。
下一秒，湖面倒影中，一道道身影不断浮现，他们的视线纷纷望向边海，但却一言不发。
边海朝背后望去，可分明椅子上依旧空无一人，他彻底迷茫了。就在他再低头望去时，湖面倒影的身影再次消失，一道道波纹自桌脚荡漾开来，打破了平静的湖面。
“喂，别看了，我们来了。”
就在边海陷入混乱之际，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竟是一直坐在边海对面的那个老者已然出现，而其余的十五道身影也不知道从何而来，一一入座，唯独边海还扶住桌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干嘛呢？坐啊，傻了？”
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响起，显得有些不耐。
“坐吧坐吧，我们慢慢聊。”
“是啊，这次可有大发现。”
或稚嫩或清脆的声音接连响起，缓和了之前那诡异的气氛。
“你们刚刚去哪了？什么情况啊？”
边海坐定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还不是你小子惹出来的事情！”
中年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而后突然发现有些不妥，干咳了两声，
“咳咳——不过，我们确实得到了一点好处。”
“好处？”
边海有些摸不着头脑，然而下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他意识消失前的画面。他想起了石笑所说的话，注入鲜血可以促进基因的突变。
“啊该不会”
边海看向周围的十五道身影，最后视线落在他的对面，那个老者的身上，边海突然发现了一个细节。
他们身上的衣服有了色彩，不再是黑白两色。
“没错，我们在座的所有存在都产生了突变，而且这种突变不体现在你的身上。”
说着，老者顿了顿，继续开口，
“我们的存在，更像是一种叠加态”
边海陷入了沉默，他觉得自己也陷入了懂与不懂的叠加态。他好像听懂了每一个字，但又好像没一个字听得懂。
察觉到了边海的迷茫，老者继续开口，
“简单来说，就是你拥有我们十五个的所有能力，但你能被观测到的只有其中的一种。”
见边海没有开口，老者补充道，
“但有一点，对你来说有点麻烦，就是只有你自己达到我们的等级之后，你才能动用我们的能力，而通常你是最后一个升级的。我想，你应该懂我意思吧？”
边海依旧沉默，他正在努力地消化着对方的话语，刚刚坐在他对面的老者所说的话，他理解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开口，
“也就是说我要比一般人多付出十五倍的努力才能向前迈出一步是吧？”
边海摸了摸额头不存在的汗水，心中难免有些悲伤。
“没错。”
老者缓缓点头，脸上满是欣慰。
“我怕你们不知道，我还是想提醒一句，我四年里六项能力达不到徵子级是没有办法毕业的，更别提进入泛人类基因库了”
“我们比你清楚多了，我们不仅知道你记得的，还知道你不记得的，比如你三岁的时候在福利院的”
中年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让边海一阵头皮发麻。
“诶诶诶！停停停，你别说了，我不想记起来。”
边海连忙打断他的声音，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老子给你们当打工仔呗？”
他瘫坐在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此言差矣！我们这是共同进步。”
一个青年声音开口反驳道。
…
“诶，这么说起来，石笑那么多藏品，用他的好了，我直接一个不劳而获！”
边海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精神陡然亢奋起来，以为找到了一条捷径。
而那位老者接下去的话，则让边海一下趴在桌上，久久无法起身。
“对了，你也别想着你那个便宜师傅的藏品了，杂质太多。
你要是不怕死的话，就继续用。你要是想多活两年，你就自己去找合适的血源。”
对于老者的话，边海没有任何怀疑，因为他也隐隐感觉到了一些异常。
下一秒，边海还没来得及开口，他视线内的景象开始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变形，他知道自己要醒了。
边海的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争吵声，是他熟悉的声音。
缓缓睁开眼睛的他，看到了一道刺眼的光，直射着他的身体。他转过头去，看到了身边那熟悉的背影，正是石笑。
随着边海的意识恢复，他的精神世界里，只剩下了十五个人影，他们依旧端坐在长桌旁，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东西的到来。
“你们准备好了吗？”
老者的声音幽幽地响起，他的脸上满是沉重，似乎接下去即将有一场大战在等着他们。
还没等老者的话音落下，平静的湖面就出现了诡异的波纹。随着波纹的荡漾，十六个身影缓缓浮现。
而其中就有边海最初看到的那个自己，他们冷漠地看着湖面这边的十五个人，好似冷酷的杀手。
“走吧。”
下一秒，老者一声令下，十五道身影齐齐离开座位，跳入湖面之中。
湖面上瞬间波涛汹涌，再也看不清其中的画面。
只不过这些，边海都毫无察觉。
此刻的他已经起身，不可思议地看着房间中的某处，一只蜘蛛正在捕食飞虫。
而让边海震惊的是，那只蜘蛛两颗毒牙旁的绒毛在他的视野里都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