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柳絮喝了一口茶,继续看二人对弈,“只是如今苏表姐住在寻花斋,离我祖母的福安堂很近。昨日方收到长公主帖子,祖母就让苏表姐与我们一同去长公主府。且不说她,倒是兰溪在画什么?”
在凉亭的作画的兰溪郡主闻言一愣,抬眼看了柳絮一眼,神色淡然地道:“画你们,蕊萱表姐虽然出阁了,但是这模样宛然如少女般明媚爽朗,便想着给它画下来,就当做未出阁的闺中密友图吧。”
兰溪郡主乃清阳长公主之女,一出生便破例封了郡主,又是当今圣上在京唯一的一个外甥女,深受圣上宠爱。
她站起身,将画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亭亭玉立的姿态,神情清冷,虽生的如画中美人,但到底是缺了画中美人的娇媚。
蝴蝶裙女子知道兰溪郡主在画她们,忽然间有了疑惑:“那丹霞呢?丹霞平素与我们最是要好,今日丹霞可没来,那画上岂不是缺了一个人?”
丹霞,乃南康侯府二姑娘秦丹霞的闺名,素来与这几人要好。
“如彤,我会将丹霞也画上去的,你放心。”
蝴蝶裙女子闺名郑如彤,英国公府的大姑娘。
郑如彤很是大大咧咧的,从未注意过自己的打扮。她每日梳妆打扮,不过是任由丫鬟给她挑,但好在身形俱佳,肤白貌美,随意打扮也能衬托出她的美貌。
长宁郡主叹了一口气:“丹霞这三年来也不怎么出门,唉。”
秦丹霞祖母秦太夫人在三年前逝世,随后南康侯府分家,因为秦丹霞之父南康侯早逝,所以秦丹霞与其兄长秦泽年守了三年的孝,鲜少出过家门。
“蕊萱姐姐,你就别唉声叹气的了,你瞧,你输了。”郑如彤似笑非笑的看着长宁郡主。
长宁郡主定睛一看,发觉自己确实输了,将位子让给了柳絮,二人收着子准备下一场。
“没想到这么快就输了,方才我还没发觉什么,当如彤的这颗子下了我才知道我为什么输了,真是巧妙。”长宁郡主夸赞道。
郑如彤笑得真切:“说明我棋艺甚佳。”
“你呀,就是油嘴滑舌,看日后你出阁了我怎么在你夫君面前取笑你。”长宁郡主用手帕微微遮挡住嘴唇,嗔怪道。
郑如彤见状便向长宁郡主吐了吐舌。
“蕊萱姐姐又在说这没影子的事了。好好好,日后天天让你取笑我,当着谁的面都可以。”
众人一听,皆掩袖而笑。
贵女之中,一婀娜多姿的女子对着另一个身着黄色小衫女子愤愤骂道:“真是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姑娘,怎么也改不了身上的那股子穷酸劲,连这一举一动尽是一副姨娘做派!”
女子是柳笛,乃明国公府的四姑娘,其父是柳三老爷,即便是庶出的也很有底气。明国公府的几位姑娘,都是生的极好的。另一个女子是安庆侯府的三姑娘魏巧菁,乃嫡出的侯门贵女。
想比柳笛的样貌,魏巧菁略是逊色。
魏巧菁暗暗翻了翻白眼,装作心疼的样子:“柳笛姐姐,你可不该这么说你的亲表姐,她可是你二姑母唯一的孩子,再怎么说你们还是亲人,血浓于水。”
言罢,还用手帕做出擦拭眼泪的动作。
魏巧菁本想交好的是英国公府的大姑娘,可奈何人家与柳絮几人交好。而后安国公府的、齐国公府的和建国四功臣“勇越忠毅”四国公的与她同岁姑娘们都不想与她来往,便只剩了明国公府的四姑娘柳笛。
毕竟,除了这八位国公,剩下的几位国公家底还不如侯府伯府家底厚。
柳笛撇过头看了魏巧菁一眼,没好气的道:“我和她可不一样,她父亲不过是区区一个县令,我父亲是明国公府的三老爷!哪有什么血浓于水,既是血浓于水,为何祖母直到二姑母过世六年才将苏曼菡给接了回来?”
