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卢国大顺三年,国泰民安,百姓富足。今天是九月初九,是公主安琳十五岁满岁,当朝皇帝卢斗士命人护送其去太庙祈福,来年十六岁及冠时好封为帝姬,将来以继承大统。要说这奇营大陆不比东岚,从摩斯帝国时期就有女子为帝的传统,所谓帝姬便类比于男之太子。
镶满金钻的皇室御轿缓缓向太庙靠近,轻稳停下,安琳下了轿。这安琳自小娇生惯养,卢斗士早年为摩斯帝国的戍边大将,平日里不在京城,这安琳便成日上街游玩,大家闺秀的风度完全被市井的烟尘之气所掩盖,娇气蛮横,也令卢斗士十分无奈,若非膝下无子,他绝不会传大统于她的。这时,安琳眼看太庙中供着卢斗士的父亲——卢国太祖皇帝卢安民,便嚷道:“我明年便为帝姬,为何偏要来此拜谒。”身旁的太傅王蒙忙道:“皇上早年征战四方,今终继前朝大纲而安百姓,乃望公主可明太祖帝之威风,以承大统而安苍生。”安琳平日里常听此言,自已不胜烦躁,径直朝太庙去了,同时还道:“什么正统,不过就是幌子罢了,这江山如何来的,那老东西自己知道,我才懒得为他这所谓的江山劳心竭力呢。“王蒙听罢,也只得轻叹。
才出了几步脚,几支暗箭便急射而出,身边几名侍卫纷纷倒地,王蒙也左臂中箭,慌忙喊着护卫救人。正时,庙顶翻下几十名黑衣蒙面人,挥刀攻击护卫们。卢斗士原本不曾料到这等情况,派出的皆非精锐,又和了这突袭,此时护卫于是纷纷阵亡,王蒙也身首异处。这安琳固然蛮横,这时反倒冷静,平日里混迹市井,她不像一般女儿家那般胆小娇弱,此时趁着混乱,竟独自入了太庙,往太祖牌位下钻去了。
这太祖牌位下有一个空位,得供两人蜷缩,平日里用以放置香火一类的杂物的。这边黑衣人杀完侍卫,反倒未曾注意到安琳。透过缝隙,安琳眼看黑衣人开始向太庙逼近,心下也很是惊恐,只能祈求适才还不屑祈拜的祖父保佑。几名黑衣人干脆直接在周边大肆放火,火光冲天,映红了半壁天穹。十几名黑衣人似乎吃准了安琳一定在此,欲借火势相逼。火焰很快蔓延到牌位之上,安琳忍住哭泣,静静蜷缩着。
这时,门外的一处土地似乎有了异动,地中钻出一名矮小瘦削的男子,但见他双手各戴一只钢爪,四下翻舞,一刹时便让诸人毙命。其余黑衣人见状,立即蜂拥而上。男子见状,也遁地而走,引得诸位黑衣人紧追不舍,逐渐远离了太庙。安琳见状,立即冲出了太庙,火焰已经吞噬了太庙,她左眼也被烧伤,被浓烟呛住的她只觉呼吸困难,昏了过去。
感觉到下雨,她渐渐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山洞口,雨滴淋在身上,分外寒冷。她见洞内火光幽明,便急步入内,却见早有一人坐在洞中,正是先前太庙门口袭杀众多黑衣人的男子。男子脸上有着一处刀疤,火光映照下分外狰狞。见安琳入内,男子指了指旁边一块石头,道:“坐吧,把衣服烤一下,别着凉了。”安琳知其厉害,只得从命,坐了下来。男子见安琳很是忐忑,便从烤架上拿起一块肉,道:“饿了吧,我的大公主,快吃吧。”安琳却很是谨慎,迟迟不下嘴。男子笑道:“公主何必顾虑,我若要你姓名,何必用毒?“安琳这才小口吃了起来,男子又道:“公主平日里豪爽,为何此时这般懂礼?对了,在下刘寂殇,叫我刘叔吧。”
安琳闻此,小声问道:“刘叔,你到底是何方神圣,那些黑衣人又是什么势力,为何要取我性命?”刘寂殇回道:“我是一个武林中人,游迹于此,恰好遇见了这情况,于是便出手了。至于那些黑衣人,我看了一眼他们黑袍下的徽标,是鸿城的人。鸿城七妖占据东方瓦罗州一带已逾百年,这些老妖贪财好色,之前软弱的摩斯政权无力剿灭,只好每岁进献美女金银以维持相对稳定。你父皇建立新朝,将瓦罗州改名为杜利弗尼亚州,又令东方长宁军大规模围剿,鸿城势力节节败退,如今只剩鸿城一隅,自然是忿恨不已,才想抓你以作威胁,实在不行杀了你,也是对朝廷的一种威慑。”
