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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苦中作樂
夙寒聲看着周圍迷魂陣似的酒壇, 憂心忡忡。
一壇就能将崇珏放倒,而且一醉酒就做糊塗事,這麽多酒喝完, 人不得跑聽照壁上跳豔舞啊?
但崇珏或許不想再和夙玄臨這般僵持下去, 以一種“要喝就喝、奉陪到底”的架勢,打定主意要讓夙玄臨盡興。
夙玄臨難得見他這般幹脆地喝酒, 滿臉寫着一言難盡。
算了。
夙寒聲小聲地湊上來:“爹,他酒量不怎麽好……”
夙玄臨瞥他。
夙寒聲難得機靈,趕緊閉上嘴不為崇珏說話了。
過他爹這關可真難,夙玄臨整個一副嫁女兒的陣仗, 對這谄媚的狐貍精上看下看怎麽都不得勁,非得狠狠出口惡氣不可。
兩人也不吭聲,直接拿着酒壇喝。
夙寒聲不敢攔,愁得不得了。
不過沒一會, 聞道學宮的下課鐘聲幽幽響起, 随之夙寒聲腰間的弟子印亮了亮。
是元潛發來的傳音。
夙寒聲猶豫了下。
夙玄臨直接手一揮:“這兒用不着你了, 出去玩兒吧。”
夙寒聲:“可是……”
夙玄臨瞪他:“怎麽,你還怕我吃了他不成?!”
夙寒聲不敢再觸爹的黴頭,乖乖地起身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崇珏沒吭聲, 在那悶頭喝酒。
夙寒聲心事重重地去了落梧齋。
元潛本來以為他還在應煦宗,見到他眼珠子差點瞪出來,趕緊從樹上跑下來,蛇身化為雙腿悄然落地。
“元宵?!你這麽快就回來啦?”
夙寒聲沒心情指正名字,愁眉苦臉道:“百裏在嗎?”
元潛直接揚聲吼道:“百裏,元宵回來了!”
烏百裏的齋舍沒動靜。
元潛又補充了一句:“……看起來心事重重, 八成在為他和世尊的事被仙君發現了發愁呢!”
話音剛落,烏百裏踹門而進。
夙寒聲:“……”
看他熱鬧來得倒是快。
元潛跑回房中拿了一堆炒幹貨放在石桌上, 一邊嗑瓜子一邊眼巴巴看着夙寒聲,示意他“開始吧”。
烏百裏也在那剝核桃吃。
夙寒聲翻了個白眼,但還是正事要緊,道:“通天塔那事兒你們知道吧?”
“嗯嗯。”
“反正一堆破事解決了後,我失憶了幾日。”夙寒聲将手一伸,烏百裏将剛剝好的核桃仁扔他爪子裏,“等我恢複記憶後,我爹已經知曉崇珏和我厮混的事了。”
兩人拖長了聲音,“哦”得悠長又曲折。
烏百裏問:“是如何發現的?”
夙寒聲道:“我爹喊崇珏去喝酒,他醉酒就撒酒瘋,拉着我做了庚帖。”
兩人又短促地說了聲“嚯!”。
“如今已鬧了好幾天。”夙寒聲将核桃嚼吧嚼吧吞了,又伸爪子問元潛要瓜子仁,“我本不是住在後山佛堂的齋舍裏嘛,我爹送我來時瞧見崇珏,就拽着他要喝酒。”
元潛頓時雙眸放光,尖牙咔咔咔嗑了一堆瓜子塞夙寒聲手裏,興奮道:“你的意思是,仙君如今正在聞道學宮?!”
夙寒聲嫌棄地将沾滿毒口水的瓜子還回去:“嗯,還在喝酒呢,擺了十幾壇,陣仗吓人得很。”
元潛激動極了:“那我能有幸見一見仙君嗎?!”
夙寒聲沉默許久,幽幽提醒他:“我喊你來是當軍師的。”
元軍師随口道:“反正翁婿問題自古便有,你随他們去就是了——仙君脾氣如何啊,是不是和世尊一般仙氣缥缈高深莫測,頗有高人風範?!”
夙寒聲:“……”
元軍師沒啥用,夙寒聲将所有希望寄托在烏軍師身上,眼巴巴看着他。
烏百裏眉頭緊鎖,冥思苦想,為夙寒聲的苦惱感同身受!
