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和五郎的事已经在盛京城里流传开来，京城里无人不叹柳家家规严谨。
可田家还是好面子，一条白绫解决了被休回家的田氏性命，世人也无话可说。
虽说这几日田家女儿议亲较为困难，过不了几个月，事情淡了，还是有人家上门议亲。
毕竟下令给田氏白绫的是田氏的父亲。
柳硕也从族谱除名，这日柳絮上街，白芍眼尖，一眼便看到在街头乞讨的柳硕。
“姑娘，你看，那不是五公子吗？”白芍还是有些震惊，昔日里风光无限的公府五公子竟成了街上的乞丐。
已经从族谱除名，按理说她也不应该叫五公子，一时间还是挺难改口。
白芍将车帘拉开了一些，柳絮顺着望去，便看到柳硕身穿缝缝补补的粗布衣裳，蓬头垢面，脸上一块青一块紫，还沾染了灰尘，很是不堪。
他铁青着脸坐在地上，面前只放了个土碗，见路人丢了一文钱进去也没道谢，反而是不屑。
那公子脾气还在，一文钱满足不了他。
“五哥一没才二没艺，生活又不能自理，只能上街乞讨。”
柳絮神色淡然，显得有些漠不关心。
看到柳硕这样，白芍也心疼起来，道：“姑娘，要不奴婢给五公子几两银子，好让五公子去吃顿好的？”
柳絮听了只是摇摇头：“你以为五哥脸上的淤青是怎么来的？以前五哥嗜赌成性，即便欠了债，由于国公府的缘故，那些人也不好上门讨债。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不是我们柳家的人，所以那些人才敢那么肆无忌惮。”
“吃顿好的？三叔三婶想必给了五哥不少银子，只怕五哥全拿去赌了，变成这样也是他咎由自取。别去管他的事，我柳絮也没有那么善良，族谱除名是他做了错事，也许这么一直替他瞒着，就能相安无事，可他做了一次错事便会有下一次，这样也好，让他尝尝做错事的后果。”说着，柳絮移开眼，不再看柳硕。
“姑娘说的没错，五公子做出那种事，哪把三公子放在眼里，分明是羞辱三公子。这心肠，真真是坏透了。”白芍连那一丝丝的怜悯之心也没了，说完只是叹了口气。
“心肠已经坏透了的人，留在府里才是一个祸害。”柳絮接着说道。
白芍点了点头，不再提柳硕。
三太太还是如往常前几日那样憔悴，柳笛的生母霜姨娘在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霜姨娘当年生的风娇水媚，不过十几年光景，依旧风韵犹存。
也没过多的打扮，穿戴可以说与府上下人无异。
三太太见了霜姨娘便想到她爬上三老爷的床生下柳笛的事，正好来气。霜姨娘正给三太太沏茶，想让她消消气，低头将茶水递给三太太，三太太便直接打翻了茶水，那滚烫的茶水直接泼到了霜姨娘脸上和手上，疼得霜姨娘跪倒在地。
一双纤纤玉手，瞬间被茶水烫红，脸上也没一处好的。
霜姨娘却不敢叫出声。
“怎么，知道疼了吧，倒是叫出声来我听听呀。”三太太怒气还没下去，看到霜姨娘成了这样也没解气。
“太太，奴婢……”霜姨娘强忍眼里的泪水，道：“都怪奴婢自己没有拿稳，才让茶水烫伤了奴婢的，都是奴婢自己活该。”
“知道就好！”三太太蔑视地瞥了一眼霜姨娘。
“你这个贱婢，就知道干勾引主子的事。”
“奴婢错了，太太要打要杀随太太去吧。”霜姨娘无力反驳，毕竟亲生的四姑娘还未出阁。
府上国公爷太夫人在，可婚事还是由父母做主，他们也不能插手婚事。
她只能隐忍。
“如今，我没了一个儿子，你也别想好过。”三太太怒道。
霜姨娘听着连忙给三太太下跪磕头，强忍着伤痛说道：“只求太太怜惜四姑娘，所有的错都是奴婢犯的，与四姑娘无关。四姑娘这几年在太太膝下懂事听话，从未做出冒犯太太的事，还请太太念在昔日四姑娘的好，不要迁怒四姑娘。奴婢，奴婢可以给太太做牛做马报答太太对四姑娘的好。”
“我是不会做出那种刻薄庶女的事，但可她的婚事我就不会上心了，由着老爷随便找户人家嫁了就行了。”说着，三太太摸了摸自己头上的一个金簪。
“再说了，一个庶女，能嫁的什么好人家。”三太太又嫌弃地看了霜姨娘一眼。
霜姨娘强撑着站了起来，忍着伤痛服侍三太太。
“太太善心，四姑娘才能平安长大，奴婢这一辈子就是太太的奴婢，任凭太太使唤。”怕柳笛日后嫁的不好，霜姨娘一直忍气吞声到今日。
自从她容颜衰老后，三老爷已经许久未看过她。
或许三老爷已经忘记她的模样了吧，认为四姑娘是嫡出的。
不过这样也好，还能找个好人家。
不说嫁嫡子，相同家世的庶子也是能嫁的，她不希望她的女儿和她一样是个妾室，要看太太眼色度日。
“你明白就好。”三太太说着说着气消了一些，翻了个白眼，还是看不起霜姨娘。
她是不会处置霜姨娘，不然，怎么日日折磨霜姨娘。
……
柳翠难得到花园里来，看到牡丹开得这样好，忍不住摸了摸牡丹花。
不远处的柳琴看到，只是笑了笑，轻悄悄地从柳翠背后遮住她的双眼，掐着嗓子道：“六妹猜猜我是谁！”
“五姐你别闹，这阖府上下的姐妹就你这样的性子，一猜就能猜中你。”柳翠柔声道。
“没意思。”柳琴松开双手，失落道。
“五姐，大家都在说这田氏和五哥的事，就你置身事外，毫不关心。”
说着，两人一同走着。
“一天到晚的那么多事，每件事都关心，那迟早得累死。那是他们的事，与我有何干系，我又何必去关心呢。活成自己就行了，不要在意那些事，有没有那些事还不是照样活着。我做好自己，只管每天能够开开心心就好啦。”自从看到那一幕，柳琴只想着将事情说出，说出之后发生的事，一概和她不相关。
柳翠看着柳琴，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她也想活成这样，可她没有柳琴那种心境。
她好像没法真正的开心。
“姐姐说的是，做人就是要如此。”
“那就不说他们的事。”柳琴说着就牵着柳翠的手，“走，我们去找三姐放风筝去。”
“要不要叫上四姐？”
柳琴摇摇头，道：“毕竟出事的是她们三房，若是我们叫四姐出来玩，只怕三婶少不了骂她一通，还是算了。”
“五姐说的是，还是妹妹疏忽了，没有想到这一层。”
“没事的，算算时辰三姐应该回来了，现在去估计能遇着三姐，咱们快去吧。”柳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