安琳闻言,沉默不语,她这些年养尊处优,倒并未在意过这些底层的生活,听刘寂殇一言,当真不知所措。刘寂殇缓缓起身,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我送你回去,你继续当你的公主,养尊处优;一是你随我游历一年,我带你遍观一下卢国的苍生境遇,之后你为帝姬,也更好助你父皇治理王朝。”安琳看着火光,犹豫着。刘寂殇笑笑,道:“我就知道你这养尊处优的大公主不敢去底层瞧瞧,明天我就送你回去吧。”安琳本是心高气傲,最怕有人质疑自己,何况眼前这人虽是长的狰狞,但似无坏心,毕竟若他存心加害自己,早可动手于这荒郊野岭,何必再费心花言巧语哄骗自己。再说自己本就不想呆在皇宫中了,不管自己做什么,父皇都不甚关注自己,每日就与那淑妃高尚薇腻在一起,想来自己就算失踪了,他也不会在乎自己这个没娘的孩子吧。于是回道:“谁言我不行,我明日修书一封交与父皇,便随你去。只是我此次出来,事发突然,并未有带细软,如何是好。”刘寂殇似是早有所料,道:“如此甚好,今晚就在这洞穴里将就一下吧,明天辰时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至于细软,放心,刘叔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钱还是有些的,朋友也多,你的衣食住行就当是我先帮你垫了,只是毕竟不如你们皇室,还是有些委屈你的,也算是体验民情吧。”说罢,就在洞口凿出一道口,躺了上去。安琳无奈,也在洞中睡了下去,火光依旧映照着她姣美的脸庞。
伽兰皇城。挺稳直接虐人失踪,卢斗士大惊失色,先命手下安抚了王蒙以及阵亡将士的家属,随后便招来了大内星龙组,紧急召开会议,商讨对策。这星龙组乃是卢斗士建国后创立的,分为六部,天眼、万象、孅蝥、捕风、诛魂、瘢痕,各有其职。这时,天眼部执印诸葛鸿缈道:“陛下,属臣夜观星象,见玉女微光,公主将得涅槃重生之为,请陛下放心。”鸿缈字梦华,自小善弄阵法,又痴迷于星图卦象,乃至废掉毕生功力铸成一水沙盘,置通明珠于上,能窥天体之妙而运阵法。
闻了此言,卢斗士倒也舒了一口气。见状,组长蒋菡萏上前,道:“禀陛下,太庙距伽兰有三百余里,周边尽是密林,不宜兴师动众。臣下建议先遣捕风部秘密探查,诛魂部随之善后,同时暗中部署防卫,万不能让伽兰被此事牵扰。”卢斗士很是憔悴,只得点了点头,同时道:“这件事先不要声张,若是苏禄那帮人知道此事,定会大作文章,朕这么多年来膝下无子,只怕他们会来威胁朕的朝政,同业党的托拉尔斯基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一定趁势煽动百姓,说什么天下同业,取缔专制一类的鬼话。只要朕表现出江山稳固,同业党那帮投机分子就会把这宣传造势的功夫用在为朕统治服务上,所以安琳必须要确保毫发无损,即使她不能马上回来,也要让文官集团、大权贵和同业党同时知道当朝公主身体健全。”蒋菡萏道:“圣上所言极是,臣下定当解禁所能,替圣上分忧。”
这时,皇城禁卫队邪灵军统帅吕宗英也应召而来,卢斗士立即道:“崇瑞(吕宗英之字,你立即召集邪灵军全部,暗卫皇城,切记不可引起骚动。”吕宗英轻轻一“诺”,与星龙组二人一同退了下去,只留了卢斗士一人仰望星空。
夜色极为幽静,平安却在消逝。寂静的伽兰城中,几道黑影在坊间的屋顶上游荡。由于鸿城的杀手已到了伽兰附近,星龙组害怕引起不必要的惶恐,于是借夜查为由,封了坊市,实行宵禁,加强巡逻。黑影很快窜到了皇宫附近,猛然发出一发响炮,在皇宫的上空炸亮。宫中禁卫立即靠了过来,并传唤戒严,一大批星龙组孅蝥部的部员向卢斗士所在的养心殿聚去。这边卢斗士听到骚动,也抓起了身边的御剑以自卫。
一瞬间,几只飞箭向屋内射去,直接按灭了烛火。紧接着,数名黑衣人破窗而入,强攻卢斗士,利剑直刺在其胸上。所幸卢斗士久经沙场,平日里惯穿软甲在衣下,这般便救了自己一命。于是他趁势向门口滚去,刺客在其后穷追不舍。飞刃不断射去,门口已经聚了数十名孅蝥部部员,领头的正是该部行手卢璚瑿,但听其喝道:“所有部员,立即护住圣上。”部员们纷纷上前,将卢斗士围住。
几名刺客从殿中追出,眼见此状,却并不惊慌,转而就往养心殿屋顶跳去。卢璚瑿随即一招手,带了十余名部员追去。这时的皇宫已经被火把照得通明,吕宗英的邪灵军把守住了各个通口,开始合围。刺客们一路向北,朝北门直去。门口的禁军连忙放箭,以作阻拦。
刺客们拨开箭矢,径直冲了过去。突然,几个硕大的机关人拦在了门前,其通身铁甲,一个震击慑住了刺客。中间一个机关人脚边忽然杀出了一名男子,大喝道:“李从念在此,贼人休要猖狂!”原来这人正是万象部行手李从念,字妙华。但见他手持一柄死司剑,使一招“四鬼争尊”,翻剑四段突刺,几名刺客还未反应便已中伤。正吃痛时,背后又飞来几根银针,中了各人穴位,使之动弹不得。