夙寒聲眼睛亮得都能當明燈了。
還是百裏靠譜!
随後就聽烏軍師說:“傳言仙君仙姿玉質,隕落多年也能一朝還魂,必然是呼風喚雨氣度威嚴的大能,我也想見。”
夙寒聲:“……”
夙寒聲拍案而起,轉身就要走。
元潛一伸尾巴纏住他的腰,哄他道:“別生氣別生氣,我們這不是看你愁眉苦臉想逗你笑一笑嘛,來來來,給你瓜子吃。”
夙寒聲沉着臉坐回來:“如今到底要如何?怎麽才能說服我爹不再為難崇珏?”
元潛肅然道:“要不我幫你和仙君面對面談一談?”
夙寒聲:“……”
夙寒聲要氣暈過去了。
烏百裏瞥了元潛一眼,冷淡道:“這種時候你最好別插手,否則你越替世尊說話,仙君就會越排斥他。”
見烏百裏終于開始說人話了,夙寒聲忙不疊道:“那萬一我爹死活都不同意呢?”
元潛大出馊主意:“要不你去懸壺齋求一副生子靈藥,把生米煮成熟飯,揣了個崽在身上不就行了?”
夙寒聲翻了個白眼:“你那張嘴能說話就說,不能說話就嗑你的瓜子。”
元潛只好閉了嘴。
夙寒聲感覺還不如不來呢,這兩人純屬給自己添堵的,沉着臉抓了一把核桃就跑。
但剛跑出落梧齋,元潛和烏百裏就優哉游哉跟了上來。
夙寒聲呲兒他們:“幹嘛跟着我?”
元潛正色地道:“天要黑了,我等護送少君回齋舍!”
烏百裏也跟着點頭。
夙寒聲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爹現在在氣頭上,沒準把你們倆一起揍!”
元潛倒吸一口涼氣:“能被仙君揍,豈不是我的榮幸?祖墳上冒青煙啊這是!”
夙寒聲:“???”
有病吧!
夙寒聲差點被他們氣笑了。
估摸着時辰,兩人已經喝得差不多了,夙寒聲将元潛烏百裏甩下,悒悒不樂地回了後山佛堂。
今夜可有的鬧呢。
剛走到佛堂門口,就從裏面飄來濃烈的酒香,夙寒聲皺了皺鼻子,有點不想進去。
猶豫半天,才捏着鼻子闖入修羅煉獄場。
只是一個時辰不到的功夫,夙玄臨和崇珏已将那十幾壇的酒都喝得差不多,酒壇七零八落散在四周,滿室酒味。
夙寒聲蹙眉,擡手一揮将窗和門全都打開散散味道。
夙玄臨看着像是沒事人一樣,大馬金刀坐在那似笑非笑地将新的酒壇打開。
“再來?”
對面的崇珏眼神冷淡,神色沒有半分迷蒙酒醉的模樣,姿态優雅地擡手接過酒後,沒來由說了句:“我沒醉。”
夙玄臨嗤笑一聲。
夙寒聲蹙眉坐下:“你還真讓他喝了這麽多酒?”
“呵。”夙玄臨冷笑,“十幾壇酒,他吭叽半天才喝了五壇不到,這叫多?”
夙寒聲道:“可他……”
崇珏插嘴道:“我沒醉。”
夙寒聲随口敷衍他:“好好好,沒醉沒醉。”
見夙玄臨這樣,夙寒聲不好再繼續為崇珏說話,只好皺着眉走到打開的落地木窗邊坐下來,省得被他們的酒氣熏到。
元潛又在傳信,殷勤地問他關于“仙君”的事兒,将夙玄臨吹得上天入地絕無僅有。
夙寒聲幽幽回頭看了一眼。
夙玄臨毫無“仙君”形象,将衣袍一斂,披頭散發地給崇珏灌酒,嘴裏還罵罵咧咧不知道又在譏諷崇珏什麽。
夙寒聲:“……”
仙氣缥缈個鬼!
