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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
盛夏将至。
聞道學宮出師歷練,所去的位置是烏鵲陵西邊。
夙寒聲早早準備好,把一堆法器塞到儲物戒中,哼着小曲去歷練。
最後一年夙寒聲刻苦努力,哪怕前晚和崇珏厮混到大半夜,翌日一早仍然強撐着爬起來去上課,缺席次數少之又少,令整個懲戒堂都震驚。
他仔細算了算分數,若是出師歷練能得魁首狂得八分,最後筆試上再得個魁首,便極其有可能抹平扣的分數,原地畢業出師。
夙寒聲亢奮極了,一大清早就雙眸放光。
崇珏在烹茶,淡淡道:“此番歷練許是會困難重重,也沒有山長跟随帶領,你……”
“我知道。”夙寒聲興奮不減,“這樣才有挑戰性嘛,八分,我來喽!”
崇珏對他盲目的自信覺得十分無奈,搖了搖頭。
夙寒聲風風火火地上前親了他一口,笑眯眯道:“你現在可以把合籍的事準備起來了,等我凱旋,便風光迎娶你進門!”
崇珏失笑:“這麽有信心?”
“那可不?”夙寒聲得意地一挑眉,随手拿了幾個糕點,“走了,別想我。”
此番歷練沒有山長跟随,由懲戒堂正使楚奉寒帶着衆人乘坐樓船。
夙寒聲剛入學時便是坐着這艘樓船來的,如今出師歷練也是這艘,倒是有始有終了。
因為莊狗的英勇進言,導致今年出師歷練比之前苦難許多,樓船會将學子送去一處有結界封閉的深山中,以最後獵殺的兇獸內丹數量作為評選魁首的标準。
短短半年,夙寒聲已結嬰,磨劍霍霍向兇獸,打算一展身手。
楚奉寒瞥了一眼興致勃勃的學子,冰冷的眸中閃現一抹憐憫。
就讓他們高興一會吧。
樓船穿破流雲,半日時間便逐漸到了歷練之地。
學子三五成群叽叽喳喳個不停,夙寒聲已經學會崇珏烹茶的那套,正盤膝坐在蒲團上朝元潛和烏百裏賣弄。
茶剛烹好,夙寒聲突然感覺身體一陣懸空,茫然“啊”了聲,整個人保持着盤膝而坐、一手拿茶壺一手拿茶盞的姿勢……
直直從萬丈高空墜了下去。
夙寒聲:“???”
不光是他,其他人所在的位置像是被布了結界,全都不約而同從樓船墜落,尖叫成此起彼伏,其中還夾雜着幾句罵娘的話。
楚奉寒踩在樓船欄杆上迎風而立,逆着光注視着這群學子,淡淡道:“歷練開始。”
衆人:“……”
“啊啊啊!”
“莊狗我殺你……”
“救命——!我怕高!”
夙寒聲手中茶盞的水随着墜落的沖勢直接撲了他滿臉,他呸呸幾聲扔了茶盞,罵罵咧咧地掐訣禦風。
将人從萬丈高空往下扔,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嗎?
還好夙寒聲已經結嬰,禦風禦得爐火純青,直接抱着靈劍禦風沖入下方的無盡深山。
伴生樹率先落地,樹根瞬間鑽入地面,化為密密麻麻的蛛網藤蔓将夙寒聲一把接住。
夙寒聲輕飄飄從樹枝上跳下來,四處掃了一眼。
歷練之地風水不錯,腳下還有古樸的生靈陣法,在此修煉可比外界要好得多,但正因這源源不斷的濃郁靈力,才引來不少兇獸在此處築巢,導致靈力中時不時飄來幾絲腥臭的魔息。
一嗅就知道是見過血腥的兇獸,八成還吃過人。
怪不得歷練之地要選擇這裏。
夙寒聲懶得走路,直接坐在伴生樹垂下來的秋千椅上在密林中溜達着穿梭,神識橫掃過後發現有兇獸的氣息,直接吹了聲唿哨。
靈劍呼嘯而出,受他操控“咻”地穿過郁郁蔥蔥的樹林直沖而上。
片刻後,帶血的靈劍優哉游哉地回來,劍尖上落着一顆遍布漆黑魔息的內丹獻寶地遞過來。
夙寒聲擡手接過,放在歷練專用的褡裢中。
弟子印“嗞”的一聲,垂眸看去,就見那空白的聽照壁上,已開始了數量排行。
夙寒聲高居……末尾,內丹數量只有一個。
榜首正是烏百裏,也不知他落地後哪來的時間,短短片刻便已獵殺十只。
夙寒聲想了想,唇角微微抽動。
烏百裏……不會直接掉到兇獸老巢去吧?