卢璚瑿率部员也已赶到,邪灵军亦将其围住。卢斗士在禁卫的护卫下朝这边过来,左手依然握着剑柄。刺客们面前忽又飘下一名男子,身着一身桃花艳袍,面容姣美,身姿曼妙。但见他嫣然一笑,柔声道:“说吧,你们什么来历,皇上若见你们坦白,说不准会开恩,饶尔等不死。”罢了,他一扬左手,几名刺客背上银针便收入其袖中。
其中一人望着他绝美的面容,笑道:“红尘浪客李翎峰,一手芙蕖葬魔针如幻如真,今日一见名不虚传,败于尔手,心甘情愿。”这男子原来正是星龙组捕风部执印李翎峰,字玉华。闻了此话,一旁的李从念便道:“不错啊,倒是见多识广,那你可知我是何人?”话中明显带着挑衅,以及不满。该人回道:“死司狂圣,见血杀人,那一招四鬼争尊好生狠辣,实在佩服。”
这时,卢璚瑿已到,便道:“油腔滑调倒是有一套,还不如赶紧交代来的实在。”说时,目光不自觉往翎峰身上瞥。说着,卢斗士也到了跟前。为首的刺客一见,便破口大骂道:“老帝当死,鸿城当立!”一旁卢璚瑿见状,便欲挥剑。卢斗士连忙制止,强压怒火道:“尔等怎样都好说,万望莫要加害于安琳啊。”刺客放声大笑,道:“她现在早落到城主手里,这般美貌很讨城主欢心,他老人家想做你的女婿,两家结成秦晋之好,再不相犯,岂非妙哉!”
话堪要完,卢璚瑿直接一剑斩下其首,命道:“将其余人押下,交与镇法司提审。”部员匆匆下去了,这边卢斗士也已气得瘫倒了,语无伦次。众人背后这时传来人声,道:“孅蝥部遣人护送圣上回宫安养,星龙组上层全员来长明阁议事。”说话者正是达尊智人诸葛鸿缈。于是,几人便遣开部员,自行随去。而这时宫外的一处墙边,两名黑袍人正向另一黑袍人报道:“大人,去的杀手皆已被星龙组擒住。”那黑袍人却摆手道:“无妨,一些无用的货色罢了,失了无足挂齿,而我已有了我要的,这星龙组就是个天然的情思炼化场,我们该拟一个计划,去告诉那个傻子忠臣。”
长明阁乃是星龙组议事之处,几人走进里面,蒋菡萏已与其余人聚在圆桌边了。看了一眼桌边诸人,鸿缈连招呼都未及打,直接领人坐了下来。蒋菡萏这时道:“各位,今日的突发之事太多了,先是公主被劫,后又是圣上遇刺,卢国立国堪堪三岁,根基未稳,朝野暗流涌动,星龙组乃大内重组,理应担此稳固朝安之重责,现在快商讨如何为之吧。”
话刚说完,捕风部行手李玮国急道:“我部在东境追查鸿城的部员飞鸽传回消息,封国虎啸军团近日频频调兵,据探查,封军在澄明山(封卢两国陆上边界线附近的铁骑已达三十万。另外,北境的涅国也在不断拉拢少数民族,也有南下之意,零塔部落四年前已经悉数归顺其统治,现在尼兰等部落也蠢蠢欲动,一旦两国合兵攻我,怕是难成啊。”诛魂部执印粟櫲接道:“孔平大人(卢国悬礼司司长前日与我交谈,提到安陌斯里(西方维琉大陆国家联合体派了总使者前来,想要趁机与我国交涉西海渔舟群岛的联合治理权。听闻安陌斯里近来一直在厉兵秣马,一旦他们与教廷派的争端有了转机(详见《世纪君主篇》,且鸿城的事不能速速平定,怕是会生变啊。”
此话一出,孅蝥部执印尹瑱琦点头道:“如今皇朝内外兼忧,我部已经全员出动,在帝都四散巡查,圣上的安危交与我们就好,剩下的我们也帮不上太多忙,你们看着办吧。”说完,很嫌弃地看了一眼一直往自己这边瞥的李玮国,又满心欢喜地挪到了李翎峰身边,笑容瞬间回到了脸上。蒋菡萏点点头,看了一眼同样表示无异议的副组长张华封,道:“梦华,你来安排吧。”
诸葛鸿缈点头,道:“圣上授了大命牌与我,如今禁内是时候启用我的九命回真阵了,阵法布置就交给凤华(天眼部行手赖星魂之字来负责好了。缘华(李玮国之字领本部人员往东境探查,一有情况随时飞鸽回报。韶华(万象部执印邓子陵之字、妙华领万象部跟随缘华一同办事。孅蝥部全员如柔华(尹瑱琦之字)所言,留守京都护卫圣上。颂华(诛魂部行手王庆熉之字领本部前往东境,一旦捕风部探查鸿城有果,立即出动诛杀鸿城七妖,其余时间潜伏,不得有误。”诸人一“诺”,齐齐下去。
阁中还剩了李翎峰、粟櫲以及瘢痕部监制黄蘮蒘还有正副组长,鸿缈又道:“理华(张华峰之字)领人前往北境,秘密观察泓海派、玉笙阁等门派的动静。”华峰于是也出了长明阁。看着李翎峰三人,他续道:“我一直有一个一点,刚才我也观察过那些刺客,觉得很是奇怪。假如那些所谓的人真是鸿城所派,且鸿城已劫持了公主,那么理应漫天要价才是,譬如要求朝廷退兵等等,可这些人除了对圣上谩骂以外,并无任何要挟要价之为,这不合常理,他们仿佛是故意激怒圣上,并不在乎后果。”蒋菡萏恍然大悟,道:“说的是,那周锦涛再好色,若纯粹为了美女,自可在民间寻觅,何必来劫持公主。毕竟如果只在地方,毕竟骚动较少,而公主纵然天生丽质,但劫持的风险也未免过大了。”鸿缈点头,道:“正是此理,这次的刺杀与白日的劫持是两件事。”