兩人得喝到半夜,夙寒聲坐了一整日的靈舫,被酒氣一熏困倦得不行,随手扯了個蒲團往地上一放,直接躺上去準備睡一覺再說。
夙玄臨叮囑道:“回床上睡去。”
夙寒聲含糊地搖頭:“在這兒就行。”
夙玄臨以為他只是想休息,也沒管他。
崇珏被灌得臉都白了,仍舊未停。
夙玄臨見他拿酒壇的手都在抖,卻還在那強撐着一直念叨“我沒醉,沒醉啊我”,不知怎麽突然偏頭悶笑了一聲。
等到夙玄臨徹底“盡興”,都已過了子時。
崇珏一醉酒就全無用靈力消除酒意的意識,恹恹坐在那晃空酒壇子,整個人全無平日的穩重端莊。
夙玄臨嫌棄地将酒壇奪過來,見他這麽不舒服,自己憋了好幾日的郁氣終于消散不少,狠狠出了口惡氣。
夙寒聲已經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夙玄臨瞥了一眼,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暫時放過崇珏,道:“行了,別喝了,人都喝傻了。”
崇珏眸光冷淡,蹙眉道:“我沒醉。”
“行行行,沒喝醉。”夙玄臨敷衍,“睡覺去吧。”
崇珏再次強調:“我真的沒醉。”
他還能再喝,肯定讓夙玄臨喝盡興。
夙玄臨都要煩死了,喝了幾個時辰,崇珏像是個碎嘴子似的念叨了八百遍“我沒醉”,今晚他回去睡覺八成夢裏都是崇珏那惱人的聲音。
“我盡興了。”夙玄臨沒好氣地道。
崇珏腦海中混沌一片,正要再重複卻好像聽到了關鍵詞,眸瞳渙散地注視夙玄臨許久,低聲道:“當真?”
夙玄臨:“當真。”
崇珏:“那你許諾的事……”
夙玄臨沒想到他都醉成這樣還惦記着呢,當即翻了個白眼,道:“你要是再追問,我可要反悔了。”
意思便是不再插手了。
崇珏反應過來後,終于無聲松了口氣。
……随口一頭栽到地上。
夙玄臨:“?”
夙玄臨蹙眉正要去扶他,卻見崇珏很快又撐着手臂坐起,一副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模樣,他呆愣在原地思考許久,才起身踉跄着往外走。
夙玄臨還以為他又要出去撒酒瘋丢人,趕緊道:“幹嘛去?”
“沐浴。”崇珏努力保持着鎮定往後院走去,沒晃蕩幾步又回來肅然地對夙玄臨道,“我真沒醉。”
夙玄臨随手抄起一個酒壇朝他砸去:“滾蛋!”
崇珏意識飄忽了,卻還是潔症發作無法忍受渾身酒氣,晃晃悠悠地去後院沐浴去了。
夙玄臨耳朵裏塞滿了“我沒醉”,煩躁地将酒壇收拾好,又掐了個訣把偌大佛堂清掃幹淨,酒氣瞬間散去。
入秋後夜風涼絲絲,夙寒聲蜷縮成一團眉頭緊皺,好像做了噩夢。
夙玄臨走上前,打算将夙寒聲送到床榻上去睡,可才剛一動,夙寒聲像是察覺到什麽,好像一腳踩空,猛地倒吸一口涼氣睜開眼睛。
夙玄臨愣了下。
夙寒聲渾身都在細細密密發着抖,瞧着好似清醒了,但一雙琥珀眼睛卻是毫無焦急,渙散失神地盯着虛空。
他渾身都被風吹得微涼,可額頭卻滲出汗水,宛如從一場大夢中驚醒,艱難地大口喘息着。
夙玄臨小心翼翼将人扶起:“蕭蕭,做噩夢了嗎?”
夙寒聲驚魂未定,視線匆匆在佛堂掃過,臉色煞白如紙,半晌才喃喃道:“崇珏呢?”
夙玄臨微怔,正要幽幽地編排崇珏幾句,就見夙寒聲渾身發着抖,掙紮着捂住隐隐作痛的頭,呢喃道:“他死了……”
玉珏碎在手中的感覺好像仍在,心口驚悸着疾跳,痛苦欲裂。
夙玄臨愣然注視着夙寒聲。
他自從無間獄回來後,見到過夙寒聲的溫順、狡黠,好像在這短短幾日徹底見識過這孩子的所有情緒,可卻從未看到過他如此患得患失絕望痛苦的一面。
夙玄臨此時恍然明白,自己缺席的并非只是區區十幾年,夙寒聲前世今生遭遇的苦難他一概不知,全然不懂。
夙玄臨心口陣陣發酸,輕緩地将夙寒聲擁在懷中,盡量放輕聲音哄他。
“他沒事,他馬上就回來了。”
夙寒聲眼前發黑,滿臉淚痕地搖頭:“可我找不到他,他、他碎了……”
“不會的。”夙玄臨撫摸着夙寒聲的側臉,為他将臉上的汗水擦去,“爹幫你把他找回來好不好?”