太倒黴了。
夙寒聲也不着急,反正歷練有三日呢。
歷練的深山太大,學子雖多但都掉落在不同方向,夙寒聲溜達半晌也沒瞧見一個同學宮的學子。
直到即将日落時,伴生樹突然焦急地湊上前,拿藤蔓蹭着夙寒聲的臉,樹葉沙沙作響。
夙寒聲眉頭一皺,足尖一點悄無聲息地落到參天大樹的頂端,眯着眼睛往西南方看去。
那個不知是哪個學宮的學子似乎比烏百裏還要倒黴,竟然落到獸潮中,随意瞥去就見幾乎有上百只面目猙獰的兇獸在圍攻他。
為首的人似乎是元嬰大圓滿,化神境的壁壘還未突破,可招架如此多的兇獸還要太過困難,沒過一會便已顯得十分吃力。
夙寒聲蹙眉,輕輕吹了聲唿哨。
伴生樹的樹根聽令開始鑽入地面,窸窸窣窣一陣動作。
夙寒聲離得太遠,如此多獸潮不敢靠近,便操控帶着符咒的靈劍直接呼嘯而出。
察覺到靈力,那幾乎筋疲力盡的那人眼睛猛地亮了。
“有援軍——等等!”
砰——!
靈劍一路沖過去,符咒瞬間爆炸,砰砰砰炸出一道血路,差點連中央的那人一起炸了,灰燼撲了他滿臉,五官都瞧不出來了。
火光肆意,就在獸潮的兇獸還未反應過來時,樹根倏地從地面鑽來,一下纏住他的腳往下一拖。
“唔……”
學子瞬間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個漆黑的洞。
獸潮登時愣住了。
遠處,夙寒聲剛救到人就直接将伴生樹變小,一邊禦風逃走一邊将那人從地底拖起來,飛快道:“快禦風!別被抓到!”
那人渾身都是泥,臉上還被炸黑了,呸呸吐出嘴裏的土,掃見夙寒聲頓時雙眼一亮,脆生生“哎”了聲,趕緊運轉靈力禦風跟随着夙寒聲往前飛。
有伴生樹探路,兩人一路有驚無險,終于敢在日落前找到了一處樹洞藏身進去。
夜晚似乎是獸潮成群結隊行動的時間,要是不想再被數百只兇獸圍攻,只能先暫避鋒芒,簡而言之就是茍起來。
夙寒聲拿出自己研究的符紋法器放置在樹洞口,催動結界籠罩周遭,省得入夜時被兇獸發現。
等擺弄好,一轉身就見被他救下的學子雙眼放光看着他,好像随時都能撲上來。
夙寒聲警惕地看着他。
這人是被兇獸踢到腦子了嗎,怎麽這麽奇怪?
那學子高高興興道:“少君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索性便以身相許吧!”
夙寒聲大吃一驚:“你為何恩将仇報?!”
那人:“……”
夙寒聲盤膝坐下來,越聽這人的聲音越覺得熟悉,猶豫着問:“你是哪個學宮的?”
學子眼巴巴道:“少君忘了我嗎?”
夙寒聲不明所以:“你哪位?”
學子默默捂住心肝,但很快就打起精神來,還在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妄圖夙寒聲主動記起他:“少君看我這張臉,難道就沒有覺得哪裏熟悉嗎?”