李翎峰亦觉得若有所思,道:“看来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了,只是公主目下确实失踪,是否在鸿城之手犹未可知。”鸿缈这时道:“正因为如此,才需要你们探查一下。你们三人速速点齐部员,南下孔城,这份锦囊里有我的安排以及圣上的手谕,必要时可召长安军协助。”翎峰三人得令,一同去了。看着蒋菡萏,鸿缈笑道:“别那么紧张嘛,组长,来卜一卦吧。”
天明的时候,安琳缓缓睁开眼睛,刘寂殇已经到了洞外,见安琳醒了,便指了指身旁一个火架,上面置放着几只烤鱼,同时道:“将就吃一点吧,等去了孔城再让你这个公主好好吃一顿,也顺便让你修书。”安琳倒不嫌弃,边吃边问道:“孔城是我朝商都,为何一定要去那里?”刘寂殇笑道:“这就是你这大公主的不知了,卢国南方门派众多,最大的就是黄嫚嫋的犄山派,就在孔城西南方的犄山之上。犄山派每岁九月十五都会举行一个与亲会,邀请各门各派参加,切磋武艺,商讨武林事务,正好带你去见识一番。”安琳没有注意听他的解释,因为她注意到,这个看着狰狞的男子,在说起黄嫚嫋之名时,眼神中很是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温柔。
看了看安琳,刘寂殇笑道:“别想那么多先,你去了自然就知了,走吧,先去怀县置办辆马车。”安琳一闻此言,顿时蹙起眉头,摇头道:“叔,你太小看我了,虽说我是女儿身,平日里确是骑马射箭样样不输男儿,你帮我办一套常服,买匹骏马就好。”刘寂殇道:“想不到平时你还会跟着皇家的教头好好学习,是我小看你了。”安琳也笑笑,却不敢说这些其实是自己平时混迹市井时练出来的。
怀县是伽兰周角的一隅,虽然规模不大,但地理位置险要,卢斗士当政以来多次修建平道,将这里打造成了一处交通要冲。刘寂殇带着安琳抄了小道,半日就到得了怀县口,趁着午市赶忙去买马。昨晚皇城里刺客一事闹得满城风雨,虽然星龙组捕风部的部员全力封锁,消息还是传到了怀县。何况先前伽兰戒严宵禁,这下更是人心惶惶。
一路走着,安琳好奇问道:“怎么现在怀县好多东方的面孔啊?”此中意指来自东岚大陆的面孔。刘寂殇笑笑,道:“所以说,你在皇宫中呆太久了,早该出来走走了。两年前,东岚的帝国联盟遣了使者来伽兰缔约,双方开始互通商使,并且建交,卢国现在市场上七成的粮食都是从封国以及罗南次大陆进口而来,其中就包括了皇室的贡米了玲珑稻米。过五天,与犄山派与亲会同期举行的便是卢国的开国庆典,届时各国来访,这怀县开始要往外分流了,尤其是封国之君唐赋明,自言要带本国的王牌精锐黑甲军参加阅兵。”
安琳道:“这个唐赋明我曾见过,那时父皇还只是边将,他和那个马钟武一同来成安关见过父皇,还说什么会出兵相助。”刘寂殇道:“这二人都是当世无双的枭雄,尤其是唐赋明,当时东岚尼卡帝国初溃,他率先举旗‘尊王攘夷’,以六千铁骑起家,一路杀伐,挟天子以令诸侯,威震天下。可惜生不逢时,马钟武、陈知悟、高崇煜、林继德、李晴安这五人也绝非善类,他们拉拢南方老牌帝国钱国,与唐赋明血战与高平山,最终唐赋明手下哗变,无奈议和。于是各自建国,缔结盟约,共奉先前尼卡幼帝普迷为盟主,划八百里地为其国,号为洛。若非如此,只怕整个东岚如今都姓唐了。”
说着,两人来到了马市。安琳听得刘寂殇如此盛赞唐赋明,本有不爽,但看到骏马,心下就换了。这处马市,一半由官府负责经营,一半允给各处商贩租地买马。刘寂殇来到一处西域的马贩处,问道:“两匹骏马,有何推荐?”马贩回道:“这边有一批从西域带来的新的宝马,客官来看看吧。”转身带着二人到了一处马厩,里面关了七匹骏马,周身乌红,毛发亮丽。刘寂殇笑笑,道:“我常年行走江湖,这骏马倒是不常骑。”安琳仔细看了看,指着其中一匹道:“我就要这匹了。”那马贩一看,便摇头道:“这位客官,此马自小就无精打采,是这一批中最次的。二位若是选中其中一匹,这匹就当赠送吧。”