夙寒聲之前遇到事除了崇珏幾乎無人可依靠,此時聽到這話渾渾噩噩看着夙玄臨。
“爹?”
夙玄臨輕聲道:“我的蕭蕭無論想要什麽,爹都能給你尋來。”
夙寒聲呆呆看他許久,才将額頭抵在他肩上,淚水簌簌往下落,好像受了委屈終于有了親近之人可訴說,嗚咽出聲。
***
崇珏沐浴完還知道換身衣裳,回去時卻發現佛堂被清掃幹淨,卻空無一人。
醉成這樣,崇珏卻還記着用神識往周圍數百裏掃去,剛一動就發現要尋之人就在後院齋舍。
夙寒聲被夙玄臨哄睡着了,抱着一件崇珏的外袍在床上蜷縮着,眉頭始終緊皺着。
崇珏也沒點燈,怕将他驚醒,輕輕掀開床幔坐在床沿邊,垂着眸看着榻上之人。
他動靜放輕,但還是驚醒了淺眠的夙寒聲。
“崇珏?”夙寒聲睡眼惺忪,迷茫中看到他,松了口氣,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去哪兒了?”
崇珏道:“沐浴。”
他身上酒氣已消散不少,衣袍間仍然帶着讓夙寒聲安心的菩提花香。
夙寒聲拽着他的手在臉上蹭了蹭,含糊道:“別亂跑,我會找不見你。”
崇珏沒說話,只是用另一只手輕輕撫摸着夙寒聲的臉。
夙寒聲困得不行,一動不動任由他動作。
只是沒一會,崇珏那只手就有點不對勁了。
夙寒聲意識昏沉,隐約覺得崇珏微涼的手指似乎在一點點描着他的五官,指腹劃過側臉、額頭、眉眼和臉頰時,都還算正常。
可當指腹按在夙寒聲的唇珠上微微一用力時,登時就有點不對味兒了。
夙寒聲迷迷瞪瞪睜開眼,借着月光看着崇珏模糊的臉。
“怎麽了?”
崇珏沒來由地道:“喜歡你。”
夙寒聲一愣,瞌睡瞬間就沒了。
天可憐見,前世今生加起來也難得聽到崇珏這聲“喜歡”。
上回醉酒是庚帖,這次竟然示愛了,難道崇珏只會在醉酒的時候悶聲幹大事嗎?
夙寒聲本來還厭煩夙玄臨拉着崇珏喝酒,此時卻直接改了主意,恨不得讓他爹天天拽着人喝個昏天暗地不可。
“喜歡我呀?”夙寒聲眼眸一彎,笑眯眯地道,“有多喜歡?唔……”
話音剛落,崇珏突然俯下身含住夙寒聲的雙唇。
夙寒聲眼睛猛地瞪大。
崇珏的手往上,修長手指插在夙寒聲的墨發中,強迫他無法躲避,只能被動地承受這個強勢至極的吻。
這種壓迫感極其熟悉,好像來自世尊冷然的威壓,又好像夾雜着前世惡念對欲./望的迫切追求,兩相交疊,撞出一種夙寒聲從未有過的體驗。
他頭皮發麻,隐約覺得好像要被那股酥麻吞沒。
崇珏好像無師自通,輕而易舉便将夙寒聲吻得頭腦發昏,氣差點喘不上來。
夙寒聲沒忍住,掙紮着伸手将崇珏肩膀往外推。
“別……”
崇珏被迫打斷還未徹底滿足的欲./念,眉頭緊皺,仍然保持着将人困在懷中,居高臨下的姿勢注視着他。
看着像是要吃人的魔,偏偏又有一身禪意淡然的氣質。
夙寒聲大口呼吸着,薄薄的眼皮紅到了眼尾,琥珀眼瞳盈着水霧,邊咳邊喘道:“你……咳,你發什麽瘋?”
