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工厂里,你发现了什么?”
石笑的声音在边海耳边响起。
“”
听到问话的边海愣了一秒,开始仔细回想方才他看到的那一幕幕场景。
原本已经平复的胃部,再次开始翻江倒海。边海强忍着呕吐的冲动,一幅幅画面在他脑海中一一掠过。
“手段很残忍,但却没有任何一个脚印,他们或者他,有意地将自己的痕迹抹除了。”
边海回想着刚刚的一切,缓缓道出他的判断。
“那么你觉得他是往哪里逃了呢?”
听到边海的回答,石笑点了点头,而后继续问道。
边海再次沉默,他环顾四周,开始分析周围一切要素。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首先排除东边。”
边海手指向海面,以及码头上那已经锈迹斑斑的铸铁船柱,
“船柱上没有绳索留下的痕迹,说明最近没有船只靠岸,因此大概率不可能从水路逃走。”
石笑静静地听着边海开口,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于是边海继续说道,
“西面是市区的方向,歹徒短时间内不会再次作案,那么他们通常不太会往人多的地方移动,避免暴露的风险。”
边海看了看南面和北面稍加思索,再次开口,
“南面地形平坦不适合隐藏身形,北面有山且植被茂密,人迹罕至,我认为大概率歹徒是往北面跑了。”
他深思熟虑之后做出了这样的判断,看着石笑,等待着对方的评级。
“唔——很有道理!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石笑单手托着下巴,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让边海有些意外,脸上不住地浮现出被肯定后的笑容。
“果然如此!”
边海在心中如是想着,却突然听到石笑再次开口,
“但,你也错了,而且错得很彻底。”
石笑放下托着下巴的手,做了个舒展身体的动作,
“你刚刚说的都只是针对普通人的判断,你要知道你现在面对的可都是有着千奇百怪突变的人类,他们会做出种种反常识的行动。
那个时候,你的任何合理判断都将成为一个笑话。”
他指了指边海的眼睛,
“你刚刚在路上和我说,你眼睛的能力是能够看到很远的物体是吗?”
边海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他还沉浸在石笑先前的那番话里,只听到石笑继续开口,
“那就用你的能力,来告诉你,你错得有多么离谱吧。”
下一秒,原本还在十米开外的石笑已经出现在边海身边,左手按住边海的右肩,右手拖住边海的左腰。
“走你!”
只听见石笑一声暴喝,边海只感觉到天旋地转,身上传来数倍重力的撕扯感,狂风吹拂着他的脸颊。
而石笑连同工厂在他的眼中迅速缩小,周围的景色大片大片地没入他的眼中。边海竟然被石笑一把扔到了高空之上,只有逐渐模糊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用你自己的眼睛,好好去看看!”
勉强稳住身形的边海击穿洁白的云朵,已经来到距离地面数千米的高空。
“”
第一次看到这般风景的边海比起恐惧,更多的却是难以言喻的畅快。
那一刻,他仿佛化作了飞鸟,俯瞰着地面上的一切。
下一秒,还沉浸在这种奇妙感觉中的边海,下意识地控制着眼部神经,能力发动!
他的虹膜瞬间变成了璀璨的银白色,漆黑的瞳孔在他的控制下一张一缩,似是高倍的望远镜。
“嗯?!”
突然,一个移动的黑点进入了他的视线,边海定睛望去竟是一个人类,而他行进的姿势却如同一只野兽,显得异常诡异。
而他前进的方向正是工厂西面的市区方向。
有了这样发现的边海疯狂朝着石笑挥手,右手时不时指向西面,只是猛烈的气流让他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
“不错啊,这么快就发现了。”
看到天上自由落体的边海做出的动作,石笑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了歹徒的踪迹,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而后,他的身躯骤然垮塌,化作一团风沙,朝着天上的边海飞去。
不足十秒便已经来到边海身边,将其牢牢裹住。
边海只觉得下落的速度骤然加快,朝着他先前所指方向俯冲而去。
“喂喂喂——”
如同标枪一般落下的边海,吓得发出意味不明的喊声,却听到耳边传来石笑的声音。
“闭嘴!你以后遇敌的时候也发出这样的声音,保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石笑此刻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因为此刻的形态导致的变声。
闻言,边海连忙噤声,但是那种俯冲向下的失重感还是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妈呀!”
“这个是在干嘛?”
“我们才消失一会,你怎么就跳楼了?!”
“啊——妈妈!”
就在此刻,边海脑海中响彻此起彼伏的哀嚎声,竟是已经彻底陷入静默的十五个声音再次响起。
“你们跑哪去了?怎么现在才出来啊啊啊——”
边海虽然嘴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在脑海里下意识地惨叫,加入了此刻他脑海中的悲鸣交响曲。
随着高度的越来越低,他们离那个正在快速逃遁的身影也越来越近。
似是察觉到了身后的破风声,那道身影速度进一步加快,地面上都被踏起一道道烟尘。
然而,他的速度又怎么能快得过俯冲的边海和石笑?
片刻后,双方的距离已经缩小到了百米内。
“接下去,就看你自己了。”
石笑的声音再次在边海耳边响起,而后边海的身体被石笑控制着直直地坠向那道身影行进的轨迹。
“咚——”
边海的身体如同炮弹一般砸在地上,而他却没有感受到一丝疼痛,因为包裹在他身体外围的沙土帮他卸去了所有的冲击力。
而石笑化作的沙土也在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刹那,彻底没入地面,消失不见。
只剩下边海孤零零地坐在地上,而就在他的对面,是一个全身是血,脸上肌肉都裸露在外的男人。
“嗯?是你?”
相遇的两人在看到对方的那一瞬间,就认出了对方。
男人看到了组织的实验体,而边海则是看到给他不知道注射了什么药物的歹徒。
命运,大概就是这般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