安琳却是不以为然,回道:“此言差矣,所谓骏马,不遇其明主何得为俊?我看此马,其眼中之望乃是待于明主,四足刚健有力,依照东岚马圣伯悦之言,若得调教,他日必是一匹千里良驹。”那马贩闻言,无奈摇头,道:“客官便选一匹吧,这匹一同赠送了。”安琳转头看了一眼刘寂殇,后者笑着择出一匹乌亮骏马,这马飒爽英姿,目光炯炯。
而安琳果然选了那小红马,伸手向其头摸去,那马原本无神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一声长嘶,震惊了整个马市。周围人纷纷围了过来,几名同来的西域马贩见了,惊道:“达幕,你这小哑马今日居然叫了!”那马贩也是惊异,半晌说不上话。刘寂殇大声笑笑,想来这叫达幕的马贩怕是悔青了肠子把这良驹白给了,于是一把抓出几块碎银,给了他,道:“这是你的马费,这匹马我买了。”达幕颤颤巍巍地接过银子,眼睛却始终盯着那小红马。刘寂殇于是又摸出一块金锭,立在桌上,道:“自古千金难买千里马,今日我家小姐慧眼识良驹,乃是大幸,这金锭算是幸礼了。”旁人闻此,纷纷赞叹刘寂殇的豪爽。
安琳笑嘻嘻地说道:“刘叔,让你破费了。”刘寂殇道:“你别在这里贫嘴了,赶紧给你的马起个名字吧。”安琳却是沉思许久都不曾想得,于是刘寂殇提示道:“封国国君唐赋明坐骑名为踏风,其弟封国云州太守唐赋康坐骑名为青绒,涅国皇帝马钟武坐骑名为傲雪,林国皇帝林继德坐骑名为绝尘,幽国皇帝高崇煜坐骑名为冰墨。你看看,你到底能取出什么名字来吧。”安琳于是道:“就凭他唐赋明,还踏风?那我就叫临月,这不比他的名字强?”刘寂殇点点头,道:“随便你怎么叫,走吧,还有别的要买,等下回来再把马取走。”这二人又去别的集市买好了马具,牵马而走,直向孔城去了。
孔城。李翎峰三人飞将南下,已到了三日。修养了时日,聚拢了城中分散的部员,便将公主的寻查令散了出去。随后,三人连忙向当地的城府赶去。孔城是卢国的商都,也是弥真州的治所(州府,大街小巷繁华无比,其城府也是恢弘无比。李翎峰先前常来南方探查,其实知道这孔城城令颜异并非贪污腐败之徒,这城府看着高大,实则花费并没有多么奢侈,装修所用材料也皆为大气低费之类,低调又不失风度。
粟櫲和黄蘮蒘没有想这么多,直接跨步进了城府。执手令一现,城府上下一片恭敬,直接放了三人入内。颜异得人通报,早已备好了茶点,等候到来。李翎峰入内,将桃花剑解与护卫,匆匆入内。颜异素善察言观色,这下见了翎峰神色,便立即屏退左右,亲手沏了一壶茶,道:“玉华兄,数年不见,今日所来何事?”李翎峰正色道:“前几日安琳公主被奸人所擒,至今下落不明,我三人前来一者便为此事,请颜大人立即遣部秘密探查。”
颜异点头,默默记下。李翎峰接道:“另外,颜兄应当也知道当今圣上所好,那便是全力打压各个武林门派,维护中央朝廷的威严。如今波铎犹在掌控之外,逍遥殿始终在师地及南部各郡扰动民生,而其余门派的势力借着改朝换代不断发展,再不加以控制,稍有不慎,他们就会演为流寇,威胁中央。过几日就是犄山派的与亲会,届时各大门派都会参加。近日,我部探员飞鸽来报,这些门派中的好手悉数前来,且都携带武器门杖,一旦不控,恐有不轨之想,所以需要颜兄暗中加强防卫,以防不测。”
颜异回道:“近来犄山派大力招展与亲会,犄山脚下已经有大片门派的驻扎营,孔城之中的各个客栈也都爆满,加上孔城是商贸中心,原本就人流复杂,因此官府已经派遣了大量卫兵进行看管,这一点玉华兄可以放心。”粟櫲闻此续道:“我部在孔城附近有部员五百人,我会派一部分人协助颜大人,剩余的人我会带去寻找公主。”颜异又道:“嫣华(粟櫲之字大人如次心系公主,大卢凤脉可盼。只是这孔城商贸繁荣,各种势力在此交错,尤其是东南的芙蓉街,帝国联盟的联合商会在此驻扎,那唐赋明近日来频频调兵,东境情势紧张,望大人万万小心,别落了口实。”粟櫲一拱手,道:“请城令放心,星龙组办事向来不出差错。”
说完,李翎峰又对颜异道:“此次行动十分艰巨,恐怕会需要大量准备,请城令派一些郎中,帮助瘢痕部共同制作药剂,以备不时之需。”颜异唤来一名随从,让其领下了粟黄二女。这时李翎峰道:“公肃(颜异之字兄,近来子平可好?”颜异回道:“甚好,在启国还算过的去,启国皇帝曾繁也还算是守成之主,小弟现在担着偏将军的职务,养活自己是没问题的,毕竟这小子脾气怪,弱冠之年了还不成家。”
