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翩翩少年被引入主院的大厅,竹帘后主厅内宏大的台面及排场令人咋舌,从脚下延伸至高台的五座金水桥桥面以南国五岳名山的四季美景铺陈,其上汉白玉栏杆饰之以高山流水,间隔五米的圆柱出人意料的以神女飞天做点缀。
五尺高的高台能容三十余人,三百盏锦灯高悬,一对鸿雁展翅日月同辉的高大屏风铺陈而开,空中隐隐有彩蝶旋舞,却是只见其形却不见其影,再往里则是绿林有姿清风徐徐,桥下飘起如纱般的冰凉白丝,亭中琴弦微动时婉入仙境。
也难怪那些酒客们个个挤破头想进来见世面,雅俗共赏才貌风华,有了这里的阅历,可以出去吹牛吹半年。
高台上正有女子独奏琵琶曲,翠声柳玉金音入耳顿觉气脉舒畅,再细看穿衣打扮,果不其然是较早前的白安安,三千发丝盘成发髻,双颊略施粉黛,表情却冷若冰霜,仿佛世间只有这琵琶,其余皆是浮尘。
小厮指引两人往楼上走,脚步似是不想让人多踌躇在这高台下流连琴娘的醉曲,不为别的,今天的舞台属于坐在前台的贵客。
可赵亭却微微放慢了脚步,果然是刘悬刘代表啊,举着茶杯端坐其中正沉浸于音律,被几人走动的声音打扰,心中的不爽表现在两道蹙起的眉头之上。
刘代表的相貌算得上俊逸,可这却徒增傲气,谁也看不上,转而对名妓乐师是流连忘返,专啃难啃的骨头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瞅着这人这么眼熟,原来是刘代表啊,赵雯吐了吐舌头,紧紧跟在赵亭身后,内心却像只小仓鼠滚着八卦的轮子。
小厮瞅着赵亭放慢了脚步,嘴上不好说什么,万一惹得听曲的金主不高兴,妈妈桑说不定要扣他这个月的月金,于是他不厌其烦的弯腰做出请的姿势,客人,快点走吧。
“那位姑娘,似乎不太高兴啊。”赵亭下巴微抬懒懒的发话,对于小厮的一系列动作毫不在意。
“客人,这边请”,小厮好不容易等到她走上二楼,离台下有些距离,才松了口气,小小声的答道,“客人有所不知,这白安安姑娘是大羽港琵琶琴师前三甲,对场地及听众要求极为苛刻,若不是南銮殿的面子,她是不可能到场的。”
小厮说得极为隐晦,赵亭自然心知肚明,金,面子与实力背景都要齐备。
小厮瞅着赵亭面无表情,还以为自己说得不够生动,于是在二层往上走时,又言道,“实不相瞒,今天这位爷本来是约不到的,但无奈砸下重金又施加了些压力,等了两日才等到专场,平日里白安安小姐是轻易看不到的。”
小厮走到三层楼梯时,有些犹豫的转过身来,吞吞吐吐的样子。
赵亭沉住气,并未着急的样子让小厮又踌躇了一回呼吸才试探性的开口:“今天的包厢四层以下的都被那位爷买断了,只有第五层尚余一间包厢,只是价格有点…”
小厮点到为止,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十万金,从这里扣!”赵亭将琏接扔给小厮。
小厮一个激灵接过,看着这位少年身后的同伴朝他瞪眼,喉咙滚了滚。
有钱人不是没看过,但是吃一顿午饭用了十万金的主脑子坏掉了吧,这钱花得比楼下那位听曲的多了整整五倍多。
就在小厮有点犹豫眼前这两位少年莫不是要来点更刺激的东西时,赵亭经过他身边,让你们厨师拿出绝活来,我这位客人喜欢烤食口的。
“诶诶”,在打量这两人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之后,小厮连忙将她们带进转角处的尔尚金晨包厢,赵亭则是指着另外三间道,“这几间也有人?”
从发懵的状态中缓过来的小厮在开了包厢门后回道:“是,一间是楼下客人订的,另外两间的客人用的是早午茶,这会儿应该还在呢。”
说着拉开主位及副位的椅子,对赵亭赵雯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厮关上了门出去后,有一双眼睛从尔尚金晨包厢移开,默默的闪入对面的包厢内,对着捧着一册书正在翻页的男性说到:“少主,赵亭赵雯姐妹刚进了对面的包厢。”
少年听闻,缓缓放下册子:“岩月,暗中观察,大局为重。”
这赵家小姐居然好这口?怪胎。少年冷哼了一声,“刘悬那边怎么样了?”
“还在楼下听曲,没有动静。”
“让岩明在楼下盯着,有消息随时汇报。”
“是。”
少年眼神的深沉似古井,谁也猜不到他才二十岁就心机深沉,他抬起册子继续阅读,情绪又变得云淡风轻,与窗外晴空万里的蓝天一样,没有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