夙寒聲“哦”了聲,吹了個口哨,道:“給這位黑鍋兄看鏡。”
伴生樹伸出一枝枝蔓,将一面水鏡拿過來立在學子面前。
那學子本來還自信滿滿,對着鏡子随意一瞥,整個人瞬間傻了。
鏡中人滿臉黢黑,衣衫上全是泥,親娘來了也認不出這人是誰。
他趕緊掐了個清淨法訣将渾身髒污瞬間清除,也不像孔雀開屏似的那般招搖了,幹咳幾聲,老老實實地道:“我是簡諒學宮的許策之,去年聞道比試我贏了少君的。”
夙寒聲:“……”
夙寒聲臉色綠油油的:“哦。”
“今日多謝少君相救。”許策之又道了句謝,沒有像剛才那樣說騷話了,正兒八經道,“明日我會将獵殺所得的兇獸內丹分少君一半。”
夙寒聲打了個哈欠,恹恹道:“不必了,舉手之勞罷了。”
“要的要的。”許策之道,“獸潮非同尋常,若不是少君将我救下,我八成要被撕了。”
夙寒聲懶得再說,百無聊賴地靠在樹壁上玩弟子印。
許策之心中暗暗激動。
去年聞道比試相遇,因為有那個元潛和烏百裏攪局,弄得他連和夙寒聲單獨相處的機會都沒有,如今天時地利人和,簡直是天助我也。
許策故作鎮定,正要開口和夙寒聲套近乎。
夙寒聲卻“噫”了聲,勾着藤蔓疑惑道:“當真?”
藤蔓上下晃了晃。
夙寒聲趕緊掐訣将法器關閉,往樹洞外探了探頭,好像瞧見什麽,百無聊賴的面容登時露出個笑容來。
他高高興興道:“這兒。”
許策之還在疑惑,就見有一人呼嘯而至,轉瞬便鑽入樹洞中。
夙寒聲重新将法器打開,眉眼帶笑道:“你在這兒做什麽呢?”
來人将漆黑兜帽摘掉,露出一張冷峻的臉來。
乞伏昭似乎剛從獸潮中殺出來,臉頰還帶着血跡,渾身戾氣還未收盡,見到夙寒聲後下意識露出個溫和的笑容來,顯得極其怪異。
“少君安好,我來此采些靈藥。”
夙寒聲高興極了。
方才他離許策之八百裏遠,恨不得把自己往樹壁上貼,但乞伏昭一來卻絲毫不顧他身上的血,親親蜜蜜和他挨着坐。
“那可真是太巧了,我上午在樓船上還在和百裏說起你呢,沒想到今晚就遇着了。”
乞伏昭對着他笑。
許策之心中打了個突,記起來之前夙寒聲不知道是不是敷衍他而說過的“道侶”,小心翼翼地詢問:“少君,這位是?”
夙寒聲這才記起來許策之,道:“這位是我朋友,乞伏昭——這是許……許策之,簡諒學宮的。”
乞伏昭含笑着朝許策之一颔首。
許策之也回了禮,松了口氣。
還好不是“道侶”。
不過想想也是,少君若是真有了道侶,聞道學宮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
樹洞寬敞得很,長夜漫漫閑來無事,夙寒聲索性拿出來一堆吃食,邊烹茶邊和乞伏昭閑聊。
許策之也拿出來點心,對着夙寒聲大獻殷勤:“少君,您嘗嘗這……”
話還沒說完,乞伏昭突然笑着拿出鬥篷披在夙寒聲身上,溫和地道:“夜晚太冷,少君當心着涼。”
許策之:“?”
許策之再接再厲,又拿出簡諒學宮價值千金的靈果:“少君,您嘗……”
乞伏昭:“那好像有蜘蛛……少君別怕,來這邊坐吧。”
許策之:“少君,您……”
乞伏昭:“少君是不是想睡了?”
許策之:“少……”
乞伏昭:“少君少君。”
許策之:“……”
許策之默默抱緊自己的靈劍,差點嗷地一聲哭出來。
本以為此次沒了元潛烏百裏那兩個人攪局能有點進展,沒想到來了個更難纏的!
你們聞道學宮是不是都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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