原来,颜异本名颜奉宁,字子顺,其弟颜奉安,字子平。颜家原本是摩斯帝国中除了银、苏、刘、陈四大家族之外的最盛家族,可惜后来家主颜鮡一心支持卢斗士起兵,结果消息泄露,颜家被摩斯政府满门抄斩,只有颜家二兄弟逃了出来,颜奉宁改名颜异,追随卢斗士,并成为如今的孔城城令,颜奉安则北上头奔了当时正在锐意改革、招募贤才的启国。而李翎峰乃是捕风部执印,这些情报自然知晓,只是并未说与他人。这时,李翎峰道:“我倒是听说,马钟武自从招收了零塔部落后,将那四十万骑兵按照东岚的战阵之法加以训练,如今这些骑兵战力彪悍且纪律严明,有涅国上将军曹安杰领导,如果涅国南下,启、宝、董三国必是首当其冲,还希望子平能小心些。”颜异点头,翎峰又道:“闲话就说这些吧,我也该去办事了。”颜异道:“那玉华兄慢走,恕不远送。”
且说这李玮国四人,共同领命到了东境,便先去了长宁军的驻营中,参见了统领张童胭。一见是圣上下放的执手令,张童胭立即令人置办了酒宴,先让人休息了片刻。张童胭平日里治军有方,饭食均与手下士卒一样,纵是今日破例开了酒宴,自己也只是在旁拿了两个馒头配了咸菜吃下去。正因如此,张童胭曾经很自豪地对别人说道:“就是封国的黑甲军加上涅国的龙策军一同前来与我交手,我和将士们也会让他们有来无回。”这两支军队都是当世的王牌军队,对此马钟武只是冷笑,而唐赋明则笑道:“小信未孚,何以服军?”当然,卢国朝野上下也只是当作了唐赋明的狡辩和嘴硬。这边星龙组四人其实也无心去品尝什么美食,奈何太过劳累,一顿也吃了不少。但除了李玮国因为习惯抿了几口酒,其余三人滴酒未沾。
待几人食毕,张童胭命人收拾好饭席,屏退左右,开门见山道:“我听斥候说过,近几日前公主遭人掳去,便是鸿城七妖诸君此番前来便是为了此事吧。”邓子陵应道:“这前来东境的首要,便是诛杀鸿城七妖,救出公主。另外便是有捕风部的情报飞鸽传回,说这封国的虎啸军团近日频频调动,恐这东境会生变故。再者,凭唐赋明的办事风格,必然同时派染影台(封国谍报机构进行情报渗透,我们必须做好防范,”
张童胭听闻此话,也皱了皱眉头,道:“这封国本就是亡我之心不死,唐赋明更是时时想要一统东岚、奇营两大陆,做他的千古一帝。他现在不但在调动军队,还与庇卡湾边的维洛人来往密切频繁,一定心怀不轨。”李玮国道:“我等此行,便是要救出公主,顺手剿灭鸿城。而且动作要快,不能给封国这些东方列强以可乘之机。”王庆熉道:“关键是这几年来鸿城算是安分,没有特别大的口实,前阵子朝廷的特使已经与鸿城达成了暂时协议,鸿城没有再骚扰周边百姓,朝廷也不好再有动作,我们起用军队怕是师出无名,也容易影响民众的正常生活。况且我们现在也没有准确的证据认定公主在鸿城,那几名刺客我们查验过身份,并非东境这边的人,梦华怀疑这其中有人作祟。”
张童胭道:“确实如此,我们需要的是确切的证据,否则大军难以开拔。希望捕风部可以打探出实在的消息,这样大军攻下鸿城才有交待。”李玮国摇头,道:“统领这就错了,鸿城虽说并未再掳掠百姓,但之前的人尚未归还,只要我们能够确定在鸿城之中依旧有大量百姓未归,就有理由直入城中。再说,就算捕风部发现了公主的踪迹,也无法向世人证明,而且公主若真在城中,那七个鸟人怕是会加害公主,况且还有那么多无辜百姓。我意,先由捕风部进去探查,确认是否有公主踪迹,以及确保百姓的安全。之后诛魂部派人乔装为商人,带上金银美女混入城中,探清机关布置,城外长宁军做好布置,里应外合,一同剿灭鸿城。”邓子陵一拍桌子,道:“此计我看可行,届时我派妙华领一众机关人绕至鸿城的北山上,待长宁军攻城时,机关人滑翔下降,助军破城。”李从念提起凭血剑,应道:“就这七天,务必行动。”张童胭等人点点头,各自去办了。
几只白鸽猛然飞出,向卢国的东境飞去。两名黑衣人收了信鸽,朝身后飘着“封”字大旗的军营跑去。向门卫通报一声,黑衣人跑到了主帐里面,接见的人却正是封国国君唐赋明。黑衣人报道:“君上,打探到消息了,长宁军与星龙组准备联手剿灭鸿城势力,不知君上有何吩咐。”唐赋明道:“这下就有意思了,看来老卢是打算攘外必先安内了,这些江湖门派要是都被他摆平了,我们该如何是好?你立即拿我手令,去召集一队人手,装成商人去与鸿城七妖做生意,贩卖一点军用武器给他们,顺便透露一点情报,好让鸿城有所准备。”其中一人立即拿着手令退了下去,唐赋明又对另一人道:“钦安啊,岐章那边如何了,玉笙阁可是个不小的势力,别看现在不如镇羽会和泓海派,要是真的发展起来,可不得了。”黑衣人回道:“师父,都按您的吩咐去做了,目前岐章的身份正在查,那个吟花楼新的花魁雪莹也在查,都是根据小零的消息来的,只是四年前小零年岁尚小,很多事也说不清楚了,还需要些时间。”