崇珏看到他這副模樣,腦海中似乎一閃而逝過熟悉的場景,墨青眸瞳倏地一縮,像是被刺激到了。
夙寒聲見崇珏好像臉色沉下來了,還以為自己拒絕讓他心情不虞,只好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湊上前去熟練地親他。
崇珏臉色卻更陰沉,一把将夙寒聲按下去:“別動。”
夙寒聲後腦勺差點砸到枕上,蹙眉看他。
崇珏好像想要掌握主動權,但凡夙寒聲有一點熟練想要回應的架勢,立刻沉着臉伸手捂住他的嘴。
夙寒聲:“……”
夙寒聲不信邪,掙紮着拂開他的手,非得主動一回不可。
只是還沒一會,崇珏好像動怒似的将他按倒——大概是怒他動了舌頭,手扶着夙寒聲巴掌大的臉,拇指強行撬開他的唇縫,在舌根一按。
夙寒聲:“……”
崴。
夙寒聲差點吐給他看。
“崇珏!”夙寒聲怒了,作勢要踢他。
崇珏順勢上榻,強行将夙寒聲整個人壓制着,冷聲道:“不要動。”
夙寒聲口中敏感,一有東西就想吐,見崇珏死不松手,直接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牙齒狠狠一阖,咬住崇珏的手指不肯松口。
崇珏疼得眸瞳縮成針尖。
夙寒聲将崇珏拇指咬出一圈牙印,差點滲血才“呸”地吐出去,冷冷道:“你就是這樣撒酒瘋的嗎?”
虧他還對今日有些期待!
酒鬼就是酒鬼,真煩人。
崇珏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好半天終于開口:“不想你回應。”
夙寒聲蹙眉:“什麽意思?”
崇珏大概放棄了,直接裝死一頭栽下去,整個高大的身形全都壓在夙寒聲身上,将臉埋在他的頸窩中,不動了。
夙寒聲差點被氣笑了:“怎麽,我爹一同意,你就原形畢露啦?”
崇珏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夙寒聲脖頸上,半邊身子都麻了。
片刻後,他終于含糊地道:“前世的記憶……你不喜歡。”
夙寒聲一愣。
崇珏本體特殊,兩枚玉珏才可合二為一,融合後,行事做派皆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前世惡念的記憶融于軀殼中,象征着惡的交合沒有半分溫和可言,只有數不盡的欲./望,情感反倒成為容易忽視的一面。
惡念并未意識到前期夙寒聲的冷淡,不過對他那種滿腦子都是美色的人來說,就算察覺出來恐怕也不會在意。
但此時融合後的崇珏看着那些記憶,卻只覺得難過。
夙寒聲孤身一人堕入無間獄,卻還要落到他這個天生惡種手中磋磨。
本是白紙一張的少年被教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連最開始的排斥冷淡也消失不見,每次雙修皆像是麻木認命過了頭般,被逼着附和回應。
崇珏低聲道:“不喜歡,你就把我推開。”
夙寒聲愣怔許久,大概明白崇珏這莫名其妙的反常從何而來。
他按住崇珏的後腦勺,像是他安撫自己似的有一下沒一下摸着,忍着笑道:“誰說我不喜歡?”
崇珏道:“你就是不喜歡。”
“行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夙寒聲又摸了摸他的腦袋,覺得這種感覺好新奇。
竟然有他哄崇珏的一天?
明明附和了,但崇珏身上郁氣更重。
夙寒聲帶着笑意道:“……就當我之前不喜歡吧,但現在不一樣啊,我們庚帖都已寫好,合情合理,不是那種沒名沒分的姘頭啦。”
崇珏:“……”
“我們往後終于不用叫偷情了。”
夙寒聲還在哄他,全然沒看到崇珏墨青眸中逐漸醞釀的欲./色。
“咱們光明正大,叫道侶間的雙修。”
***
夜幕四合。
夙玄臨坐在聞道學宮後的雪山之巅,神情恹恹地拿着一壇酒在那悶頭喝着,和方才那副故意要灌死崇珏的架勢全然不同。
不知過了多久,夙玄臨突然将酒壇一扔,心想。
算了。
仔細想想也挺好。
兒子是個斷袖,換成其他人自己必然是不放心,起碼如今這個兒婿是個知根知底的。
夙玄臨苦中作樂,揉着發疼的眉心。
就這樣吧。
等蕭蕭出師後外出歷練個十幾年,到時再考慮合籍的事。
不急于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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