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你看。”柳琴十分坦诚地将一张字条拿了出来，柳絮拿过来看了看，只见那纸条上写着：柳五妹妹，三日后万福寺见。
署名的人是陶池。
“五妹的意思是？”柳絮已经猜到了几分意思。要么，是陶池心悦柳琴，想与她私会；要么，就是有人心怀不轨，想假借陶池的名义来害她。
“三姐，有人要害我。”柳琴面色平淡的说了这几个字，她的目光深邃而坚定。
“五妹何出此言？”
“陶二哥哥是正人君子，不会做出此等下流之事。况且，陶二哥哥如今正在温书，除了陶府书房便是国子监，他又怎会有空写这种字条？”柳琴分析道。
柳絮点头：“五妹说的不错，只是这字条是从哪儿来的？”
“就在我梳妆柜的第二层抽屉里，平素我梳妆打扮都会打开这个抽屉。”
“大丫鬟小樱和小桃排除，还有二等丫鬟和三等丫鬟，为五妹梳妆打扮的是谁？”
“是桂腹，每每为我梳妆打扮的就是她。”柳琴回答道，也不打算对柳絮隐瞒了：“三姐，我前几日听兰香说有人近日总是不安分，所以让小桃故意在几个三等丫鬟和未入等的丫鬟面前说我心悦陶二哥哥。我想借此看看谁到底不安分，果不其然，她就来了这一招。”
“桂腹要害你？那她背后定然有主使，我依稀记得，她是当初唯一一个从外头买来的婢女。”
“姐姐，还有一事我亦忘了告诉你，兰香发觉不对后，我便吩咐她针对桂腹，看看谁帮桂腹出头。前些日子桂腹和兰香吵了一架，为桂腹出头的人是疏影。”柳琴越说越不怎么高兴了。疏影，是柳太夫人拨给她的丫鬟。
这就说明是柳太夫人害她，可是怎么可能，哪有害自己孙女清誉的祖母？
“疏影，她怎会？她是祖母的人啊！”
“这亦是我不明白的，所以才来找姐姐解一解疑惑。”
柳絮沉思片刻，猜道：“许是巧合？”
柳琴也希望是这个结果，很快的点点头。
“妹妹你好好想想，若是你的清誉受损了，谁得利最大？”
四房的四公子柳砧准备秋闱下场，应试便能中个举人的身份。这样的少年郎，谁人不想将女儿嫁给他。
柳琴摇了摇头，道：“我想不到谁会无端无故的害我。”
“留下这种字条，就是为了让妹妹去。我那两个二等丫鬟雕栏和玉砌会武，待妹妹去万福寺的路上与妹妹互换装扮，替妹妹去，可从中知晓是谁要害妹妹，妹妹觉得可以吗？”
柳琴点头：“一切听从姐姐的意思。”
……
夜幕起，京城英国公府星河堂内，一着黑衣的男子与一着素衣的男子喝酒论事。
“洵然，这一年来，我暗中观察到一件事，恐怕与我们三人都有关。”说着，冯兴灿拍了拍桌。
他是小方脸，五官骨感立体，鼻梁高挺，神情肃容。
“何事？”郑清宥问道，神情较为清冷。
只见他一手拿着高足杯，坐在圆墩杌子上，另一只手撑在桌上，较为肆意。
冯兴灿强忍着泪水，强颜欢笑道：“有人要害我们，那人知道我心里有赵氏，赵氏便香消玉殒，是我害惨了她。令蓁爱慕的那个朝云小姐其实是前朝余孽培养的一个细作，她本要编织了一个大网来暗害令蓁，结果自己动了情，以自杀的这种方式来骗令蓁，朝云其实还活着。”
听到这些，郑清宥拿着高足杯的手一愣。他神情肃然，变得有些认真。
他吃了惊，没想到当年的事竟是这样的。
“崇光，此话可当真？”郑清宥半信半疑，他宁可信是朝云香消玉殒也不愿信是朝云暗害令蓁。
若是令蓁知晓了，会是最难过的那个。
“当真。我冯兴灿此言此语所有半句虚言便遭天打雷劈，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说着，冯兴灿将右手做成发誓的样子。他眼里的闪烁泪光也淡了起来，神情十分严肃。
“洵然，这一年内，我有半年沉湎于赵氏因我而亡的痛苦中，我也有半年光阴去查找事情的真相。赵氏的死牵扯到前朝余孽，查着查着，也查到了当年令蓁与朝云的事情，都和前朝余孽脱不了干系。我冯兴灿一定要血洗前朝余孽，为赵氏报仇！”说到最后，冯兴灿咬牙切齿。
见冯兴灿说的真切，郑清宥便真真切切信了。
“照你这么说，那下一个一定是我。我们三个，谁也逃不掉。”
冯兴灿点头，见郑清宥说到点子上，欣慰地笑了笑。
“所以啊，你要保护好你所挂念的人。”冯兴灿挑了挑眉，再加了一句话：“也要控制住自己，可别被哪个貌若天仙的女子给勾了魂去——”
冯兴灿知道郑清宥心里有谁，故意扬长了声音。
“若是我会轻易被貌若天仙的女子勾了魂去，那我就不是郑清宥了。”郑清宥一本正经的说道。
“是是是。心里有了一个人，任她什么样的美人都走进不了你的心里。朝云若不是救了令蓁，亲自照顾了他一番，令蓁又怎会对她动情？”冯兴灿脑海里还有当年陈勋与朝云恩爱的画面，只可惜，顷刻间烟消云散。
“你说，我们是该告诉令蓁还是一直瞒着令蓁？”冯兴灿问道。
“寻个时机吧。若时机成熟，令蓁定会释怀，咱们三个还能如当年一样并肩作战；若时机未到，告诉令蓁反倒会伤着他，他听了若是做了什么傻事就不成了。”郑清宥站在陈勋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他只能这么说道。
冯兴灿觉得郑清宥说得有理，微微点了点头。
“近日前朝余孽在清河一带作乱，圣上派我去清河，这些时日你和令蓁要多加小心，免得前朝余孽又算计了你们。”
“他们在清河作乱，你该多加小心才是，怎么反倒担心起我和令蓁来了？”
“我最担心的还是你啊。”冯兴灿小声说道，“这段时日不要去英国公府找柳三姑娘，若是前朝余孽的人得知你心里的人是她，她会和安氏一样遭殃的！”
听到冯兴灿提到柳絮，郑清宥心惊了一惊，神色虽然柔和了些，但他的剑眉还是严肃的模样。
说着，冯兴灿戳了戳郑清宥的心窝。
“崇光，我会牢牢记着的。”
听到这句话，冯兴灿着实松了一口气。
“我只希望你不要步我们的后尘，愿你和她能好好的。”冯兴灿笑笑。
“只要我亲手拿到当日杀赵氏那人的首级，我便释怀了。令蓁的事，我想了想，得让他自己去查，自己知道事实才行。”良久，冯兴灿深思熟虑后说道。
“那好，在凉州时，我会默默提醒令蓁，让他亲自去查。”
郑清宥的目光变得凶狠起来。
前朝余孽，他连一个也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