唐赋明道:“小娇那边正在启国,我这个师兄要想灭启就随他,但那个颜子平不能就那么放过了,你要亲自去过问一下。还有那个镇羽会,她们既然以为在卢国就能避祸,那就要盯紧了,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具体的细节彧之会和你对接的。你现在赶快去孔城,想方设法阻止星龙组的行动,鸿城这边我会找文姒负责的。”黑衣人道:“好的师父,您多注意,徒儿一定完成任务。”黑衣人一走,唐赋明立刻写了一张字条,命人送去,同时嘱咐道:“告诉小零不要手软。”
四日的时光转眼过去,安琳与刘寂殇快马加鞭,到了孔城。在南门口,刘寂殇对安琳道:“把你自己易容一下,别露了身份,”安琳回道:“我写的手书应该到父皇那里了,他应该已经明白了我的行踪,恐怕星龙组也在找我了,但我却也不太相信你。”刘寂殇笑笑,道:“我虽然不是君子,但也不至于当个小人,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安琳一笑,拍马就向城内去了。孔城的繁华是举世共瞩的,奇营大陆本就是交通要冲,孔城更是整个奇营的枢纽,无论水运还是陆运,都极其发达。纵然相比于封国的云京、涅国的元城这些商都,孔城也毫不逊色。安琳入了城中,饶有兴趣地游荡起来。刘寂殇拍马追了上来,道:“孔城鱼龙混杂,你这美貌的小姑娘可要小心了。”安琳不屑一顾,扭头继续观赏。刘寂殇很是无奈,道:“今晚在城中找个客栈过夜,准备准备,明日去犄山参加与亲会。”
安琳两人到了芙蓉街上,这是孔城最繁华的街道,人头如潮。极艰难到了一处奢华酒楼,楼前一块牌匾,上书“秋水斋”三字。安琳虽是公主,依旧吃了一惊。秋水斋是整个卢国最奢华的酒楼,装潢无比精美,恢宏大气又不失雅致,奢侈的雕饰彰显着奢华,但不落庸俗。刘寂殇想让这位公主先适应一下,于是在其中拼命订下了两个房间,同时表示松了一口气,毕竟平日里这里连皇亲国戚都不一定订得到。安琳欣喜之后,却看着刘寂殇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秋水斋自己还是来过的,当初父皇都还要叫使者提前七天才能订到房间,一个普通的江湖人士,怎么会这么巧,刚好两个房间。正想着,刘寂殇已经从楼中出来,道:“你去酒楼的餐馆里订点饭食,我去去就回,你别乱走,饿了就先吃,报账到我们的房号上就行,到时候一并结账。”说完,就匆匆去了。
安琳无奈摇摇头,去了酒楼的餐馆,非常豪爽地点了一桌子的酒菜,无聊地等起了刘寂殇。这时,一名维琉模样的男子走了过来,用东岚语道:“这位小姐,看来是一个人啊,可否能与我说几句话。”安琳却不感到奇怪,毕竟奇营大陆本来就是一个混合型大陆,东来的东岚人口占七成,西来的维琉人口占三成,但是混杂日久,语言也是互通,维琉面孔会东岚语实属正常。想着自己等着也是无聊,又见这男子长相很是帅气,安琳于是道:“可以啊,只是我也不懂太多东西,不知道能聊什么。”男子看了看安琳桌上的酒,于是对小二道:“麻烦替我上一杯一模一样的。”安琳道:“这杯是我特意调的,我还小,所以里面掺了不少水,你应该喝不惯。再说,你们不应该都是和果酒的嘛,怎么也有兴趣喝东方的谷酒。”男子不禁笑了,道:“这世界上的酒都是一样,喝的就是一个心情,不管是伤心时的苦饮,还是兴起时的痛饮,都是在于引起喝酒的事和人。因此,我只是在乎今晚谁陪我喝这一杯酒。”安琳也不禁笑了,道:“可是我还在等人,恐怕现在不行。”男子道:“看来佳人有约了,那我还是别自讨没趣了。”安琳看着转身要走的男子,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你这几天也在孔城吧,明晚或许可以,我叫安琳,交个朋友吧。”她心想反正自己平日都是以大名卢曦之对外的,也不担心这安琳的名字会被普通人所知。男子接过自己点的酒,回道:“无妨,我还是不要扰人兴致为好,我叫安琉士,明日再见了。”