一时意识到自己将会说错话,柳笛忙转移了话题:“她不过就是一个粗俗的野蛮女子,若不是祖母开恩,就她这种出身也配来这长公主府?”
言罢,柳笛便走向另外的贵女那边。
魏巧菁看着柳笛渐行渐远的背影,小声嘀咕道:“一个庶女,要不是看在你父亲是明国公府的三老爷,我才懒得搭理你!况且,你父亲连个官职都没有,还不是会投胎生在国公府,被别人尊称一声老爷罢了!在那嘚瑟个什么劲!”
“人家再怎么不济,自己父亲还是有个一官半职,哪像你的父亲连官职都没有,全是靠国公府过日子。”
魏巧菁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脚却不听使唤的追着柳笛。
没办法,谁让安庆侯逐渐败落了,京城的贵女们多半不爱和她来往。
柳五姑娘柳琴是个欢脱性子,见着熟人便挽着她的手臂,亲热的道:“陶姝姐姐,许久未见,不知姐姐有没有想我呀。”
陶姝乃户部尚书的三孙女,最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柳琴妹妹,这才几日未见,怎的一副多年未见的样,没的让人看了笑话。”陶姝笑着,模样很是温婉可人。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这几日不见自然是几个秋都未曾见过。我柳琴不怕别人笑话,行的端做得正,别人丢脸不笑话,他日那人若有良心,势必不会看我的笑话。”
“你呀。”陶姝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柳琴的头部,道:“这么能说会道,你陶姐姐是说不过你了。”
二人略略闲聊了,便看着苏曼菡在众人面前翩翩起舞。
“这位跳舞的姑娘好像从来没见过,我瞧着她的容貌倒是不错。但她不似寻常闺阁女子,反而有那种新婚妇人的艳丽。”
“你没见过,我天天见,这位是我二姑母的女儿苏曼菡。”
闻言,陶姝一脸吃惊的捂了捂嘴巴,生怕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沉默了良久道:“贵府二姑夫人在世时是极温和贤良,生下来的姑娘自是和她相像。”
柳琴知晓陶姝话中之意,明白自己二姑母是个怎么样的人,也知道陶姝实在说客气话,没有生气。
反倒是一听便笑了,但不怎么想与陶姝聊苏曼菡,便道:“陶姐姐,咱们先不说她。近来你二哥哥陶池可好?”
“二哥哥还不就那样,在家里温书等着秋闱下场呢。”陶池是陶姝的胞兄,所以柳琴问起来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但柳琴的心思,当了她这么多年闺中密友的陶姝可不知道。
“那我就……祝陶二哥哥和我四哥哥桂榜提名!”
“承你吉言。愿二哥哥和柳四哥哥的勤学苦读没有白费。”陶姝向柳琴莞尔一笑。
“老天怎会辜负勤学苦读的人呢?陶姐姐,这陶二哥哥可是芝兰玉树般的人物,若是中了,到时候可有不少人上你家求亲,你可要劝着令堂啊。”柳琴顿时觉得不安,她还未及笄,真是令人着急。
“这是自然,家母说要等到哥哥过了明年春闱再议亲。”
柳琴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嬉皮笑脸道:“家母也是这么替四哥哥打算的呢。”
柳翠和郑二姑娘郑如雅走在长公主府内,与那些贵女不一样,她们是来真真正正赏花的。
毕竟,谁人都知清阳长公主办的这场赏花宴是为了择媳。
“如雅姐姐觉着,今日谁能得长公主青睐呢?”
郑如雅只是静静地看着花,漫不经心地道:“是谁与我们有何干系。”
“是的,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陪衬罢了。”
“那便赏花,发生了什么终究与我们无关。”
长公主府内的假山外,一年过四旬的男人揪着一加冠之年的男子的耳朵,把他带到假山这。
假山离长公主的花园最近了,也算是个极佳的地方。
韩瑾容不满的道:“父亲,都和您说了多少遍了,我对这些女人可不感兴趣,不感兴趣。您就别让我去看了,说实话,就是看了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