说完,直接走出了餐馆。安琳有些失望,坐回了位置上。两名男子笑着走了过来,道:“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等谁呢?我们可是看到了,刚才那个小郎君可是不要你了,没事别难过,哥哥们可以陪你的。”安琳也是见过市井无赖的,这下倒也并不显得慌张,轻轻将其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撇开,道:“二位,我劝你们还是收敛一点,这里是孔城,星龙组的探员四处遍布,这般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女性,这在卢国可是可以由地方城令刑罚机构判刑的,严重者可上报中央镇法司提审,你们可以试试。”其中一人继续笑道:“小姐,别那么着急拒绝嘛,也别那么严肃,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你和一杯酒,别那么抗拒呗。”
安琳不愿,起身要走,令一人一把用手将其按下,道:“小姑娘,别这么不识抬举!”安琳一用力,跌在了地上。周边的人一见此情,纷纷看了过来,中间有人刚欲上前行侠仗义,英雄救美,一看那两男子,却又纷纷退了回去。安琳很绝望,她能感受到两名男子的内力雄厚,准确来说是其中一人的。这时楼上的包间中,一名女子看着此情此景,喃喃自语道:“看来我们的小公主遇到困难了呢。”说着,目光扫向了楼下一名蒙着面的绝色女子。
那男子一手将安琳抱起,便向餐馆门口走去。这时一名蒙面女子拍桌大喊道:“放肆,当众强抢民女,国法何在!”男子不屑一顾,道:“呦,这还有一个美人,还主动送上门来,那我只能笑纳了。”正要向那女子走去时,一道柔美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道:“此乃孔城,在此强抢民女,成何体统!”说话的是一名柔美绝伦的男子,身穿一袭艳美桃花袍,真是“奇服旷世,骨相应图”。男子一把放下安琳,道:“我张霆骉行走江湖多年,还从未有人敢如此与我说话。”原来这人正是九骠派掌门张霆骉,号称“拈花天使”,以好色如命著称于江湖,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柔美男子袖中出来一柄桃花扇,道:“在下李翎峰,那今日就得罪了。”原来正是来孔城查案的李翎峰。
张霆骉向另一男子一伸手,拿来一根竹棒,道:“张某向来好色如命,江湖上人尽皆知,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必伤了和气,今日你从这出去,就是卖我张某一个面子,将来九骠派必会来报阁下的恩情。一个小姑娘而已,不至于你这大打出手。”李翎峰嫣然一笑,正色道:“翎峰乃是公职之人,受朝廷俸禄,何况在下自小不喜如此之事,故而今日之事,于公于私我都管定了。”张霆骉道:“阁下若要阻拦,我不介意试探一下红尘浪客的名号虚实。”“好,那欢迎试试。”李翎峰依旧是笑意盈盈,一股杀气却横然生出,姣美的面容让安琳看的痴呆。曾经在皇宫中,那个初谙世事的小公主总是“玉华哥哥”长,“玉华哥哥”短地叫唤着,却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个似乎永远温柔的美男子如此杀气毕现,还是为了一个表面上身份普通的女子。
张霆骉一招手,示意周围人散开,右手将那竹棒一撑,冷气直面李翎峰。后者也一招手,示意身边部员去召人。猛然,张霆骉右腿一撩竹棒,向李翎峰逼来,青竹泛着寒气,翎峰下意识向后一退。这张霆骉不愧为圣尊峰奉明子二徒弟,棒法凌厉,一招“晴天霹雳”咄咄逼人,挑开棒子,头部左右互掩,棒中却直击翎峰小腹。李翎峰也毫不示弱,一招“千叶护桃”飞速刺出几剑,消掉棒势,同时反刺,顺势引剑势向张霆骉胸膛去。张霆骉见状,吃了一惊,连忙左手架住棒尾,避开剑锋,右腿直接反踹。李翎峰适才观察此人,见他腿部筋骨隆盛,肌肉满壮,腿法必然了得,于是避实就虚,急速后撤,使其这一踢落了空。
趁他重心不稳,李翎峰桃花扇一招“剐心式”对其右腿筋脉连敲数下,张霆骉顿感右腿无力,这才知道李翎峰细小功夫了得,连忙再使一招“雷霆万钧”,强行弹地而起,同时内力散出,欲以气势慑住李翎峰,争取时间调整。翎峰却不慌张,提剑挡下攻势,左手桃花扇又一招“碎心式”,打在张霆骉肩上,后者顿感痛麻并进,酥软直钻到心,只得节节后退。这时,一道厉声传来,道:“大内星龙组在此,贼人何得放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